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請,適可而止
“這就是你要談的?把客人叫來,卻讓人苦等三十分鍾。問你理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蕭晴,你除了會裝可憐,你還能幹什麽。”
蕭靖這話說的就有些過分了,起碼蕭晴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
何子衿隱約聽說蕭靖和蕭晴之間似乎有些罅隙,倒是沒想到蕭靖會對蕭晴積怨這麽深。
“姐……”
“閉嘴。”蕭晴剛說了一個字,就被蕭靖不輕不重的堵了回去。“這時候想起我是你姐姐了。說我搶了你公司的時候怎麽不叫姐姐?合著外人向我施壓的時候,怎麽想不起這個姐姐?在美國花著我賺的錢,怎麽不記得我這個姐姐?和著好人都讓你做了,我蕭靖為了蕭氏集團做牛做馬,什麽撈不著也就算了,還得背上個罵名。蕭晴啊蕭晴,你當別人都是傻瓜,還是覺得我蕭靖會容忍你在我頭上動土!”
蕭靖說完,蕭晴的臉色已經是慘白,她的手指顫抖著,眼圈兒發紅,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蕭飛麵前的杯子幹脆被他碰到,果汁撒了一桌子。
何子衿略感驚訝,沒料到蕭靖會突然發難。
她看了眼蕭晴的表情,要是被蕭靖氣得發病,今天這事兒肯定不能這麽完了。
“你……”蕭晴嘴唇發紺,顫抖著。
沈牧堯皺眉道:“蕭靖,不要太過分。”
何子衿聽到這話,嘴角輕勾,笑了。
隻是隔了一張桌子,卻好像隔著很遠,她都要看不清沈牧堯的表情了。
她曾想著,要努力一點,想過改變,去適應這個社會的規則。委屈在所難免,一次次對自己催眠,在這個社會上,誰能活的不委屈。無權無勢,唯有忍著,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但是她錯了,愛情和事業都不該經曆這樣的磨難。如果這樣的愛,把她困在這囚籠中,讓她變得不再像自己,那還有什麽意義。
幸好,她及時醒悟過來。
人情可以欠,這愛情還是不要碰的好。
“沈總這句話未免有失公允。”
突然發生的女音帶著清澈的冷淡,突然插入這個話題中,讓誰都沒有料到。
她那樣笑著,漫不經心的看著對麵的男人。“要說過分,我倒是覺得蕭晴女士更過分一些。這世道上有一個我弱我有理的話,不知道二位是否聽過?這是生意場,不是慈善救濟。在選擇踏入時,就該知道要麵對的是什麽。今日邀請大家來此,想必蕭晴女士心中已經有過想法了。既然如此,何必因為幾句話,就一副受到極大傷害的樣子呢?這要是不知道蕭小姐為人,定要以為是她欺負了人。”
許錚差點兒才一旁笑出來。這蕭靖可不是就是欺負人了。隻是這蕭晴活該被欺負,從一進門起就故作姿態。大家是來談判的,不是看你一個人多麽無助,多麽可憐的。
蕭飛再一次沒繃住,笑了起來。
一旁的新婚妻子捏了捏他的手臂以示警告。
沈牧堯的眉目微冷,他沒料到何子衿會這樣說。她難道不知道遲遲的身體不好,何必要氣她?
他想從她的眼神中尋找出一絲愧疚,沒有,那裏什麽都沒有。
何子衿對他人的目光很敏銳,沈牧堯看過來的那一刻,她就注意到了。他臉上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神情,雖細微,也足夠她發現。
失望了?
覺得何子衿不該是這樣的。那還真是抱歉,何子衿本就是一個冷心冷肺,沒有一點同情心的女人。
“何律師。”沈牧堯皺眉,接下來的話卻如何也說不出口。
依偎在他身畔的蕭晴忽然捂著胸口,“木木,我疼,我胸口好疼。”
於是,談判最終變成蕭晴心髒病發被送往醫院,連帶蕭靖這些人也一起去了。
醫院走廊中,蕭靖對著沈牧堯冷冷笑著。“你想要蕭氏集團的股份我不攔著,你打算收購蕭氏我也不攔著。別以為打著蕭晴的旗號,我就會罷手。沈牧堯,我敬你是個值得尊重的對手,沒想你還真是愚不可及。這些年我不曾苛刻過她蕭晴一次,你有人盡管去查。我不管她在你麵前說了什麽,蕭氏我寸步都不會讓的!老爺子留下來的基業,絕不能在我這一代變了樣。蕭飛,我們走!”
蕭靖的脾氣雖然不好,為人強勢,在外的風評卻一向很好。她做生意的時候,最講究誠信,這一點讓不少老商人都自愧不如。雖然手段多,可真沒用過什麽下三濫的手段來。她在蕭氏集團裏兢兢業業,對員工好,不是個刻薄的人。
隻是這沒和蕭靖打過交道的人,聽說蕭晴的事後,難免會戴著有色眼鏡看著她。
蕭靖不在乎,卻不代表何子衿不在乎。
蕭靖帶著蕭飛離開後,她便站在沈牧堯麵前。“沈總還是要收購蕭氏?我能不能知道,這是沈氏集團中的決定,還是出自你個人的建議?”
沈牧堯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此時周圍已經沒了閑雜人等,他的語調放柔。“你今天不該那麽說她。”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何子衿不希望在這件事繼續糾纏,隻說:“蕭小姐既然讓你調查一下,你完全可以派人去做。看看這些年,她是否如外界謠傳的那樣,苛責了蕭晴女士。當年蕭華英先生去世時,將蕭氏集團交托在蕭華明手中,其實並未言明遺囑,也不曾說過要將集團交給蕭晴女士繼承。因此,她向蕭小姐索要蕭氏集團的經營權,並沒有任何效力。至於沈總您,想要收購蕭氏集團這件事,還需要在明確雙方經營權後再做打算。畢竟,這是蕭家字的事。”
沈牧堯皺眉:“子衿,這件事待會再說。”
何子衿看著腕表上顯示的時間,淡淡說:“時間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關於蕭氏集團經營權的問題,蕭晴女士若是還有任何疑問,可以來找我。作為蕭小姐的代理人,我不希望她在某些問題上,被人過度的糾纏。”
她說完,轉身往外走。
沈牧堯沒有攔她,看著她走出自己的視線時,才露出一絲悵然。
……
何子衿一路樓上下來,電梯中沉悶的空氣,加上深夜裏醫院的環境,都讓她感到呼吸不暢。直到接觸到夏夜悶熱的空氣,方才覺得舒服了些。
許錚在車前等她,見她下來,邁著小碎步。
“老板,你沒事吧?”
何子衿失笑,“我能有什麽事?”
“沈總畢竟還是咱們的大財主,一下得罪了不好。何況,他一副為了蕭晴好的樣子,我很擔心。萬一,他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呢。”
何子衿被她逗笑了,“他不會。”
沈牧堯那樣的性格,又怎麽會打人。今天在席上,他說的那幾句話,已經很重。
“誰說不會。”許錚撇嘴:“老板你就是不看新聞。那些豪門的,裏麵藏汙納垢的,可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光線。前陣子,嫁入豪門的那位女星,對她老公提出離婚,理由是家暴。你看看,這有錢不代表素質高。”
何子衿想告訴她一般的有錢人和沈牧堯是不同的,他矜貴不會與人動手,他的家教和禮貌不許他這麽做。話到嘴邊,又被她吞了回去說這些幹什麽,她沒必要替他辯駁。
“好了。”想了想,她拍了拍許錚的頭。“我送你回去,時候不早了,你家裏人會擔心的。”
許錚上了車邊係著安全帶,邊說:“這個蕭晴真能作妖的。晚了半個小時不說,還上演了一出發病驚魂記。雖然蕭靖說的話是刺耳了點兒,但她也不是溫室裏的花朵,至於這麽點兒事都受不住?我說她是偽白蓮,還真沒說錯。這女人,見了就讓人惡心。”
何子衿不曾回話,她自己又說:“不過,誰讓男人都吃這套呢。柔柔弱弱的,用信賴的目光一看你,還不得繳械投降。”
何子衿聽了哭笑不得,“你一個半大的丫頭,哪兒來這麽多歪理。”
許錚脖子一昂,驕傲的說:“我雖然不懂,但我會看啊。別當我每天逛論壇一點兒收獲都沒有,姐早就煉就了火眼金睛,看人特厲害。”
何子衿淡淡點了點頭,也沒說她看沈牧堯就不準。
“老板,你說沈總幹嘛非要收購蕭氏啊?”許錚是不懂,“就算要幫蕭晴,也沒必要。”
“沒有蕭華英的遺囑,蕭晴什麽都不是。蕭氏集團的歸屬權,沒那麽容易理清。他選擇收購蕭氏,或許是以另一種方式替蕭晴得到她想要的。”何子衿自己說完都覺得好笑。沈牧堯是什麽人,為了一個女人做出這麽大的動靜,可能嗎?
她心中又暗暗對自己說,那個女人不是別人,那是蕭晴啊。如果是蕭晴的話,那就是可能的。沈牧堯,可是為了她連命都能不要。
“好了,不談這些了。回去後早些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別為這些事浪費精力,睡不好。”
許錚扁嘴,她還想偷偷調查一下那些年沈總和蕭晴的過往呢。總覺得,這裏麵充滿著八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