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毀，誰毀了誰
這是沈思雅在結婚十年中，第三次見到東方夫婦，她的前任公公婆婆。
趾高氣昂的中年貴婦氣勢洶洶在她對麵坐下，迫不及待指責：“你都做了什麽！你都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嗎！你毀了他，你毀了我兒子！”
沈思雅淡然的喝了口紅茶，覺得這位夫人的教養實在讓人為之擔憂。
“東方夫人。”她輕笑，秋水一般的眸子清澈瀲灩。“您知道自己都在說什麽嗎？我實在沒想到，再次見麵居然會聽到這樣的指責。實在讓人又心痛，又擔憂呢。”
東方夫人不喜歡沈思雅，這個女孩兒太漂亮。沈家發生的那些事，早已不是圈子裏的秘密。有一個風流成性的父親，一個為情自殺的母親，這樣的背景實在不算好。可兒子喜歡，況且在當年的情況下，沈思雅的確是最適合東方家的兒媳婦。
她沒想到，她居然會在十年後選擇了離婚！
“東方夫人果然是東方銘的親生母親，做事風格都一模一樣。我為什麽要和他離婚呢？他明明知道，心裏卻不願意承認。您也是，婚姻中的過錯方，並不是我的錯，您一見麵就開始指責我。”沈思雅嗤笑了聲：“誰給你的麵子，允許你來隨意指責我！”
東方夫人一噎，瞪大眼睛，像第一天認識沈思雅似的。
“愛華。”東方先生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搖頭。“別衝動。”
他旋即看向沈思雅，問：“我兒子最近的事，和你有沒有關係？或者說，和沈家有沒有關？”
“如果說離婚這件事，當然和我有關。至於其他的……”沈思雅好笑的看著這對夫妻：“我巴不得離開東方銘，在網上散布那些，對我來說有什麽好處。實話告訴二位，東方銘就像廁所的蒼蠅一樣，讓人看到都惡心。我這輩子實在不想和他再扯上關係，請不要再來找我了。不然的話，我不介意找我的律師。”
沈思雅放下錢，拿起皮包離開。
東方夫人氣極：“你看，你看看她！”
“她現在已經不是東方家的兒媳婦了。”
一句話，讓東方夫人的火氣直接熄滅。
是啊，沈思雅已經不是東方家的兒媳婦了，憑什麽要看他們的臉色。
“小銘怎麽辦？他不能就這樣毀了！”
東方先生一向知道妻子溺愛兒子，他們就這麽一個兒子，這些年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想到，這臭小子居然惹出這麽多事端來。
“思雅既然說了這件事和沈家無關，還是另想辦法吧。”
“這件事可不能這麽的了！沈思雅還有理了，她居然敢和小銘離婚，這都是什麽女人啊！”
東方先生知道，和怒火中燒的妻子講道理，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兒子就是她的命，她有一百種理由將離婚的錯誤都推向沈思雅那一邊。
他有些頭痛，當年怎麽就娶了這麽個老婆回來。娶妻果然不能隻看到漂亮的臉蛋兒啊……
“好久不見。”
淡漠的聲音在兩人頭上響起。
旋即一張英俊年輕的麵龐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年輕人有著一雙茶色的眸子，正冷冷的看著二人。
“東方銘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們再去找我姐姐的麻煩。不然的話，我不介意給他點兒顏色看看。”
東方先生一怔，“你，你是沈牧堯？”
敢這麽對他們說話的人，除了沈牧堯也沒有其他人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東方夫人差點兒跳起來。
“自然是字麵上的意思。”沈牧堯冷厲的黑眸中冰寒一片，威脅之意溢於言表。“想要欺負我姐姐，還得問問我願不願意。東方銘出軌的事，我暫且不計較。我敬二位是長輩，倘若您二位真的打算撕破臉皮的話。我沈牧堯，奉陪到底。還有，東方銘最近在看守所，沒時間處理離婚的事宜。協議書上寫得清清楚楚，我希望二位能如約執行。”
Kevin站出來，笑眯眯的看著兩人：“這件事由我來處理，我叫Kevin。”
沈牧堯從咖啡廳離開，腳步匆匆，直接追上了沒有走遠的沈思雅。
“姐。”
“你怎麽在這兒？”沈思雅腳步一頓，皺眉。
“我一直跟著你。”他笑了下：“我不放心你。”
“有什麽不放心的。”她嗔怪了聲，抬手給他整理了一下大衣領子。“你去見他們了？”
“嗯。”沈牧堯坦誠：“總不能看著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了，還不還手的。他們算什麽？我捧在手心裏的姐姐，怎麽可能讓他們給欺負了去。我還沒找東方銘算賬，他們倒好，還想倒打一耙。這東方家的人，都臭不要臉。”
沈思雅一聽，忍不住笑了。“你這些話是從誰那兒學的？”
“姐，你不難過，不生氣了吧？”
三十幾歲的大男人，在姐姐麵前，費盡心思討好，讓沈思雅還怎麽繼續生氣。這個世界上，她隻有這個弟弟了。她的半身，她這輩子最後的保護傘。
“姐姐不難過。有小牧保護姐姐，我還怕什麽呢。倒是何律師……”她歎了口氣，“讓她受累了。”
沈牧堯淡漠的眼神中波瀾微閃，片刻道：“子衿那兒，我會去親自道謝。”
“這是應該的。她幫了咱們這麽大的忙，還差點兒受傷。”沈思雅說到這兒，有些氣憤：“東方銘的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居然敢去用車撞人，他是活的不耐煩了！康康有這種父親，真讓人擔心！”
“姐。”沈牧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她半摟入懷中。“您想要康康，我一定會讓你得到的。”
“算了。”沈思雅按了按額角，微微歎了口氣：“康康是東方家的血脈，以他們家的性格，絕對不會把孩子給我的。我不想和東方家再有任何瓜葛，這件事就算了，今後別在提起了。”
“姐，我請你吃飯吧。”
“你怎麽老是要請我吃飯啊。是不是覺得你姐姐受了情傷，打算把你姐我吃成個胖子啊。”
沈牧堯微笑著和姐姐說話，然眼中卻幽光一閃。
東方銘，看來是太便宜你了。
……
何子衿對於在事務所樓下看到那輛熟悉的藍色轎車，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東方銘都敢用車撞她了，沈牧堯出現也不稀奇。
“走，吃飯去。”
上了車，何子衿才問：“東方銘最近活像過街老鼠，這其中有你的手筆吧？”
沈牧堯穩穩駕駛著汽車，聽到她的話，不由失笑。“這次你可想錯了。這裏麵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隻能說他作惡無數，遭報應而已。”
還作惡無數，你以為東方銘是什麽窮凶極惡的殺人犯嗎？
何子衿心裏笑了下，又問：“最近最好安排幾個保鏢給沈女士。我擔心東方銘從看守所出來，一定會對她糾纏不休的。他這個人，很危險。”
她想起了東方銘那雙瘋狂的雙眼，就像瘋子一樣。她完全沒有想到離婚這件事，會對東方銘影響這麽大。不由想到了明飛，如果當初他但凡控製著自己，對婚姻更忠誠，也不會換來若心毫不猶豫的離去。
難道東方銘也愛著沈思雅？
這個想法讓她一愣。
“想什麽呢？”沈牧堯看她發呆，忍不住問。
“在想東方銘是不是愛著沈女士。”
沈牧堯怔了怔，有些好笑的說：“對姐姐來說，這應該不是什麽榮幸的話。她現在，巴不得和東方銘恩斷義絕，最好不要呼吸在同一片空氣中。”
何子衿挑眉，難得好心的關心道：“沈女士離婚，你在沈家的壓力肯定很大吧？”
“當然。”沈牧堯雙眸微眯，抿了抿唇。“估計我父親恨不得打死我算了。要是早幾年，他肯定要這麽做了。現在，他不敢。”
一句不敢，道出的可非絕對的沈牧堯在沈家的絕對話語權，更是權利更替下的附加品。
何子衿點了點頭：“有你護著沈女士，倒還好。”
她想起沈家那些破事兒，也是唏噓。虎毒不食子，這句話放在沈家可不成立。
“能得到你的肯定可不容易。”沈牧堯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微笑道：“我需要表達一下感謝嗎？”
何子衿無奈的仰頭看他：“別鬧。”
沈牧堯仔細的看著近在咫尺微微揚起的俏臉，雙眸閃過一道危險的光。
何子衿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不輕不重的咳嗽了下，移開了視線。
“子衿。”
“嗯？”她沒敢抬頭。
前方紅綠燈，車子已經穩穩的停下。
她感到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抬起的下巴，而後額頭一暖。
男人語氣溫和，嗬出的熱氣吞吐在她的雙眼上，熱熱的，很曖昧。
“謝謝你。”
“謝我什麽呀。”何子衿有些尷尬，裝作不經意躲開沈牧堯的視線。“別突然撲上來，怪嚇人的。”
“我沈牧堯的吻，很貴的。”
何子衿冷嗤：“放到大街上，你隨便對其他女孩兒這麽做，一定告你個為謝罪。”
“喂喂！有這麽損人的嗎？好歹我也長得挺帥的。”
“哼！猥褻罪不考慮顏值。”
何子衿掃了下男人，見他的臉上沒有異樣，總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