第四百八十四章 分析
白雪點頭同意左羅關於律師犯罪動機不成立說法,繼續道:「接下去是保姆,保姆是死者家兩朝元老,二十來歲在農村因失去丈夫,被村裡人鄙夷,來城裡打工第一份工作就是死者父母家的保姆。死者父母去世之後,她就成為死者保姆,她為死者父母家庭服務了十四年,為死者服務了十四年。根據律師所說,死者是打算開除保姆,原因是保姆是帶著她長大,有養母的態度。死者第一次婚姻是保姆撮合,但婚後死者發現丈夫是個渣男。和A的第二次婚姻,保姆非常反對,並且多次給A難看,這讓愛著A 的死者非常不滿。最重要是死者父母去世前,請保姆幫忙看著死者,同時許諾,會讓死者給保姆養老送終,以後保姆就算想回家,死者也會給保姆一筆錢。根據我們了解,保姆經常提起死者父母交代自己的事,對死者行為進行了相當的限制,死者早先因為父母交代,所以多有忍讓,但是已經對保姆失去耐心,並且在和A戀愛后,將情緒完全表露了出來。保姆和鄰居保姆聊天,保姆的意思她和死者關係出現矛盾,是因為A的挑撥。」
白雪:「最大一次衝突,就是死者打算將兩套商品房送給A,保姆堅決反對,她說其中一處是老主人的住宅。死者堅持,保姆非常生氣,上菜時候,故意把熱菜倒到A身上。死者非常惱火,當場讓保姆收拾行李回家。保姆事後認錯哀求,死者感覺過意不去,就暫時不再提這件事。A勸說解僱保姆,死者同意,按照正常情況,明天會有新保姆來面試,如果成功,保姆就馬上離崗。律師說,死者已經給保姆準備好了四百萬,算是感謝她多年來的照顧。錢的事保姆並不知道。」
白雪:「保姆有明確的作案時間,第一個時間段,A和律師在客廳時候,保姆是遊離在附近,至於消失多少時間,律師和A都說不清楚。問他們有沒有看見保姆上樓,他們也不肯定。第二個時間段是警察到達之後,保姆單獨上樓去找死者。」
「別墅隔音效果很好嗎?」
「是的,別墅是新裝修不久的別墅,死者因為工作壓力大,所以很注重睡眠,特別是午睡。A也說午睡期間絕對不要打擾死者,死者當時脾氣會很不好,即使是對自己也一樣。因此卧室的門窗都經過特別的設計,並且在午睡期間,死者的手機是慣例轉到自己的助理,不接任何電話。」
白雪道:「兇器是卧室里水果籃上的水果刀,一刀刺中心臟,物證組模擬,上樓、殺人、下樓,過程只需要二十秒時間。從現場看,死者和兇手沒有經過任何語言交流,兇手是趁死者入睡狀態直接動手,非常堅決果斷,同時具備一定的醫學知識。」
在殺人案中,如果有強烈的意願殺死某人情況下,如果沒有醫學常識,通常是不會只有一刀,除非是被嚇壞了。但是從現場看,兇手早就成熟思考過殺人。
白雪道:「最後一名嫌疑人,死者前夫是一名外科醫生,嗜賭,不僅丟了工作,而且負債纍纍。他有充足的作案時間,但是根據刑警隊分析,他的嫌疑很小,原因是他來找死者,目的是借錢,但是沒有任何對話的情況下殺死死者,說不通。」
左羅道:「第一個情況,死者和前夫見面了,也許死者在客廳見到了翻越進來的前夫,然後上樓休息,她不想自己新婚丈夫知道。前夫從後院樓梯到卧室,兩人談崩了,前夫離開后折回殺死死者。第二個情況,前夫不知道死者再婚的消息,當天來借錢,突然聽說此事,心理受到嚴重打擊。」
白雪點頭,她不分析,繼續道:「幾名嫌疑人的住所,相關物品都合法搜查過,未發現和謀殺死者有關的物品。」
案件細節基本就這麼多,其他自己看資料。
十分鐘后,左羅問:「福爾摩斯蘇,你有什麼看法?」
蘇誠看大屏幕道:「這個案件有幾處偶然讓我不舒服,第一處偶然,B出現的時間,恰巧是死者的午休時間,當然B一直被A矇騙,聽聞消息,殺過來也符合邏輯。第二處偶然,死者前夫借錢的時間,恰巧是死者婚宴的時間。第三處偶然,後門糾結的死者前夫成為證人,證明了沒有人翻越后牆。神探左,你的想法呢?」
「有幾個疑點,B扎傷了A,保姆當時靠近大門,攔截B,門外扭打,律師幫助,一切都符合常理和邏輯,這沒問題。問題在,律師制服了B,讓保姆打電話給物業保安,但是為什麼沒有打電話給醫院呢?直到保安趕到后,他們進入客廳,看見A留了一沙發血,幾近昏迷,仍舊沒打電話。是保安給醫院打了電話,醫院證實,假設再晚幾分鐘,能不能救A就成機率問題了。其次他們在救護車拉走A這期間有五分鐘時間,救護車拉走A直到巡警到達,他們又有三到四分鐘時間,為什麼他們沒想到去告知死者呢?這麼大的事,打擾死者午休難道罪名很大嗎?」
蘇誠摸下巴,尋思著左羅的話,道:「要說疑點,我很在意一個矛盾。B是A女朋友,知道自己男朋友突然要結婚,新娘不是自己,火了,帶兇器,合情合理。但為什麼只有一刀?一刀很正常,但是配合上她在大門外拚命反抗和掙扎,我覺得應該多來幾刀。」
「認真點,辦案呢?」左羅道:「調侃A有意思嗎?我個人角度看,A的行為我能理解。話說回來,憑什麼女子嫁老富就是郎才女貌,男子娶老富,就是渣男?金錢的魅力無論你承認和不承認,就在那裡。剛才看A的視頻,我認為死者對A的情感讓A內心是感動的。」
蘇誠同意,道:「目前看除了保姆有個警察到達后,上樓的機會外,其他人殺人的機會似乎都不充裕。實際來說,保姆接近隱形,在A和律師談論商品房轉讓,怒從心中生,悄悄上樓殺死死者,那麼她就不可能在警察到達后單獨去死者卧室。在警察到達后再殺死死者,這個機會選的實在太蠢了。」
宋凱插話道:「我知道比這蠢十倍的罪犯。」
左羅讓宋凱不要說話,問:「神探蘇,你的意思是?」
「這個案件如果不是保姆殺人,那麼肯定是合謀殺人。」蘇誠解釋:「每個人都缺少有利的殺人機會,但是兩個人就可以製造出殺人機會,並且製造出偶然和矛盾。」
蘇誠拿了記號筆在紙版上寫:「第一組,A和B,存在相當大的合謀可能,愛情的力量嘛。但是他們這個組合一直在律師和保姆眼皮下面,他們的合謀創造不出實際的機會。第二組,A和律師,他們合謀能創造出相當大的機會,在文書細節期間,保姆去廚房收拾,他們互相提供在場證明。但是他們合謀利益一大一小,難以協調。」
左羅詢問:「你說律師打電話叫保安,但是沒叫救護車,會不會是想趁機弄死A?來個黑吃黑?」
「沒錯,律師和保姆潛意識都想弄死A,所以他們是故意忽略了A被刺事實,拖延給醫院打電話的時間。保姆肯定恨不得A死,律師對A有可能是羨慕嫉妒恨?」蘇誠繼續道:「下一組組合,律師和保姆,這兩人互相認識不是一兩年,兩人都是不得志者,他們存在合謀可能。律師拖住A在客廳,保姆從後院上樓殺死死者,但是在警察到達后,保姆單獨去找死者,這就不對了,加之兇手和死者沒有對話,直接動手,我內心已經排除保姆是兇手的可能。」
左羅問:「會不會欲擒故縱?」
「不會,這案子兇手做的不錯,過於複雜的蓄謀反而會留下破綻,我暫時先排除保姆。」蘇誠道:「律師和前夫合謀,這個可能看起來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律師拖住人,撥打前夫電話或者其他手段通知,前夫翻越,從後院樓梯到二樓殺人。這個合謀成立需要他們兩個人都恨死者,從審訊錄像看,似乎排除了這個可能,死者死亡兩人都缺乏利益。」
蘇誠:「A和前夫合謀,這有些扯淡……其實我關注的是B和前夫合謀可能。」
「哦?」
「B製造了大『掃』亂,努力掙扎反抗,為前夫製造機會和時間,能保證這個時間段客廳有熱鬧看,沒人會注意後院到樓上的故事。其次,前夫怎麼離開呢?後門牆,既然有後門就肯定有門,直接開門離開。我看照片後門是自動彈鎖,裡面輕鬆開,一關就鎖上。這就解決了前夫的偶然,還有B的偶然。」
左羅問:「他們合謀的可能呢?」
「他們都失去了愛人,不過看了A傷勢,我又覺得B不應該是合謀者。那一刀太狠了,雖然沒中要害,但是險些弄死人。」蘇誠問:「這算是謀殺未遂,還是故意傷人?」
左羅道:「這要看主觀意願,B攜帶了兇器,並且刺的部位接近要害,屬於殺人未遂。情節輕的三到十年,看A的態度對B頗有愧疚,如果受害者A求情,估計就三年……沒錯,B和人合謀似乎說不通,目標是死者,她沒必要給自己掛三年有期,她完全可以砸東西,咬人等手段,也可以達到聲東擊西的目的。」
蘇誠反問:「罪名跑不掉?」
左羅點頭:「物證,人證,口供,攜帶兇器的行為,刑事罪屬於公訴姓質,就算帶個律師團罪名也跑不掉。」
蘇誠若有所思:「這幾個人的搜查令還有效嗎?」
「要重新申請。」又來了,又來那種表情了,又是猜到什麼。之前蘇誠也有推測,不過那是拿出來和大家探討的意思。
「那就重新申請,我要A、B、律師和前夫的搜查令,個人信息,手機,上網信息,住所,私人物品。」
左羅忙道:「不行,搜查令是可以申請到,但是他們目前只是嫌疑人,並沒有明確證據。不可能全方面的搜查。比如住所難度就比較大,查詢個人信息之類那很容易。特別是……」
左羅話說一半,門外有人敲門,左羅說請進后,陸任一出現了。左羅看陸任一,補完自己說的話:「特別是有內務局盯著的情況下。」
陸任一尷尬一笑:「好像不是很受歡迎,我上次在七組,不就是打雜嘛。」
宋凱和白雪上前和陸任一握手:「歡迎,歡迎監督。」
陸任一謙虛道:「打雜,打雜,幾位喝水嗎?蘇誠你紅茶?」
「可以。」蘇誠回答,陸任一立刻進入了開水房。
蘇誠看大屏幕,看上次搜查令的細節,上次有對幾名住所進行搜查,有住所的其實只有B和律師,保姆就住別墅,A也是住別墅,前夫現在借住大學同學家中。蘇誠想了一會:「我要個人信息的搜查令。」
左羅道:「非要賣關子?」
「事關神探蘇的名聲,必須要賣。」
陸任一端水出來:「你們氣氛比我想的要好很多,這麼快就投入到工作中。」
左羅道:「怎麼?還得給你們內務局拜年才能開工?」
「呵呵。」這是正常態度,陸任一把水放在左羅面前:「左隊,我就是混點工資……」
白雪聽不下去:「陸任一你混點工資?你這撒謊的水平太低了。你要這樣說,我覺得你居心叵測。」
陸任一自嘲道:「我就是一條看門狗,你們該罵就罵。」
這麼一說左羅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好了,都是為了工作,我理解你們的工作,雖然我討厭你們,但是你們存在非常有意義。但是……」
前面陸任一接受,一聽但是,略微緊張:「但是?」
「你陸任一現在越來越狡猾。之前你在七組我們之間感覺到一些人情。今天看你的樣子畢恭畢敬,開始學內務局老古董,笑裡藏刀,殺氣內斂。」左羅站起來:「也好,我們兩個部門有人情就沒法律。」
陸任一有些無奈:「要麼說內務局的人朋友少,左隊你能理解到這一步,我就感激不盡了。」
說到這裡,蘇誠電話震動,看號碼,無奈一笑,接電話:「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