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塵歸塵，土歸土
“姐，他走了？”何子寧假裝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
“嗯。”何子衿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心情不好完全寫在她的臉上，眼底的陰霾沒有因為沈牧堯的離開減少半分，反而更加凝重。
看到姐姐這個樣子，何子寧揉著鼻子不知道怎麽安慰才好，他的心裏也不好受。
“那個，姐姐你餓了嗎？”
等待他的是沉默，何子衿連眼睛都未眨一下。
“姐姐，你別難過了，跟這種人渣有什麽好說的，剛才要不是你攔著我，我肯定要把他打一頓，見一次打一次。”
何子寧憤憤的說道，拳頭不禁攥起來。
“好了，這件事就過去了，這個人以後再也不要提起，與我們無關。”何子衿沉默了半響才說了這一句話，話語間不乏疲倦。
隻要一提起沈牧堯，她還是無法避免心累，畢竟是曾經住在心裏的人。
即便她對待私人感情再理智，當斷則斷，可她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怎麽可能一點都不在意。
她隻想隨著時間的沉澱，沈牧堯這個人給自己帶來的傷害會徹底的沉澱。
“對不起姐姐，我不會再說了。”何子寧低下頭有些自責，都怪他這張不會說話的嘴，詞不達意。
何子衿輕歎了口氣，起身去廚房幫奶奶，找點事做才能不讓自己亂想。
進去廚房，何子衿隨即換了另一副神情，為的是不讓奶奶看出端倪，“奶奶，我來幫你了。”
“哎呀，不用，做飯這點小事奶奶還是能做的，你不用幫我。”奶奶推辭著。
“我就是心疼奶奶呀！”何子衿仰頭來，淺淺的笑著，一副孩子的模樣。
在奶奶的這裏，她才敢褪去偽裝，做真正的自己。
“謝謝我的子衿。”奶奶側過頭來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對了，子衿，小牧喜歡吃點什麽，奶奶一起做給你們吃。”
“他公司突然有事就走了，奶奶你不用管他。”何子衿隨便找了找了一個理由，先把奶奶糊弄過去再說。
“這樣啊，那隻能下次好好招待他了。”奶奶若有所思的說道，“我看小牧這個孩子對你挺有意思的，你對他有沒有什麽想法，不妨告訴奶奶。”
何子衿皺了皺眉，不太想回答，她哪來那麽多想法，是有也隻是在曾經。
她想了想還是得呼應奶奶一下，“我們不過是朋友，在工作上有往來，所以他會過來我們家，其他的就是奶奶你想多了，我們兩個真的沒有任何事。”
“真的嗎？”奶奶有些質疑，“我怎麽感覺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對呢？他……”
“真的是你想多了，我們就是普通朋友。”何子衿再次強調，“難道奶奶連我說的話都不相信了嗎？”
她攬過奶奶的脖子，撒嬌一般，靈動的眼睛一眨。
“信，你說什麽奶奶就信什麽，誰讓你是奶奶的心肝寶貝呢！”
“嗯，謝謝奶奶，我幫您做飯。”說著，何子衿接過奶奶手裏的菜。
臉上的笑容難以掩飾，笑靨如花的模樣跟剛才的凝重形成強烈的對比。
客廳裏的何子寧坐立不安，不時將兜裏的手機拿出來看看。
錄音十分完整的在他手裏，他該以怎麽樣的形式交給慕一廷倒是成了一件難半的事情。
他怕自己冒然把姐姐和沈牧堯的這段錄音給慕一廷顯得太刻意了一點，就像是他是帶有目的性撮合他們兩個人一樣。
不給慕一廷這段錄音他更難受，明明是可以給姐姐帶來幸福的人，怎麽能就這麽錯過了。
他咬咬牙，就這麽辦吧！
最後他硬著頭皮給慕一廷發了一條消息約他出來見一麵。
不到一分鍾他就得到了回複，慕一廷說好，時間地點由他來定。
“耶！”何子寧攥著手機高喊了一聲。
何子衿剛好從廚房裏出來，白了他一眼，“別在那裏自娛自樂了，飯做好了，趕緊洗手吃飯。”
“遵命，老姐。”何子寧對她挑挑眉毛，眉眼裏盡是得意。
何子衿無奈的搖搖頭，這小子一天腦袋裏裝的不知道是什麽，她越來越不了解他了。
吃過飯，何子衿便扶著奶奶出去散步，溫度不悶不燥，正合適遛彎。
奶奶的腿腳越發不便利了，何子衿的步子邁的很小，才能跟奶奶並肩而行。
“奶奶，你要不要考慮跟我去京城住？”她試探的問道，就是怕奶奶不願意。
奶奶的年紀每大一點，她的擔心就多一分，萬一奶奶的身體突發意外，她趕不回來那該怎麽辦？
這種後果她根本就不敢去想，正因為害怕這種後果的發生，她才想去極力說服奶奶。
雖然她平時的工作忙一點，但是隻要奶奶在她身旁，她總能照顧的上。
“不了，奶奶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奶奶握著她的手心慢慢向前走著，“奶奶啊從小就在這片土地上長大，跟你爺爺生活了大半輩子，這裏有我所有的記憶，而且你爸爸就在這裏，我不舍得走，我走了，你爸爸會孤單的。”
奶奶佝僂著身體在何子衿的攙扶下慢慢走著，蒼老的臉上溝壑縱橫，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子衿，不要擔心奶奶，隻要是在這裏，我就不會倒下去，我還要看到害你爸爸的凶手落網，不然我死不瞑目。”奶奶握著何子衿的手的力度不覺加大，眼角的淚珠滑落。
當年何父的死再次浮現在她的眼前，那是她的親生兒子，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怎麽能不難過？
“奶奶你放心凶手會受到懲罰的，馬上就快了。”何子衿看向遠處喃喃道，既是跟奶奶說，也是在跟自己說。
所有的證據她都準備好了，這趟回去是時候解決這件事了。
“那就好，奶奶一直相信你一定會為你的父親討回公道，奶奶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奶奶欣慰的看向何子衿，臉上露出的一絲笑容格外心酸。
何子衿輕輕的將奶奶擁入懷中，目光如炬，聲音清冷，“我一定會的。”
……
陪奶奶到周末的下午，何子衿和子寧就離開了，子寧的學校管理嚴格，一般情況不允許請假，他們即便不舍，也隻能暫時跟奶奶說再見。
這趟回家，何子寧沒有帶行李回家，何子衿直接送他回了學校。
“姐，在路邊停車就行，我自己走過去，前麵有些擠。”
何子衿看了看前邊，確實有點堵車，“好，你注意安全，到學校安心學習，處理好你個人的事情，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嗯，我知道了，姐，你開車回去小心點，到家給我打電話。”
何子寧抱了抱何子衿，擺擺手然後下了車。
兩周的時間才見一次姐姐，他突然有些不舍得，不過他已經長大了，不能再跟高中的時候一樣，動不動就給姐姐打電話，讓她擔心。
看著何子寧進了校門，何子衿才放心的離開，同樣的，她心裏也不舍得子寧，他讓人不省心歸不省心，卻是自己最親的人。
何子寧躲在校門的一旁，看見姐姐的車開走了，他才放心的大步走出來。
“呼，好險，還好我機靈。”他拍著胸口讚歎自己的聰明。
姐姐的智商高，卻也高不過他的情商，他是一直這樣認為的。
“子寧。”
低沉的男音突然響起來，把何子寧嚇了一跳，“啊！”
“是我。”
何子寧轉過身來，一身軍裝的男人站在他的麵前，“哦，慕大哥，我還以為是姐姐重新折回來了呢！”
“哈哈。”慕一廷冷峻的臉多了一絲笑容，“你姐姐什麽時候變音了！”
“慕大哥說笑了。”何子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剛還誇自己聰明呢，這下被打臉了。
“好了，不開你的玩笑了，不是說找我有事嗎？就打算在這裏說？”慕一廷笑著打趣道。
他收到子寧的消息就答應了他的見麵，他隱約覺得會是和子衿有關，這才從部隊趕回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跟我來吧，慕大哥我請你喝我們學校最有名的咖啡。”
“可以，一會你再帶我在你們校園裏散一會步，我很久沒有來過國防大學了。”一看到學校就莫名的懷念學生時代的日子，那時候真的是年輕。
“好啊，學校新建了一個人工湖，裏麵養了許多金魚，一會去逛逛。”
何子寧跟慕一廷並肩而走，兩人一同往學校餐廳走去。
每走一步，何子寧心裏多一分忐忑，一會的開場白他還沒有想好，隻能硬著頭皮來了，希望慕一廷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到了，慕大哥，這就是我們學校最好喝的咖啡廳，這裏的環境不錯，我經常來這裏自習。”
“嗯，看起來學習的氛圍還不錯。”慕一廷認可的點點頭，跟著何子寧走進去。
何子寧選了一個靠窗安靜的位置，今天的學生格外的少，靜悄悄的，剛好適合說一些私密的事情。
見何子寧有些緊張，慕一廷率先開口，“子寧，你想跟我說什麽就說吧！”
何子寧的兩手交叉相握，手心裏都是細密的汗，是他把人叫出來的，話到嘴邊又緊張起來。
“嗯，慕大哥，我……”何子寧端起咖啡抿了一大口，才繼續說道，“我是想和你說一下關於我姐姐的事情。”
慕一廷僅僅是點點頭，果然在他的意料之中，除了何子衿的事情，應該沒有什麽事情還能夠讓這個心大的小子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