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到，福利院
一旦你選擇踏入某個圈子，並為之奮鬥，就要考慮最終的結果是否是你承受的起。
在接下來的一個禮拜中，何子衿就陷入了和時間作鬥爭的戰鬥。
時間總像不夠用似的。
她已經盡量壓縮自己的私人時間，仍然隻能每天忙碌著。
推了幾次沈牧堯的邀約，他仿佛是看懂了什麽，沒有再打電話，隻是偶爾發幾條短信來，聊表慰問。
何子衿的時間就在這忙碌中一點點的過去。
何子寧參加高考那天，忽然下起了雨。
每年的高考，都格外的炎熱，隻有這一年，天像漏了窟窿似的。
下車前，何子寧再三檢查了自己的準考證文具，才在姐姐鼓勵的目光中走進了考場。
鐵門緩緩合攏，留下的是考場外翹首以盼的家長們。
何子衿躲在車廂內，看著窗外飄落的雨水，仿佛是她在高考一樣，心中是從未有過這樣的緊張。
在我們還年少的時候，總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世界。等到長大，才明白你所能選擇的唯有妥協。
何子衿不希望她的弟弟像她一樣選擇了妥協，他應該去做他想做的事，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放肆的享受著青春，卻戀愛。之前管著他，完全是因為他還沒有成年，何子衿無法負擔未成年的弟弟做出任何事的後果。而現在，他長大了。
何子寧一點都沒有緊張。
他的頭腦聰明，偏偏不是個學習的料。少年時期說要保護姐姐的宏願，在更多的時候被網絡遊戲所取代。犯錯後，才會想到自己曾答應了姐姐什麽。他就像一個上癮者，明知道錯，還是不住的作死。
鼻間在考卷上滑動，何子寧心情沉重的寫下了作文題目——我的姐姐，我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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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寧走出考場，迎接他的是更加迅猛的雨水。
校門打開，家長們依舊被攔在安全線外。
他快步的跑過去，一頂寬大的黑色雨傘遮在了頭頂。
“快，擦擦。”
上車後，何子衿就丟給他一條幹毛巾，還有幹淨的換洗衣物。
十八歲的少年，在麵對親姐姐時，也是害羞的。
快速又小心的穿上幹燥的衣物，褲子沒敢脫。
何子衿從後視鏡看到，沒說什麽，隻默默調高空調，並丟了一條浴巾過去。
在其他家長們守在考場外時，她在附近的超市裏買了衣服還有浴巾和雨傘。這雨一看就知道不是會一時半刻停下的，未免弟弟考試結束後被雨水淋濕，何子衿可是想盡了辦法。
路上的車輛很多，前麵的路又堵了。
何子衿焦躁的按著喇叭，終於在下一個路口轉道，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她有想過讓他住的離考場近一些的酒店，又擔心他會睡不好。雨這麽大，他全身都濕透了，這時候就該泡個熱水澡，吃一些熱乎乎的食物。
何子寧在浴缸裏泡了一會兒，皮膚似乎都要泡皺巴了才爬出來。
擦著頭發，就看見姐姐忙碌著。
“姐，你忙什麽呢？”
何子衿睨了他一眼，說：“這幾天就先在這兒住著吧。”
何子寧沒有認床的習慣，因此沒有發出異議。
外麵的雨勢漸漸大了起來，下午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持續三天的高考，終於在一個涼爽的下午結束了。
高考後就是暑假了。
學生們徹底的解放了，每天鬧騰著。
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考試成績才會出來，這期間何子寧徹底的解放了。
何子衿沒有去管他，在上大學前，放鬆一下也好。
何子寧每天依舊出去玩兒，卻每天都早早回來。他知道，在這個家裏，有和他一起相依為命的姐姐在等著他。
也許愛情真的能讓人成長。
……
再見到沈牧堯，是在一次公益活動上。
何子衿作為誌願者參加，而沈牧堯則是受邀的主要捐款人。
福利院裏好奇的孩子們，在這一天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禮物。
變形金剛，芭比娃娃……
簡陋的滑梯被修理的幹淨整潔，還塗上了豔麗的油漆。孩子們爬上爬下的，臉上帶著歡欣的笑容。
福利院的院長一邊帶人參觀，一邊講解著每一個孩子們身上發生的故事。
作為有殘疾的孩子，被收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座福利院，將擔負他們在成年前的一切開銷。
沈牧堯走到半路，腳步忽然頓住。
樓下有一片斑斑駁駁的草坪。
綠草覆蓋的平地上，禿了好多地方，看起來不太雅觀。
“那是孩子們自己灑的草籽種的。”院長欣慰的解釋：“他們都是好孩子。”
他看的不是草坪，而是在草坪前空地上和孩子們做遊戲的年輕女人。
沒有時尚的著裝，隻有印著誌願者標誌的黃色T恤，以及淺藍色的牛仔褲。素麵朝天，長發梳成馬尾，正歡樂的榜樣著抓小雞的老鷹。
何子衿……
沈牧堯眉頭輕皺，這一刻明白了言小詞今日的安排。
沈氏一直熱心公益事業，幫助了不少人。
言小詞沒有說理由，隻說他應該來看一看。
跟在自己身邊步入第五個年頭的機要秘書，沈牧堯相信她的決定。原來是因為他們知道她就在這裏，才讓他來的。
“那是我的一位朋友。”
Kevin跟在沈牧堯身後，權當沒聽到這句話。
“今天的誌願者……”院長仔細看了看，笑了。“沈先生的朋友都是好人啊，你們都是善良的人。”
沈牧堯給了Kevin一個眼神，從朝樓梯口走去。
“這麽有空。”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何子衿差點兒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怎麽在這兒？”她詫異沈牧堯，不明白他怎麽會跑到一家福利院來。
“沈氏一直在資助這裏。你呢？當誌願者？”
“哦。”她尷尬的回答。好幾天沒有聯係，她總對他說自己很忙。她是忙，但也不至於忙得沒有吃飯的時間。
沈牧堯卻從不說破，讓她尷尬之中還有淡淡的歉意。
“關於……”
“關於什麽？”他笑問。
何子衿想解釋這幾天沒有赴約的緣由，話到嘴邊就被男人了然於胸的目光看的臉色漲得通紅。這時候，說什麽都不合適了。
沈牧堯略感無奈。
逼得緊了就躲著。好不容易不躲了，卻自以為是朋友。有那麽親密的朋友嗎？他可以忍受她自欺欺人，卻無法看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不能生氣，會把人嚇跑。
沈牧堯壓下心中的怒氣，醞釀了下，目光溫柔：“晚上想吃什麽，我讓他們準備好不好？”
何子衿紅唇微張，晃了下神。
“不想去別墅，那就找喜歡的餐廳。你決定，好嗎？”
何子衿看著他，陽光下沈牧堯隻穿了白襯衫，眉毛濃黑，嘴唇微微翹著，一雙茶色的雙眸這一刻透明一般，仿佛要將人整個吸進去了。
還真是好看啊。
她心中想著，縱然有時候麵的沈牧堯這個人會感覺到無比別扭，她也無法掩飾他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比她見過的任何男人都好看。她認識的人中，慕一廷雖然是軍人，然那雙眼睛裏總隱藏了太多的東西，讓人看不清，她也沒那麽大的好奇心。至於鬱嘉……如果不是帥氣的長相，楊紫芸也不會執著這麽多年了。
忽然感覺遠處有幾雙視線盯在這裏，何子衿不用回頭也能感受到幾雙好奇又深究的目光。
這個人非要當著別人的麵站在她麵前嗎？
眉頭微微皺起，旋即一個念頭湧入胸口，讓她的臉白了下。
她憑什麽去要求沈牧堯。論理他隻是自己的追求者，她沒有任何的理由去限製他並不出格的行為。在她看來是麻煩的舉動，於他來說隻是最普通不過的事。
真悲哀，她想。
什麽時候她也成了仗著在別人心裏有一點點地位，就可以自以為是的女人了。
“你還要忙，我先不打擾。不過……”他的手動了動，將她一綹被風吹散的鬢發勾到耳後。“先決定晚餐。”
何子衿睨了他一眼，說：“你這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讓我陪著一起吃飯了？還是說，非要逼著我吃飯？”
沈牧堯笑了，說：“我沒有逼你，我是在問詢你的意見。子衿，你之前對我太好，再冷淡，我受不了。”
這個人怎麽能一臉笑容的說著受不了這幾個字！
明明正常的話，聽起來怎麽都覺著可憐。
“子衿，你說好不好？”
居然給她玩心眼兒！
念頭剛起，何子衿又沉默了。
明明是他來邀約，她可以考慮答應還是不答應。他這樣一說，倒像是她拿喬，非要給他出難題。
當然，這也的確是真相。
不這樣，難道他還真的能聽了自己的話，一輩子當好朋友？
她自己要是喜歡一個人的話，都無法克製自己想要去接近，想要得到的想法，何況他是一個三十幾歲，完全知道自己需要什麽的大男人。
何子衿心中有了主意，說：“好啊。地點你定，我吃什麽都好。不過現在我還要繼續工作，你也去忙。”
“好。”沈牧堯說，嘴角帶笑。“一會兒要和我一起離開嗎？”
何子衿想，然後搖頭。“我會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