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三章 真假
蘇誠靜靜發獃好一會：「從我和唐春交談中，我感覺不到他是一位失去妻子的精神病患者，他很有興趣和我談論警方技術和人員，不是詳細的，而是籠統的。這更像是一名罪犯的哲學觀，也許我們都錯了，唐春並不珍惜高卉……高卉罪商很低，唐春是清楚的，如果我是唐春，我會利用高卉，但是絕對不會信任高卉。如此如此這般，我有種唐春想跑的感覺。」
「乘現在？」
「不……現在又不符合他的心態，馬興綁架雖然很轟動，而且過程精彩，但是虎頭蛇尾。在什麼情況下漫威會不拍好美隊呢？原因也許是漫威要專心拍攝鋼鐵俠……如果我猜測沒錯，唐春已經不會再來電話，取而代之接下去電話會是電子音。電子音來源高卉，唐春對此事完全沒有興趣。」
左羅道：「高卉在我們掌握中，現在逮捕她，能不能避免炸彈危機？」
「沒用，一個小時能做的事情太少了。你不能指望在短時間內讓她浪子回頭。」蘇誠一笑：「但是……就憑藉小姑娘的罪商，我覺得我可能可以說服她。」
「可能？」左羅道：「你意思是，你可以說服她，但是你不背鍋。」
「哈哈，說穿了多沒意思。假設我前面的猜想和推斷成立，唐春是不會再介入這件事，那麼我就有可能說服高卉。罪商低的人一個側面來說，不缺乏看法，但是缺乏客觀的看法，很容易被人云亦云。比如上次星火種子，你相信我是站立你這邊，但是因為事關重大，所以不能相信我。這種其實是很客觀的獨立的看法，雖然結果證明你是錯的，不過結果不代表一切。」
「我突然想到一個成語，三人成虎。」
「古今中外無數的反間計都是這樣，剛開始不信，然後慢慢的半信半疑，最後相信了。」蘇誠拿起電話：「宋凱，你和球長之間有通訊是嗎？」
「是。」
「你做一件事，收集球長日常社交資料，讓光頭幫忙，二十分鐘內給我一份側寫。很重要。」
「是……顧問，高卉和唐春通訊很難破解，我們只能得到高卉聲音。從這段時間監視來看，我們認為高卉應該不是無線電專家。是不是考慮潛入高卉家，在高卉手機中安裝物理竊聽器？安裝軟體竊聽器，木馬等，肯定會被識破。但是物理竊聽器我不認為她會發現。」
「不，高卉的價值不在這裡，高卉對抓唐春沒有直接幫助，唐春不會將高卉當成同夥。但是高卉又另外作用，所以你們必須盯著她。明白嗎？」
「明白。」
「幸苦了。」或者說蘇誠目前沒有利用高卉直接抓唐春的把握，那蘇誠就不會用。抓個高卉幹嘛？
「不會。」宋凱掛電話，開始工作。他沒問為什麼高卉對抓唐春沒有直接幫助，為什麼他們不是同夥，高卉有什麼作用，收集球長資料是為什麼等等。
同時左羅也感覺到危險，宋凱幾乎可以說毫無保留的信任蘇誠，即使某天蘇誠要讓他黑技術科，宋凱也很可能問都不問，直接黑。但又不能提醒，宋凱和蘇誠工作關係對破案來說非常有效。看來，自己只能是針對賊警給宋凱點醒……但是蘇誠是老狐狸，如果要反賊警，自己又不可能知道。
算了，不想這麼多，希望蘇誠能解決這次炸彈危機。
……
二十分鐘后，高局乘車到達別墅，為避免突然爆炸，由特警盾牌拿到手機，再交給高局，高局按照簡訊要求，發送出一條簡訊。大約一分鐘后，電話響了。
宋凱和方凌監視監聽高卉，事實證明就是高卉本人撥打了電話，用的是電子音，打字，然後通過軟體轉化成語音。蘇誠也接線到第三方通話。
高局：「我是高全。」
高卉：「高全，你還記得十七年前高浩村嗎？」
高局：「記得。」
高卉：「你歉疚嗎？」
高局：「為了保護一個無辜的人，我願意槍殺一千個威脅無辜人性命的人，無論他們種族，宗教，性別，國籍。這是我的職業。」
高卉：「你們完全可以用更溫和一些手段。」
高局：「我同意，事後我也經過了反省，我認為堅持帶走婦女們，應該會得到同意。我當時最大錯誤是缺乏談判的誠意，談判目的等待支援。」
高卉：「不是，我是說你們開槍可以不攻擊致命部位。」
高局：「特警有嚴格條例，當歹徒人數超過警察三倍以上，持有攻擊性武器，並且『山洞』暴力抗法的行為，可射殺進行攻擊的歹徒，如歹徒數量十倍警力，並且威脅到無辜群眾安全，必須進行威嚇性的射殺。」
高卉：「他們不是歹徒。」
高局：「歹徒是法律定義，不是主觀定義。」
蘇誠嘆氣：「我覺得你們爭論對錯沒有意義，你們說服不了對方，只會浪費時間。」
高卉：「說明身份。」
蘇誠：「z部門周斷。」行走江湖，坐要改名，行要改姓，偷偷摸摸，才能活的更久一些。縱觀武俠小說，但凡坐不改名者，除非是主角，否則都有死亡的危險。
高卉那邊停頓了很久：「我可以告訴你解下化妝師身上電線的方法，但是條件是你必須代替化妝師。」
高局：「這樣，你把炸彈給我，讓化妝師和小孩離開。」
高卉又是一陣沉默，蘇誠道：「主要是程序和誠信的問題，萬一人質離開，高局你跑了，這遊戲還怎麼玩？」
高卉：「在化妝師的汽車後備箱的後備輪胎位置，還有一件背心，你穿上背心后，再發簡訊給我。」說完，掛斷了電話。
高局掛電話也發生了爭論，排除高局曾經是警察的身份，警方不會允許一個普通人去交換一名人質，但是高局很堅持，他說了幾點，首先高浩村是自己的事，其次自己曾經是一名警察，最後，對方找上自己，自己不答應的話，對方不會罷休。
……
很多新手買了新車后，甚至開了一年兩年後並不知道新車有附送備用輪胎，滅火器，三角標誌和千斤頂。為什麼呢？因為後備箱內有玄機，你看見後備箱其實還有一層，掀開這一層，輪胎什麼的都在下面放著。
化妝師開的汽車正準備上拖車送到物證科，被刑警叫停，他們沒想到這邊還有一枚炸彈。掀開後備箱一看，果然有一件很簡陋的背心炸彈。這是一個被改裝過的嬰兒座椅束帶，炸彈個頭不大，上面還有讀秒器，時間為三十六分鐘。
背心很快送到高局處，高局拒絕了再考慮的提議，捆上了束帶，發消息，很快手機響起，高卉：「被拆除的座椅位置有個紅色按鈕，按下去。」
高局讓身邊人走開，蹲到特警安排的應急防爆坑中，深吸氣幾次，沒有辦法下決心，蘇誠道：「高局，左羅讓你不用擔心，這不是炸彈引爆按鈕，如果左羅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連接束帶的電源，讓你無法輕易的將束帶拿下來。」
左羅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廚房的那口鍋……
在蘇誠這樣說法下，高局按下了紅色按鈕，顯示讀秒器的顯示屏上出現了on的字樣，高卉：「很好。」
高局：「現在可以放了他們嗎？」
高卉：「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高局：「哦？是嗎？那之前的死者？」
高卉：「同謀只是法律上的定義，我不殺人。」
高局：「那就放了他們。」
高卉：「炸彈是假的，可以直接拆除，如果你們有膽量相信我的話。等拆完炸彈再給我簡訊。」掛了電話。
次奧？蘇誠驚訝，這一手玩的深，雖然沒有什麼必要，雖然不會為了節約成本，但是一顆假炸彈綁架讓目標捆綁上真炸彈，會重創高局，乃至附近警察們的信心。
人做任何事都不能後悔，做了就是做了，一旦後悔，你的精神和情緒會偏向負面。不過因為後悔也誕生了重生xxxx等一系列優秀的文學作品。很多人或多或少在生命中都有後悔的想法，但是情緒消散的很快，畢竟不知道後悔的路會通向地獄還是天堂。但是這次警察後悔了，警察有手段對炸彈進行檢測，需要一定時間運輸儀器，來回四五十分鐘，加上主觀上警察不認為是假炸彈，所以並沒有安排儀器到場。（所謂炸彈檢測儀在以前書中有提到，吸氣分子分析儀，這邊就不詳細介紹了。）
而做這個決定就是許璇，許璇作為現場負責人犯了一個大錯，沒有按照警方標準程序進行，警方標準程序，無論真假炸彈，先疏散人群，而後排爆人員將炸彈轉移到安全位置，接著進行檢測，最後引爆。許璇跳過了儀器環節，心中默認炸彈是真的。也就是說因為許璇沒有按照標準程序做事，導致了高局可能慘死。
雖然客觀上來說，時間不足，先入為主等原因，但是很多時間結果是最重要的，如果高局被炸死，許璇當時跳過這個程序會被內務局調查。作為一名刑警，你可以在標準程序外多做事，但是不能減少標準程序，既然被稱為標準程序，是很多是刑警們用血換來的教訓，無論是哪個國家的刑警的血。也有無視標準程序，那就要結果了，結果是好的，就是好的。
諸如早年在南非有一個案件（親戚侃大山），雙胞胎哥哥是殺人通緝犯，警方知道這個信息，巡警對雙胞胎家多做安排，果然逮住了雙胞胎之一，巡警認為和弟弟穿著完全不一樣，要求對方投降。但沒有想到對方拔腿就跑，按照規定，正常情況下可以對危險通緝犯警告后擊斃，但是必須確認是危險通緝犯。正規程序，因為憑藉相貌的原因有雙胞胎弟弟的疑因，是不能開槍，但是巡警鳴槍警告，對方無視跑到汽車邊準備開車，一名巡警不知道是打偏了還是怎樣，一槍命中了後背心臟位置。
這時候對錯就完全看結果了，結果是什麼……
許璇這次對錯雖然沒有那麼極端，但是結果對她影響還是很大的。更噁心的是，我說炸彈是假的，你敢相信是假的嗎？而且現在運輸設備，或者將人運輸去設備位置檢驗時間已經明顯不夠，如果許璇之前調派設備，那在倒計時結束前還可以進行檢測，但是現在……
「果然是對警察很有意見。」蘇誠捂了耳麥和左羅交流：「但是矛盾出來了，按照道理來說，對高局意見應該超過警察很多很多。」
「不算矛盾，高卉才和唐春聯繫沒多久。」
蘇誠拿起左羅手機，撥打許璇電話：「拆吧，儘快。」
不解釋，進入高卉和高局的談話：「炸彈是真是假呢？要不，高局，你來一剪刀吧？反正一個也是炸，兩個也是炸，早死半小時，晚死半小時沒區別。」
高局聽了大怒：「周斷，我雖然沒見過你，但是也想不出來一個隊長能說出這樣的話出來。」
蘇誠道：「道理就是這道理，你不剪得由別人剪，我覺得吧，炸彈先生肯定和你有話要聊，不至於就讓你這麼簡單死了，否則那紅色按鈕就是引爆鍵了。但是不排除炸彈是真的，所以在炸彈先生和你聊天之前，趕緊做，如果是真炸彈說不準炸彈先生為了和你聊天，阻止你剪呢？以上純粹左羅看法。」
左羅嘆氣：「你又不是警察，背幾個鍋警察也拿你沒辦法。」蘇誠三方通話是警局先默許后允許的。
蘇誠一笑：「動手，剪拉。」
左羅一邊道：「這次我挺你，這炸彈絕對是假的。」
蘇誠捂電話：「我這輩子最討厭就是絕對這個詞，這世界上永遠沒有絕對的事，絕對代表了一種推測和猜測，絕對這個詞本身就不成立。」
左羅道：「既然你都讓我背黑鍋，我就絕對去背了。」
警方拍攝現場視頻中，高局和許璇通過無線電交流：「許隊，排爆組有沒有拆小孩炸彈的好辦法？」
許璇回答：「我們將按照程序，由專家拆除。」
由於是提供給警方的視頻，通話等都被記錄，左羅這邊也聽見他們無線電對話，左羅靠沙發：「許璇最近業務能力在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