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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RB塘鵝

  丁女舅舅顯然是個老油條,答非所問,一會口渴,一會要抽煙,一會要上廁所,這些是老油條才會使用的比較粗淺的反審訊手段,但是卻是很有效的反審訊手段,許璇的次次出擊都被其軟化解。


  不過,當丁女舅舅知道丁女被捕,並且警方掌握了兩人聊天記錄后,馬上不淡定:「和我外甥女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乾的,她不知情。」


  許璇道:「趙亮,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按照我們警方調查,丁女已經被某位殺手盯上,對,就是你了解的塘鵝。刺殺丁女的兇手已經被捕,但是如果你清楚塘鵝的運作,就知道這是死當。你外甥女是不是同案犯,這要看她的律師在法庭上和公訴人的辯論,你在法庭上我不認為你勝訴機率會很大。你真想救你的外甥女,就要配合我們滅塘鵝,否則只要日本塘鵝正常運作,你外甥女就有生命危險。」


  許璇見丁女舅舅沉默不語:「我知道,你向日本塘鵝買的也是死當,你如果是精明人應該算的清楚這筆帳,塘鵝派遣追殺你外甥女的殺手已經被捕,你外甥女估計會在看守所度過一段時間,最少這段時間她是安全的。這是攝像頭,我們審訊記錄全部會交法庭,我沒有訛你,目前事實就是這樣。」


  丁女舅舅抬頭道:「我確實比較了解日本塘鵝,因為我妻子的娘家,也就是我的小舅子是日本黑()社會的一名幹部,他很會混,後來就成日本塘鵝的本地助理,租借訓練場地,尋找走私物品存放,銷贓和收贓渠道等,他都很熟悉。」


  在外面看的蘇誠道:「日本警察七草,怎麼可能沒有查詢到這個信息?是日本警察太廢了嗎?」


  左羅道:「日本警察絕對不廢,但是存在很多情況,有可能日本警察已經對丁女舅舅的小舅子成立專案調查,或者有塘鵝專案調查,在這種情況下,七草不能說太多,畢竟警察還是以本地治安為主。」


  丁女舅舅道:「這件事情操作起來比較複雜,所以我就消失,直接和殺手建立聯繫。」


  許璇反問:「複雜?直接?」


  「複雜是因為日本塘鵝缺乏A市資源,同時要保證丁海的老婆全部死光光,如果剩下一個老頭或者老太太,那我外甥女就會被分掉繼承權。丁子……丁子這傢伙在我姐姐葬禮上亂搞,還帶人打架,故意將棺槨推倒,這不僅是錢,還是仇。但是我外甥女對丁子了解的非常少。我本打算第二步親自到A市。」


  「那直接呢?怎麼解釋?」


  「我們有直接通訊手段,通過一款軟體,這軟體伺服器在美國,你們警察還沒那個能耐能拿到美國伺服器的資料。我前面說了,日本塘鵝缺乏A市資源,我給他們提供了住所,身份證,他們需要望遠鏡,氰化物等,都是我弄來的。」


  「住所?」


  「三天前我來過一次A市,發現他們去過住所,但是沒有使用住所。」丁女舅舅道:「我也不知道殺手現在在哪。」


  「身份證號碼多少?」


  「我記不住,我只記得身份證叫劉海,是B市人,三十多歲。至於我怎麼弄到身份證,我想少坑點兄弟,我覺得警官你對這種事也沒有興趣,對吧?」


  許璇問:「殺手知道你在哪嗎?」


  丁女舅舅回答:「他知道我在國內,不清楚我的面貌,聲音。我代號是G,他代號L。警官,你好像只是有興趣抓殺手,沒興趣去攻擊塘鵝。」


  許璇回答:「目前重點就是抓殺手,塘鵝一定要除,但是這需要我們和日本警方的溝通。」


  丁女舅舅道:「日本塘鵝的一名負責人是A市人。」


  「你怎麼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和三位本地助理經常電話聯繫。」


  日本塘鵝的構建不同歐洲塘鵝,首先有一位CEO,旗下有本地助理子公司,和歐洲有一定聯繫的業務部子公司,訓練部子公司,獵頭部子公司,人事部子公司等。其中,業務部、獵頭和人事不在日本,他們屬於大董事直接派遣的人員管理,CEO是大董事直接任命,每個子公司都有一位經理,經理和CEO有直接聯繫。CEO自己有一個團隊,負責處理各子公司之間的信息。比如有僱主要買兇殺死A,首先是業務部接到電話,然後業務部經理會聯繫CEO團隊,CEO團隊會要求獵頭部對目標進行初期評估,開出價格。CEO團隊會將價格反饋給業務部,業務部報價,成交之後,業務部聯繫CEO團隊,CEO團隊聯繫行動部經理。


  和金字塔結果不同,日本塘鵝是蜘蛛網結構,CEO為中心,各子公司緊密團結在CEO團隊中。每個子公司也是一個小的蜘蛛網,基層工作人員認識自己部門經理,如同部門經理認識CEO一樣,沒見面,通話經過處理。警方很難直接挖出CEO,如果不直接挖,觸碰到任何一塊蜘蛛網,CEO和其他團隊會立刻警覺驚醒,甚至逃跑。


  這也是蘇誠老闆只能片面掌握日本塘鵝信息的一個原因。


  「我小舅子可以說是日本塘鵝的元老,剛開始日本塘鵝只是作為一個培訓和訓練小分部,但是後來據說在A市被打慘了,這才轉移重心。我小舅子這人平時不喝酒,只和家人喝酒,原因是一喝酒就會亂說話。他說,A市塘鵝被鬼團給幹了,塘鵝和鬼團談判,鬼團同意不再針對塘鵝在東亞的業務,但是條件是鬼團派遣一個人進入CEO團隊,了解塘鵝的日常運作,鬼團說自己在東亞有很多朋友,不希望塘鵝傷了他們。這只是個借口,大家都明白。作為回報和表現自己的能力,鬼團幫助日本塘鵝打通了日本到東南亞的走私線,現在日本塘鵝正在建設菲律賓基地,作為違禁品等走私的重要中轉站。」


  原來如此,蘇誠和左羅互相看了一眼,吊死鬼確實在客觀上給警方實施利劍行動創造了重大條件,一方面也許是吊死鬼說的,對這個城市的感情。一方面也許是商業因素,向塘鵝宣示地盤主權,然後和塘鵝合作互贏,同時也讓自己監管者日本塘鵝,借用塘鵝強化自己在東亞的能量。。


  作為塘鵝的大董事對此也頗為無奈,A市塘鵝死的老慘了,這塊地盤別人做主,改變亞洲戰略,那先期投資就打水漂。作為商人的大董事不會意氣用事,大膽和吊死鬼合作,一起賺錢,一起開心。


  許璇道:「你說的話中有矛盾。」左羅看蘇誠,你女人和你一個口吻。


  丁女舅舅反問:「什麼矛盾?」


  「你說殺手缺乏本地資源,又說和鬼團合作。」


  「警官,合作只是管理層合作,細節上沒有合作,不代表鬼團的資源塘鵝可以利用。反過來,鬼團不給錢,塘鵝也不會幫助鬼團做事情。」


  許璇問這個廢話話題,其實也是審訊的一個技巧,檢驗下被審訊者的可信度。丁女舅舅沒有經過思考,很自然的回答了這問題,要麼是審訊前準備極其充分,要麼他一直說的都是實話。


  外面旁觀的蘇誠笑道:「吊死鬼勾結日本人,乃是漢奸,人人得而誅之,我們就不用管他為這個城市干過什麼了。」


  「什麼時候你有憤青的理論了?」


  「當我需要理論時候,我才不管是憤青還是憤老,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起整個地球。社會多元化多好,當我被日本男人打的時候,我需要公知挺我,當我打一個日本女人時候,我需要憤青挺我。你看全國到處是輿論公關平台,公關公司,能刪帖,能發帖,需要什麼給什麼。本質和政客沒區別,就是忽悠一群容易被忽悠的人來支持自己。等吊死鬼被捕,我們要先抹黑他,不能只聽他說,我為城市做了什麼貢獻,把他斃了,他反而千古留名。不行,到時候,我們先手輿論,勾結日本人禍害A市,這個罪名在網路上是誰都扛不起的,不說勾結日本人,就算是去日本旅遊,也經常被罵十八代祖宗。這個爆點我們先記下,到時候盧娜直播收視率高,我們也可以用正義捏死吊死鬼。」


  蘇誠補充:「在你的邏輯里,打敗吊死鬼是將吊死鬼繩之於法。在我的邏輯里,打敗吊死鬼,就是要徹底打敗他。面對這樣的強敵,要干就要乾的底,才是人生應該有的精彩。」


  左羅皺眉:「我記得你以前的理論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蘇誠有些憂愁道:「我覺得要日吊死鬼,難度還是比較高的,這點我得承認做不到。」


  左羅問:「我隱約感覺你心口不一,內心又發騷了。」


  蘇誠反問:「就你也想走進我的心裡?」


  左羅最少能看出蘇誠心情不錯,左羅心情也不錯,丁女舅舅提供的東西遠遠超過了兩人的預期。不過也有不滿意的,丁女舅舅在抓捕他雇傭的殺手上,作用並不大。


  蘇誠看著審訊,撥打許璇電話:「親耐的,我覺得需要檢察官。」


  「為什麼?」


  「我認為丁女舅舅如果配合,我們是可能抓到兇手的。他其實並不願意幫助我們抓到兇手,因為這名兇手還有一個目標:丁子。他的口供在幫助我們破壞塘鵝,這點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他在保護兇手,身份證記不得,住所沒人,都是謊話。但是要讓他配合我們,關鍵在丁女的定罪上。」


  丁女雖然口供上承認自己內心清楚,但是只是口供,沒有實質證據,丁女是有錢的,有能力雇傭律師團,丁女能不能被定罪為同案犯,完全依靠法庭辯論。律師團肯定會有各種手段,沒辦法,警察好歹還服務於秩序,律師只服務於金錢。


  許璇道:「左羅去談吧。」


  蘇誠掛電話,左羅也聽見了,撥打電話:「林檢察官……我知道現在幾點……好吧,那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


  蘇誠驚訝左羅轉性了。


  左羅看手錶,大約三分鐘后撥打電話:「林檢察官,現在是明天了……那你先睡,我一會再給你打電話……」


  蘇誠想起了左羅等自己……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愣頭青還是很厲害的,正常邏輯是鬥不過他的。左羅真的情商低嗎?

  左羅:「按照研究表明,睡二十分鐘,足夠支持兩個小時正常工作……謝謝,打擾你了,那我們一會七組見。」


  左羅掛電話,蘇誠問:「你有沒有覺得打擾別人休息,不太道德?」


  左羅道:「工作只分職業和不職業,林檢察官是個有職業素養的人。你看許璇,思南,還有我們,從早上八點多工作到現在,統計加班的時候,就隨便報一點,為什麼?因為這是工作,當我成為刑警時候,我就有每天上班24小時的覺悟。作為一名檢察官,司法工作者,他應該也要有這樣的覺悟。」


  沒錯,情商低,鑒定完畢。如果是蘇誠,或者許璇,需要這個時間見檢察官,會先打檢察院的值班電話,詢問哪個檢察官值班,或者由對方幫我們聯繫檢察官。話說回來,左羅保持這樣的性格,是沒有人會對左羅不滿的。關鍵左羅要公平對待每個人,加上左羅本身敬業,讓其他人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如同一個駕校教練,他喜歡罵人,如果大家出錯,公平被罵,也許也會被投訴,但是大家心理上都比較平衡。如果教練針對性的罵人,並且在工作上針對性的歧視,那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就會非常不滿。如同老一輩說起年輕時候,說那時候生活條件不好,但大家都很開心,為什麼?回答,大家都一樣窮,沒什麼好怨的。幸福這玩意是對比對來的,是和身邊人對比出來的。


  林檢察官凌晨一點三十分到七組,心情很不好,一聲不吭聽左羅說,最後拿起手機:「在幹嘛?睡覺?睡個毛,起來嗨……Z7。」


  「誰?」


  「我們最好的公訴人。」林檢察官道:「左羅,半夜把我叫到這裡,你就不想請吃宵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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