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毒,上癮
華夏風格的餐廳裏,姣好身材的服務員身著旗袍,端著餐盤往來在各個桌子間。
何子衿門時,慕一廷就坐在窗邊。
他依舊是襯衫長褲,幹淨整潔。
可他身上,始終有一種幽暗的氣質。
對許多女人來說,這是致命的吸引,會讓她們飛蛾撲火一樣靠過去。
但對於何子衿,那就是毒,致命的毒。
“抱歉,來晚了,有點事兒耽誤了。”
慕一廷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輕柔道:“沒關係,我也剛來。”
何子衿看著空了的玻璃茶壺,沒有吱聲。
“約你一次,還真不容易。”
何子衿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像我這種小人物,總要為了生計來回奔波的。”
慕一廷看著她,忽然石破天驚的吐出一句:“子衿這樣優秀,足以讓人奉上千金隻為一笑。何必為了生計奔波,在家裏安心生活豈不更好?”
何子衿心裏一驚,臉上卻不顯。她微眯雙眸,笑意盈盈:“慕先生居然也喜歡說笑話。我天生性格執拗,你要讓我好好待在家裏,沒幾天就得憋壞了。何況,靠人不如靠己,這個道理我早就懂了。”
慕一廷看著何子衿柔美的麵龐,笑而不語。
這頓飯實在讓人膽顫心驚。
何子衿味如嚼蠟吃完飯菜,對於短信上注明的事,始終不曾開口詢問。
“子衿是個沉得住的氣的人。”
何子衿輕輕笑了下,說:“做律師這一行的,要是連點兒氣都沉不住,成不了大事的。”
“你說的是。”慕一廷頷首,忽而微微一笑:“子寧是不錯的苗子,在軍隊上才能有更多的發展。子衿覺得呢?”
來了。
她心道。
“這是子寧的選擇,我作為姐姐支持他的決定。隻不過……”她歎了口氣:“子寧的學習不好,我真擔心他考不到一個好成績。”
慕一廷眼中波瀾微閃,“這些子衿不用操心。我和子寧投緣,在這種小事上勉強能夠幫上一把。”
放在裙擺上的手指一緊,何子衿勉強笑道:“都是子寧這臭小子,我倒是希望他能考個普通的學校,平順過日子。”
慕一廷擺了擺手,輕笑:“男子漢大丈夫,當有追求。你要是一直這麽拘著他,遲早把孩子養的軟弱了。”
“說的也是。”何子衿不自在笑了下,複又道:“給慕先生添麻煩了。”
“不麻煩。”慕一廷擺手:“能夠幫到你,是我的榮幸。這麽久了,子衿怎麽還稱我為慕先生,太生疏了。不如叫一句一廷,怎樣?”
何子衿的嘴唇動了動,艱難吐出:“一廷。”
慕一廷眸色微深,臉上揚起溫和:“果然,聽著名字,比稱呼一句慕先生,讓人更加舒服。子衿那句話說的好極了,名字起的就是給人叫的,不是嗎?”
“當然。”何子衿抿唇一笑。
慕一廷看著那張美麗的臉龐,又看她那雙沒有侵入笑意的雙眼,輕輕勾了勾唇角。性子這麽倔,可有的磨。要隻是稍加示好就能拿下,這未免也太過無趣了。
他的手指撥弄著放置在一旁的餐巾,柔聲問:“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今天恐怕是不行。”何子衿故作俏皮,笑了下:“我是自己開車來的。將愛車置於一邊,它可是要哭的。”
慕一廷似乎是愣了下,旋即捂著唇,哈哈低笑起來。“好啊。子衿路上小心,期待下次約會。”
何子衿走出餐廳,才驚覺背後竟然被冷汗浸濕了。此刻被風一吹,渾身冰涼,讓她不由瑟瑟發抖。
惴惴不安的坐進車裏,她沒有停留,即刻發動車子,駛向了路麵。
她走的匆忙,沒有注意到二樓的窗戶旁,黑衣男人就站在窗邊,一直目送紅色的轎車遠去。直到她的車再也看不到影子,才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一步步慢慢來,他有的是耐性。
……
黑夜裏,一切仿佛都是黑暗的。
路兩旁有行道樹,還有一座座樓房。
霓虹燈和路燈交相輝映,讓京城這座城市沒有因為陷入夜幕而進入睡夢。
何子衿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有些汗濕。
她人生中第一次遭遇這樣可怕的對手。
慕一廷攤牌了,他不再隱藏了。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屑隱藏。
她的心髒在胸腔裏狂跳,隨時都要從嘴裏跳出來。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她的腎上激素高度分泌,整個人陷入了又緊張又激動的情緒中。
她的直覺沒有出錯,慕一廷果然不是看起來那樣溫文爾雅。在那身完美的皮囊下,還隱藏著一個可怕的靈魂。和這種人當朋友,無異於與虎謀皮。
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才勉強讓心平靜了。
慕一廷的態度不明。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真的想要得到她,還隻是獵人對獵物的戲弄。
咬著下唇,直到有鐵鏽味滲入口中,她才驚醒。
“真丟臉。”經曆了這麽多,竟然會被一個男人嚇到。
何子衿回到家裏,就倒了一池熱水。
空氣中是薰衣草的香氣,很好的放鬆了她緊張的情緒。
何子衿看著牆壁斑斕的瓷磚,平息心情後,忽然笑了起來。
“獵人,獵物?”
沒有走到最後,誰也說不準。她何子衿人生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害怕和妥協。
四年前她已經經曆過一次傷痛,這次她絕不輕易讓人牽著鼻子走。
無論是慕一廷,還是其他任何人。
阻擋她平靜生活的人,都將是她的敵人。
坐在客廳裏擦幹著頭發,深夜的電視機裏,播放的都是無聊的節目。
無趣的電視劇,乏味的劇情,空泛的演技。
抗戰劇,和諜戰劇已經成為了主力軍,占據了各大電視台的播放重點。
何子衿百般無聊賴的按著遙控器,在一檔真人秀的綜藝節目停下。
畫麵中的女孩兒已經洗去青澀,嶄露著屬於自己的美麗。
陽光下,一顰一笑,都惹人心口發疼。
這樣美好的女孩兒,不知道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惡之花……”越是在髒汙的地方,開出的花朵就愈發的豔麗。
何子衿微眯雙眸,看著楊紫芸那張姣好的小臉,心弦微動。
對於傷害過她的人,她不會主動出擊。倘若這些人非要在她的生活中找存在感,就不要怪她用些手段了。
“楊紫芸……”為什麽要回來,為什麽要讓她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切。
何子衿合上雙眸。耳畔依舊是電視機裏放出的聲音,人卻緩緩進入了夢鄉。
夢境中,四年前她絕望的站在那扇門前。女孩兒惡意的嘲弄,她嘴邊不屑的笑容。
錄音筆在她手中發熱發燙。金屬的質感,讓她的手指發疼。
她張開嘴……
驟然,眼前的畫麵發生了改變。一臉單純的女孩兒張開血盆大口,美麗的臉龐像惡鬼。
“子衿姐姐啊,他是不會信你的。你呀,怎麽這麽蠢,這麽蠢呢!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流淚的樣子了。一定喪家犬,可悲又可憐……”
“楊紫芸!”
何子衿猛然張開雙眼,渾身被冷汗浸透。
她的手指攥緊,指關節隱隱泛白。
牆上的掛鍾顯示,此刻不過是午夜十二點。距離她睡著的時間,隻過去了一個小時。
何子衿捂著胸口,距離的喘息著。
預兆嗎?
今夜的夢是個預兆嗎?
她搖頭,將那些痛苦的記憶清出自己的腦海。
已經睡不著,她關了電視,拿出筆記本,瀏覽著相關的資料。
要勝訴,她一定要贏!
她何子衿要依靠著自己的力量,站在最高的那個位置。
“老板?”
清晨,許錚發覺自己老板的臉色竟然難掩憔悴。
“怎麽了?是生病了嗎?”
何子衿搖頭,隻說:“沒事兒,就是有點兒著涼了。”
“吃藥了嗎?我那兒有藥。”
“不用了。”何子衿對她輕笑了下:“休息下就好了。你今天繼續,一定要打開一個突破口。”
許錚眼珠子一轉,賊嘻嘻的靠了過來。“我昨天下班後,又去了。結果呢?得到一個挺重要的東西。噔噔蹬蹬!快看!”
“手術同意單?”
“你看這上麵簽的是誰的名字?”
“這是?”
“劉文,是東方銘的特助。兩年前,就是押著清純女神去醫院打胎的人。嘖嘖,兩年前,這位女神也剛滿20歲吧?東方銘可真是禽獸,我代表廣大女性同胞們,鄙視他!”凸^-^凸
“這個。並不能代表什麽。”何子衿搖頭:“你根本無法證明,那個被打掉的孩子,和東方銘之間的關係。”
“啊——”許錚臉一垮,“那怎麽辦啊。”
“我們並不需要用這個孩子來證明什麽。我們隻需要證明東方銘出軌,其他的都不用做。沈女士要離婚這件事,確定無疑。東方銘肯定會在兩個人的共同擁有的兒子身上做文章,在撫養權這裏來讓沈女士去妥協。”
“太賤了!”
“幸好。”何子衿神秘一笑:“沈女士已經說了,知道她在懷孕坐月子的時候,東方銘也沒有停止出軌。甚至在她生產當日,東方銘也是從一位紅顏的床上爬起來。對於這個孩子,她並不一定會爭取撫養權。”
許錚張大嘴:“真是……活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