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章 預見
左羅看蘇誠手指指處名單,反問:「葉娜?」
「葉娜雖然是第二集團吊車尾,片酬我覺得也有水份。但是葉娜背景不是其他明星可以比的。葉家在a市的影響,甚至導致了你的停職。當是葉娜或者葉家,我認為遠遠不夠戲劇性。但是如果是葉娜和左羅,那就很有意思了。特別是你們各自的支持者在網路上撕逼的規模是幾年來最大的場面。所以我如果是一個有追求的唐春,我的下個目標就會是葉娜。」
左羅疑問:「那我呢?到底算不算?」
「你?打個電話,左羅警官,葉娜在我手上,巴拉巴拉……你就傻不拉唧的跑過去了。比如人質案中,警察頂替人質行為。唐春抓葉娜父母和葉娜,然後商議,要麼我把葉父幹掉,要麼你左羅來換葉娜父母進行遊戲,你換不換呢?」
左羅想了好一會:「不會每個人都像你這麼無恥吧?」
「喂,不要人身攻擊好不好?我是最大尺度的揣摩對方的心態,最終得出的結論。」蘇誠沉默一會:「左羅,你有幾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加強葉娜保護,有可能能逮住唐春,但是更肯定是保護了葉娜,那接下去的襲擊我無法推斷。第二個選擇,悶聲不響,等事情發生后,你去應戰,這時候我們手上其實有張王牌。」
左羅道:「高卉。」
蘇誠點頭:「對,為什麼我要求七組對外保密高卉消息,你知道原因嗎?」
左羅看蘇誠:「以我對你黑暗心靈的揣摩,你是打算在關鍵時刻拿不下唐春,就讓方凌去背黑鍋。」
「哈哈……特么的你竟然這麼了解我。」
「方凌這個傻姑娘為了救我肯定不顧一切,抓了高卉就上刑,高卉不可能熬刑,必招。結果是我和葉娜得救,唐春和高卉被捕。但是因為警方私刑,所以高卉會被無罪釋放,同時方凌會坐牢,而和方凌配合的宋凱,有可能被解僱。至於你這位顧問……由於你只是提供建議,所以警方抓不了你。」
蘇誠想了好一會:「這是王牌,底牌,最後才會用的底牌。至於用還是不用,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左羅道:「首先要確定下一個目標是葉娜,並且會拉我進遊戲。」
蘇誠道:「我有50%的把握,反過來說即使不是你們,無所謂,就是一件新的案件而已。」
左羅無語,道:「我得讓葉娜涉險?」
蘇誠回答:「這是我個人推斷,沒有任何證據,你可以不理會。」
左羅道:「這就是你說的鐵軌,火車朝葉娜去了,如果我扳動了鐵軌,那麼火車將開向不知道多少人的鐵軌。」
蘇誠道:「所不同的是,你不動鐵軌,葉娜涉險,但你有機會戰勝唐春。同時,我有王牌在手,很可能保你和葉娜不死,甚至可以拿下唐春。」
左羅站起來,雙手撐著護欄,看晨景:「能不能通過高卉抓唐春?」
蘇誠道:「我都知道高卉罪商低,唐春不可能不知道。間接通過高卉來抓唐春,難度不小。直接就我剛才說的辦法,現在可以用,說不準可以拯救馬興一家,你背個黑鍋。」
左羅苦笑,你丫的滿滿的選擇題,拿口大黑鍋,干要背,不幹也要背。
蘇誠道:「你心理是不是想,豁出去,直接去找高卉,坐牢一年,救幾條人命,值得。」
「恩……」
「但是,這是唐春和高卉的第一次合作,你得高估下唐春的狡猾。他心中想,萬一高卉是警方卧底呢?只有高卉幫助唐春完成了這樁犯罪,唐春才會信任高卉。這時候你要去逼供高卉,很可能出現水庫事件,你貼進去不說,唐春仍舊逍遙法外。」
左羅反問:「你說一點,然後又封了退路,實則你在推銷你的計劃。」
蘇誠正色道:「左羅,你不能否認我的計劃是最好的,具備一定可行性,具備相當的抓捕壞人可能性,最重要是,我不會讓同夥去送死,所以我得捏著高卉這張王牌。每個人性格,包括方凌在內……唯一一點是,我沒有信心說服你。我現在將明面上的東西都擺在你面前,讓你自己選擇。」
左羅道:「前提是唐春真的按照你說的做。」
蘇誠回答:「我也說了,我只有50%的把握。即使有王牌,但是你和葉娜仍舊會有危險。順便說一句,如果中午12點前,唐春結束馬興遊戲,那麼50%把握會提升到70%。」
左羅道:「你應該更深沉一些,不告訴我,這樣我不用糾結。」
蘇誠道:「我尊重你的任何選擇。畢竟冒險,黑鍋都是你們的,我得實話實說。」
左羅點煙,看晨景,煙慢慢燃盡,一大段煙灰掉下來,這可以看出左羅正在專心的進行天人交戰。按照規則來說,當知道葉娜有可能是目標時,警方必須提供保護。但是這樣一來,就可能導致唐春放棄葉娜,錯失抓捕唐春的機會。蘇誠安慰說完全是主觀推斷,沒有證據,但你可以不說啊……要什麼選擇權?
左羅終於將香煙拿離口中,問:「唐春到底有多難抓?」
蘇誠道:「以cia發出來的評估來看,通過正常渠道通緝是很難抓到他的。他擅長偽裝,會變化口音,精通盜竊,了解警方刑偵技術。加上他長的很普通,沒有標誌性的特徵,改變髮型或者增添鬍子,眼鏡,就很難識別。同時他非常冷靜,擁有反審訊能力,能輕鬆通過盤查。另外,他具備一定武力,即使無法通過盤查,他能判斷形勢,果斷殺人逃跑。而我們巡警,派出所民警,甚至是刑警,都不習慣將盤查對象當成具有殺傷武器的對象,一打一群特警那是吹牛皮,但是先發制人拿槍殺幾名刑警的本事唐春還是有的。如果他現在洗手不幹,我們未必能把他挖出來。」
蘇誠道:「你看這次對馬興的綁架,他已經違反了遊戲規則,使用ps技術對環境進行了處理,他很小心,寧可無恥做人,也不想馬失前蹄,這是間諜的本質。看似和警察玩遊戲,但是由於他主導遊戲,一開始就很不公平。對付這種人,只能是非常規渠道,他想不到警察會用的手段。」
左羅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假設按照你動用王牌的思路結局后。我肯定會如實上報,結果我肯定會被停職審查,不說開除警隊,最少會被轉崗……是不是你老闆出了問題,準備把我送走,你要換個組長?」
蘇誠笑眯眯:「我怎麼捨得你呢?如果會讓你轉崗,我就不會說了。風險也有,比如葉娜被幹掉了,你沒事,或者你死了,這對我老闆來說,不是好事。但是我再強調,我有王牌。」
「不對,你沒回答我問題。」
蘇誠道:「葉娜會在事後幫你求情,既然葉家能影響規則讓你停職,那自然能影響不讓你停職。」
左羅反問:「我讓葉娜涉險,她還幫我求情?」不可思議。
蘇誠想了一會:「對啊,葉娜是一個天下為公,身有大愛,仁者無敵的姑娘。」
「納尼?」
蘇誠道:「我老闆關你屁事,干不幹自己想,別婆婆媽媽,快點給答覆。你要不幹,高卉這條線我就交給周斷了,就我們四個人,你我還得蝸居,兩個戰鬥力廢在監視上,不划算。」
左羅左思右想,一甩右手:「卧槽,我干。」
「我干……是罵人,還是你真的干?」
「我這次就聽你擺布一次,只要真能抓到人。我用我的職業生涯去賭你的老闆。」
「……」蘇誠想了一會:「我突然有點後悔。」雖然這樣那樣,但是風險是客觀存在的,只不過是蘇誠入戲,內心抓唐春的強烈慾望蓋過了職業素養,話說蘇誠本就是偵探,賊警是職業,偵探也是職業……不過蘇誠還是覺得合理性的冒險值得,特別是自己冒的險實在不值一提。
左羅想想:「不對,你已經在z部門打出了名號,就算不和我合作,局裡肯定會重新安排你。蘇誠,你有時候真的很無恥,先把自己立於不敗之地,讓別人拼死拼活扛黑鍋,死活你都很安樂。」
蘇誠道:「你知道我並不希望你死。」
左羅嘲笑:「死了也無所謂,對嗎?」
蘇誠怒道:「發了個q去,你可以不幹啊。老子為了破案,拿出了警方和市民損失最小的方案出來嗎?不符合你利益是嗎?」
蘇誠一怒,左羅無言以對,確實是這樣。怪只怪這次對手唐春太難抓。左羅跳躍話題,問:「吃什麼?我去樓下買早餐。」
兩個理智的人很難吵架,蘇誠道:「拌面,不要花生醬,加辣椒油,另加一份羅宋湯。」
「……」左羅看蘇誠。
「what?」
「行,等著。」左羅走人,一份小吃店的食物,加上一份西餐廳的湯,你可以。從這點可以看出你蘇誠小人,對,我確實說錯話了,但是我已經表明跑腿買早餐道歉,還落井下石?
左羅朋友很少,即使是戰友,因為原則性強,從不喝酒,加上工作上忙的原因,也只有兩三位多年不見的死黨戰友,生活中和許璇關係應該是最熟的,但從兩人交往來看,左羅性格就是那樣。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是蘇誠這性格,為了毛巾發飆,還特么的喝羅宋湯加拌面。
不過,左羅散步出來買早餐,倒是給了左羅一個人思考的空間,評估了各方的利益之後,發現無論從警局還是市民的利益,蘇誠的計劃是一個好計劃。唯獨是對不起葉娜這妹子,但如果蘇誠是對的,自己和葉娜一起玩遊戲,那麼自己還掌握著主動。實在不行,可以選擇自己犧牲。
蘇誠的早餐太挑剔,左羅花了一個小時才買回了早餐,進門看見了光頭正在和蘇誠在客廳聊天。兩人見面握手,光頭是心理學高手,一看左羅表情就知道他蒙在鼓裡,於是開門見山道:「蘇誠讓我過來上課。」
「什麼課?」
「博弈。」光頭讓左羅坐下,道:「從這些視頻來看,唐春就是給兩或者多人製造出最為難的選擇,這種博弈本身是不公平的,因為博弈者始終處於弱勢,唐春控制著遊戲規則。無論江浩,馬興,這些博弈者他們幾乎沒有資源可以和唐春對抗。但是從心理來說,不存在資源。你必須知道唐春心理利益是什麼,只有把握了唐春的心理利益,你才能獲得資本。順便問一下,上課的原因是什麼?」
蘇誠回答:「機密。」
「……」光頭點頭,行,機密就機密,他也知道蘇誠不會那麼無聊把自己叫過來。光頭道:「每個人的行為除非是習慣動作,或者下意識,或者等等,通常都是有利益的。比如蘇誠泡茶喝水的工作,是為了滿足自身對紅茶的需求。要將兩人博弈,拉上唐春一起博弈,就要知道唐春需要什麼,他綁架人,拍攝視頻,搞直播,利益是什麼。這兩天我重點研究了唐春的生活,特別是唐春的自信,這是謎一般的自信。比如唐春車禍,妻子死亡,犯罪實驗室認為是唐春殺死妻子,而唐春認為是妻子自殺拯救自己,並且這個念頭非常堅定。」
左羅道:「偏執狂?」
「人或多或少都有點精神病,唐春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唐春犯案,我一直徘徊兩種心態,第一種心態,唐春對死亡無所畏懼,妻子死後,他對生命淡薄,對人性加以思考,博弈中很多是戲弄人性的態度,這點可以看出唐春主觀雖然沒有接受自己殺死妻子的可能,但是客觀上對此還是有疑慮,所以他在尋找答案,有沒有人願意為了愛情,親情犧牲自己。就目前發生的案件看,帶給唐春的答案是否定的。」
光頭繼續道:「第二個可能,唐春非常自信,他並非對死亡漠視,而是認為警方抓不到他。他直播,發視頻,一方面是滿足輿論關注焦點的榮耀感,一方面是對警方的嘲諷,他自信警方不可能抓到他。同時也因為妻子的死亡,對生命缺失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