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話，綿裏藏針
到了目的地，女人毫不猶豫的離開。
沈牧堯看著女人的背影，唇角輕勾：來日方長。
何子衿匆匆走進事務所，和保安打了個招呼，就進了辦公室。最近的記憶力似乎在衰退似的，總是忘東往西的。
出了門，她接到了沈思雅的電話，約她在附近見麵。
“何律師。”
何子衿頷首，“是有什麽問題嗎？”
“你讓我搬去酒店，”她輕笑了下：“果然很明智。不過目前看，酒店也不安全。”
何子衿想了想，問：“有沒有什麽朋友是東方銘不認識的？”
沈思雅想了想，倒真的想到了一個。“你的話提醒我了。”
何子衿沒有問為什麽酒店不安全，一定是東方銘做了什麽。東方家的獨子，手中擁有的可不止是權利。
“你的兒子呢？”
“康康？”沈思雅輕笑了下：“我和他在一起，幼兒園已經請假了。”
“那就好。”何子衿點了點頭，“保證和康康在一起，判決的時候也能爭取到一點同情分。”
沈思雅自嘲：“沒想到我沈思雅有一天，也要這樣東躲西藏的過日子。”
何子衿伸手，抓著她的手指。“總會過去的。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但願如此。”沈思雅歎了口氣說，“是不是男人天生就無法抵擋誘惑？”
“我是個女人，對這一點不清楚。這世界上有那麽多的情侶和夫妻，大多都過得和和美美的。想不開的，隻是一小部分。”
“想不開嗎？”沈思雅失笑搖頭：“何律師說話可真有趣。”
“是嘛？”她挑眉：“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說話有趣。通常他們都說，我的話噎死人不償命。”
“不。”沈思雅嘴角噙著一抹淺笑：“若心說的不錯，你是一位很好的人。何律師，我很幸運遇到的人是你。在這樣的社會中，肯為人討還公道的律師，不多了。”
東方銘一句話，這京城的律師沒個敢接這場官司的。
沈思雅正因為清楚，才更加佩服何律師。何況，她還是一個柔弱的女人。
“離婚後，你打算做什麽？”何子衿如平常一樣問。雖然作為一名律師，她不該擔心事主在離婚後的生活會如此。
“我正在看房子。最近看了央視的一檔紀錄片，有些向往那種生活了。何律師不如回去也看看，可以改變心情。”
“哦？你這樣一說，我覺得非看不可了。”
“叫《食材花園》一部很有趣的紀錄片，不長，隻有三集。”沈思雅拿起紅茶，潤了下喉。“我看過後，就想找間不大的房子，養養花種種菜，打造自己的迷你森林。或許應該養條狗，忠誠可愛。康康一直想要養小狗，因為東方銘對狗毛過敏，這個願望一直沒能實現。”
現在好了，她終於可以幫他圓夢。
似乎，和東方銘攤牌後，有什麽情緒從心裏褪去。冷靜終於被釋放出來，以及快樂。
“我覺得這種生活很幸福。”
何子衿輕笑了下：“你喜歡，你希望的就是好的。”
這人的每一句話，都說的那麽好。
沈思雅的心裏暖暖的，“如果何律師是個男人，肯定有不少女孩子要追你的。”
何子衿微怔了下，而後無奈笑笑。
結束了和沈思雅的會麵，時間剛好過去了一個小時。
看得出來，她比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要輕鬆許多。被困在婚姻中的女人，仿佛是被困在了圍城中。出不去，要自救極難。
回到家，何子寧還沒回來。
何子衿挑了挑眉稍，嘟囔了句：“就這樣……”還想考一個好學校？這小子做夢呢，別烤糊了就行。
之後，她打開電腦，對了即將到來的庭審進行最後的努力。
……
何子寧和同學們約好一起去玩兒的。
這次不是在網吧，倒有些像大街上閑逛。
京城是個特別的城市。
在這座城市中，聚集了多所知名的高等學府。
而他們此刻，就在農業學院附近。
這條街上，有許多家學校，飽含小學，中學，以及大學。
“何子寧，我說的沒錯吧。”
在花鳥市場裏，幾個大男孩兒蹲在鱷魚池旁，一臉激動。
這是一家頗大的花鳥市場，分類細致。
而鱷魚，則是寵物類中的新寵。
“看，他可真酷。”
何子寧對鱷魚並不感興趣，即便多數的男孩子都幻想，自己可以養一隻當寵物。
水池中是已經成年的寵物鱷魚，體形不大，大約隻有四十公分到一米左右。
玻璃缸裏的，是幼年的鱷魚。正發出細細小小的叫聲，仔細聽倒覺得有些可愛。
“你不喜歡嗎？”
何子寧搖頭：“我覺得太醜了。”
聞言，有人瞪了他一眼：“這就是鱷魚特色！請問，一隻長得英俊的鱷魚，還能被稱為鱷魚嗎？”
何子寧瞅了一眼標價：1000。
並不貴，比起一隻純種的犬類，或是貓，要便宜很多了。
當然，前提下是你的家裏允許你養的話。
“我覺得你們這是望梅止渴。”
“Why？”
“因為……”他聳了聳肩膀，嘴角的笑容俏皮又欠扁。“你們的父母絕對不允許你們養的。難道不是嗎？”
“何子寧！”
“臭小子！”
一群半大的孩子在別人店裏打鬧，很快就被趕了出去。
“都是你……”
“好吧，都是我。”何子寧毫無誠意的道了個歉。誰讓他讓他們看不到小鱷魚了，雖然沒什麽好看的。
“哇！好酷。”
酷什麽呀？
何子寧順著大家的視線回頭，就看到了幾個穿著軍裝的青年朝這裏走來。
“那是國防大學的學生吧。入學可以穿軍裝，真酷。”
何子寧在其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也是唯一沒有穿軍服的人。他遲疑了下，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慕一廷的視力出奇的好。
在何子寧這夥人出現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
“子寧。”
小夥伴們這才認出來，這個人不就是之前在遊戲廳救了他們的那位‘大俠’！
“子寧，你和他很熟啊？”
何子寧在小夥伴的慫恿下，硬著頭皮上上前打了個招呼。“慕大哥。”
慕一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最近怎麽不過來玩了？”
“嗯……有點兒忙，要高考了。”
慕一廷還不至於看不出他那點兒小心思，不過也沒戳破。某些謊言，並不足以記在心上。
“這是剛剛去玩兒了？”
何子寧“嗯”了聲，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要不要進去參觀下？”他指著不遠處的國防大學。
何子寧剛要張口，小夥伴們已經迫不及待的回答：“好！”
何子寧：“……”他還什麽都沒說呢。
慕一廷笑了笑，和身後的學員們交代了聲，就帶著一群好奇的小朋友，走進了傳說中的國防大學。
和傳聞中的不同，雖然作為一所軍校，國防大學並不是封閉式管理。隻是在管理方麵，更遵循軍隊的方式。
與一般大學校園輕鬆歡樂的氛圍不同，這裏更趨於嚴謹，滿滿的學術風格。
何子寧看著周圍的建築，不自覺屏息。
“覺得太嚴肅了？”
何子寧怔了下，輕輕點頭。
慕一廷就微笑著解釋：“國防大學是華夏唯一的一所高級合同指揮院校，擔負著培養陸、海、空軍指揮幹部。主要從事有關戰略和國防現代化建設問題的研究，所以會更加具有學術的嚴謹，教學氛圍也更加嚴肅。你的高考誌願想要了嗎？想不想成為一名軍官？”
軍人嗎？
何子寧從來沒有想過。他忍不住看向慕一廷，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且具有陽剛之美。如果成為像他一樣的人，是不是就能保護姐姐呢？
心裏有些蠢蠢欲動，又不好明說。“考這個學校肯定很難吧。”
“不一定。”慕一廷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入學的學員，有負責戰略部署的，身體素質就低一些，通常都在辦公室裏。”
小夥伴們興致勃勃的看著周圍，和何子寧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他忽然意識到，那些大學都不是他想去的。
無論是文科還是理科，他都不想學。
他希望能夠成為一個有用，能夠保護姐姐的人，而不是在畢業後，卻每天都要為了學業而疲勞奔波的可憐鬼。
“子寧，如果有需要，記得給我電話。我的號碼，你知道的。”
剛好有人找慕一廷，他和幾個人打了招呼後，就離開了。
他一走，小夥伴們立即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子寧，來這兒上學肯定超酷的。”
“是啊。”他看了幾個人一眼，撇嘴：“前提是你能夠考進來。我記得，這兒的錄取分數線可不低。”
國防大學招收的是全方位的人才。
不少都是直接從部隊進修，還有一部分特招生，每年學校放出的名額少的可憐。
“我記得，去年的分數可是比京城大學都高……”有個人懊惱的說。
不僅如此，還有名額限製。
一句話，徹底打消了大夥兒們的積極性。
何子寧走出校園，看著國防大學在陽光下銅色的字跡，握了握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