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 挑釁

  左羅問吊死鬼：「你要什麼？」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吊死鬼道：「你們怎麼知道唐春的？這問題現在對我們來說沒有意義，完全是好奇。剛出手就被曝了，人總有好奇心，對不對？」


  蘇誠介面：「球長的資料並不足抓到球長對吧？」


  「對。」吊死鬼承認。


  「你特意打電話來，是鬼團不想背接下去的黑鍋，對吧？」


  「對。」


  蘇誠道：「拿資料來，否則我誣陷你。」


  「呵呵，我怕被誣陷？」吊死鬼那邊沉默一會，道：「好吧，我委婉告訴就球長一條資料，球長對a市非常仇視，我覺得和你們警察有關，應該是你們警察可能殺了人家全家。」


  蘇誠道：「還有嗎？」


  「沒了，再見。」吊死鬼掛斷了電話。


  ……


  看國際刑警有關球長的資料，會發現很沒節操。球長是一名女性，因為胸前球比較大，所以在國際網路舞台中自封為球長。球長今年三十五歲，曾經是a市少年計算機編程大賽的冠軍，后因為利用腳本漏洞盜竊虛擬財產非法盈利，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出獄后被加拿大一家計算機公司招募，移民加拿大。目前居住在加拿大，有兩個孩子，生活平淡。這份資料也是加拿大國際刑警入檔的資料。


  這資料看起來似乎莫名其妙，確實莫名其妙。人家已經從事很多年的正當行業，去加拿大比下球，拿一個外號而已，怎麼就成了a市死仇？並且人家有孩子有產業。


  排除吊死鬼騙人的話，那只有一個解釋，吊死鬼手上掌握的資料才是解開謎題的東西。宋凱很快在網路上聯繫到球長，剛開始兩人聊的不錯，但是當宋凱表明自己身份時，球長心生警惕，隨意聊了幾句后就斷線了。


  蘇誠看聊天資料，心中納悶：「這不符合邏輯。」


  左羅道：「為什麼我們一表明身份，她就表現出敵對的態度？」


  方凌道：「會不會是因為十五年她被捕？」


  蘇誠道：「如果是這樣，那她就完全沒節操。作為一個壞蛋，最大本事不是賴賬，而是不被抓住，被抓住就得認栽。從球長態度看，她知道一些事情，也就是說唐春和一名黑客有了聯繫，那唐春就會繼續作案，」


  左羅看大家：「球長讓一組跟進……唐春出沒時間不定，攻擊對象不定，我們缺乏近期照片，你們有沒有什麼看法？」


  蘇誠道：「我接觸過連環殺手，他們通常有個作案模式。有人以鐵路為犯罪線，有人以時間為犯罪線，有人專門盯住某個地點的人下手，有人只在特定天氣殺人。唐春也有模式，視頻和選擇。第一起停車場殺人案，第二起別墅殺人案，是因為鬼團需要制定的一套殺人計劃，不能算。第三起是外交區殺人案，也是為了客觀需求。」


  蘇誠道：「第四起是楊光和張麗，這起案件中，仍舊和星火有關，還在鬼團計劃內。但是唐春的表演欲就已經展露出來了，如同找到人生方向一樣。在脫離支援后，他盯上了江浩。就目前對唐春整個人剖析，我認為唐春下一個目標範圍可以縮小。」


  「縮小？」


  「沒有後勤，沒有情報，沒有支援，那選擇誰做為下手的目標比較好玩呢？不能選狼心狗肺，沒有戲劇衝突的對象。我們發現他選擇了江浩，為什麼選江浩？」


  左羅恍然大悟：「江浩新聞曾經霸佔頭條一周，這就讓他有了考驗姐弟感情的機會。也就是說，蘇誠你認為下一個目標會是頭條上的人物？」


  「不僅只是上頭條，而且一定要有戲劇衝突感。」


  宋凱插話：「在唐春出現前，頭條是一名叫馬興的明星，他在老婆月子時出軌被抓，老婆原諒他。不過他是陪同老婆去美國生產和一位模特有染，現在全家還在美國。唐春會不會等他回來？」


  「不是沒可能。」蘇誠道：「左右都是猜測，我們看接下去死的是誰，就知道我們猜測對不對。」


  左羅看了大家一眼，見大家沒有補充，道：「蘇誠，和我去探病。」


  蘇誠問：「江雯？」


  左羅回答：「不，經紀人，經紀人是搶救無效死亡，我想知道，這手機的威力造成經紀人死亡的機率，我要看搶救報告，了解細節。」


  「為什麼？」


  左羅道：「你們可能都不知道江雯是遠視眼，了解經紀人情況，我想我們可以推斷唐春的狀態。」


  蘇誠明白了，唐春盯上江浩，是否有對江雯進行觀察和調查呢？了解程度是多少？經紀人是入院后搶救無效死亡，很大可能如果拿手機是江雯，江雯因為遠視，手機會拿到最遠距離，有可能不會死亡的。


  這就是警察和偵探的區別，偵探打一點，警察盤全局。也許這條信息對破案沒有幫助，但是多一條信息，多一份準備。


  ……


  江雯是一等一的明星，粉絲數量數千萬，鐵絲也有幾十萬。針對江雯受傷，醫院也給予特殊的待遇，清空了半個樓層。雖然江雯只是扭傷，但是a市刑事案的規矩，江雯必須入院治療觀察24小時，這也有一定的保護意思，特別警方認為唐春真正的目標不是經紀人，而是江雯。


  醫院的反應是對的，在醫院的住院附屬樓前小廣場已經擺滿了蠟燭和鮮花，人山人海，警察投入了五百名警力幫助維持秩序。江雯一直刷微博讓大家不要來醫院，但是粉絲的熱情是無法抵擋的，而且很多人沒想別的，就想送一束花代表下自己的心意。


  距離附屬樓兩百米的停屍房冷冷清清，蘇誠和左羅在停屍房內查看紙質和電子的搶救報告。江雯的經紀人是很牛的，但是分派給江雯的經紀人在行業內地位並不高，看屍體似乎很享受安靜的躺在冰櫃中。屍檢已經完成，接下去就是手續和認屍了。


  「接到報警電話，救護車出發后，拉傷者回到醫院一共花費了三十九分鐘。」蘇誠說著，左羅很默契的拿出手機，這段路是去下屬縣某農業大鎮的國道，交通通暢。案發地點距離國道1.4公里，這1.4公里是單行水泥路，道路有些破敗，但是不影響車輛通行。江雯汽車在國道，是步行1.4公里找到的江浩。


  左羅看手機：「往返六十公里，四十分鐘，加上通訊還有單行道，時間還是比較正常的。」


  蘇誠看報告：「失血過多導致腦死亡。也就是說從時間上來看，如果能快一點，還是有救的。從這點看，唐春似乎並沒有放置足夠份量的炸彈，作為一名間諜，寧殺錯，不放過，寧可加上一噸，也不會減少一克。這是矛盾，但是和案件似乎沒有關係。難道唐春在沒有了後援后，變成了一隻菜鳥？」


  陪同他們是當晚的急救醫生，左羅指報告：「這是什麼意思？」


  急救醫生看了一會道：「人雖然是在醫院死亡的，但其實在救護車到達時候，雖然還有呼吸和脈搏，但人已經沒救了。失血過多會導致腦細胞不可逆死亡。兩位警官，這算是行規，救護車不拉屍體，同時哪怕還有一點生命體征，救護車不能把病人扔下來告訴親屬說沒救了，我們會運輸到醫院。外面人將這個行規說是我們黑心，但實際上你當場告訴親屬沒救，和給親屬一個緩衝期，對親屬打擊完全不一樣。失血過多典型是腦死亡，心臟和脈搏還有，但實際已經沒有辦法逆轉。」


  左羅問：「醫生，就你的經驗看，那爆炸是一定會要人命的，對嗎？」


  急救醫生回答：「爆炸地點距離醫院非常遠，除非現場有人精通急救，並且掌握有基本的急救設備，諸如止血鉗之類的，這樣情況下傷者才可能生還。」


  蘇誠問：「醫生，能不能這麼理解，爆炸也不至於讓人立刻喪命？」


  急救醫生想了一會：「這是你們法醫的事，我私下說的話，我處理過很多爆炸醫療。要麼衝擊波過大，直接腦震或者身體器官內出血死亡，還一種是尖銳碎片類的，刺比砍對人體危險程度更大。」


  左羅低聲道：「醫生，沒有記錄，你就直接說。」


  醫生點頭：「到現場後進行傷情檢驗，我個人第一觀感，這爆炸想弄死人，又不想馬上弄死人。」


  左羅道：「慢慢死？」


  「對。」


  蘇誠道：「這麼說來那矛盾解決了，不是人家不專業，是人家太專業。所以人家還把案發現場設置在山旮旯位置。從犯罪心理學來說，他已經不滿足一槍殺一人，他現在想看後續，死人後，活人的後續演出。」


  左羅和醫生握手，兩人離開停屍房，左羅邊走邊問：「後續演出是因為唐春想看，還是唐春知道觀眾們想看？」


  「不清楚，但是我認為唐春從快速的犯案模式朝複雜的犯案模式轉變，諸如蝦米寫小說，十幾本小說都很一般，但是有些人終身只寫了一本小說，成就了經典。」蘇誠道：「唐春有了球長這名黑客的幫助，他就無後顧之憂，可以專心的琢磨起遊戲來，怎樣讓遊戲更好玩，更有意思。同樣，因為如此他就要花費大量精力去了解目標。我想唐春的犯案節奏將減緩，對象更加轟動，視頻效果更好。」


  兩人說著，在停屍房大廳洗手，脫掉外套，走出停屍房，正面遇見了秦少和一位婦女。秦少才是江雯真正的經紀人，雙方互相看了一眼，點下頭，秦少攙扶了婦女走進停屍房。蘇誠回頭看秦少：「以面取人始終不對。」


  左羅道：「人始終有兩面性，秦少親自陪同，也算盡了心意。」


  「呵呵，如果將人當成平等主體，秦少這麼做似乎遠遠不夠。但是就階層來說，秦少還行。」


  兩人小聊，步行從側面經過附屬樓，電話震動，左羅接電話：「喂。」


  宋凱：「老大，你二十米範圍內有沒有可疑的人？」


  左羅立刻給蘇誠藍牙，若無其事將腳踩踏在一邊的花圃上，拍褲腳：「怎麼？」


  「網紅直播下載地址，我一直在追查，追到境外一個伺服器，我掛著伺服器，剛才發現有人登錄，試著鎖定ip和定位，發現距離你就二十米範圍。」


  蘇誠問：「很簡單出現這個結果？」


  宋凱回答：「簡單到讓我質疑自己是不是上帝。」


  蘇誠道：「走，不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有人在調戲我們。宋凱，可能是球長，我們上午驚動了她，她要來試探我們。」


  「恩。」宋凱敲擊鍵盤，面前跳出一個對話框，宋凱道：「你好。」拿方凌手機連線技術科。


  對方回答：「不好。」


  「你是誰？」


  對方回答：「你認為呢？」


  宋凱看自己手機，手機出現嘆號，有人在下載自己手機內的資源，宋凱讓方凌別著急，想要就給你，只要你給我足夠的時間。宋凱打字：「我認為你是人工智慧。」


  對方道：「呵呵。」


  宋凱回：「現在幾點？」


  對方：「十一點。」


  宋凱問：「哪個國家時間？」


  對方回：「我現在所在地方的本地時間。」


  方凌手機出現技術科發來的簡訊：「鎖定第一醫院附屬樓。」


  宋凱拿方凌耳麥：「頭，技術科鎖定球長人在第一醫院附屬樓。」


  左羅回頭看附屬樓，滿滿都是人，深深出口氣：「能鎖定到一平方米範圍嗎？」


  宋凱苦笑回答：「不可能。」


  蘇誠道：「不可能抓人，這麼多人，警方突襲入場會引發騷亂，看來這個球長的膽量倒是不小。我最討厭窩在洲際導彈都打不到地方的黑客，膽子大，我喜歡。典型的有技術沒罪商。」


  左羅拉開車門，等蘇誠上車：「什麼叫罪商？」


  「罪犯智商。」蘇誠閉目想了一會：「左羅，讓技術科多收集點球長資料，只要能側寫出大概性格，我能把她坑到溝里。」


  左羅道：「真正球長早上在加拿大和我們通話。」


  蘇誠道：「我們之前分析過，加拿大球長不是我們要找球長，但是和我們要找球長一定有某種聯繫。左羅，球長這次算是直接挑釁你，你要低調應戰，不跟隨她思路走。」


  「吊著胃口，我懂。」左羅回答，他喜歡蘇誠所說罪商這個詞。有能力有技術犯罪和擁有罪商是兩碼事。今天挑釁左羅是一種缺乏目的，幼稚的行為。作為一個罪犯，要切記不要做過多的事，你的目的是犯罪成功，而不是爽感的犯罪。很多時候犯罪對罪犯來說只是一項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