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拒,心早已死
市中心的房源太貴,她隻在四環租了一間小公寓。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疲憊了一整天的身體在看到那座小樓時,終於有了些許的放鬆感。
回到公寓,拿起鑰匙,隻繞了一圈,門就輕輕開了。
何子衿微怔了下,神情戒備,緩緩推開門。
室內一陣溫暖,暖黃色的光源映入雙瞳。
她幾乎一眼鎖定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沈牧堯,你怎麽在這裏!”她將門帶上,佇在門口沒動。
沈牧堯手裏夾著一支香煙,卻並沒有點燃。他看向麵前的牆壁,目光有些虛浮。
“他送你回來的?”
何子衿蹙眉道:“這些和你有什麽關係。”語氣依然是淡淡。
沈牧堯忽然站了起來。“你這是在玩火!”
何子衿怔了下,忽然就笑了。“沈總裁,你以什麽樣的身份教訓我?我和鬱嘉之間是什麽關係,還輪不到你來過問。現在,請立即從我的房子裏離開!”
“他那是別有用心,隻是看中你的美貌,想勾引你上床!”
“你呢?”何子衿不緊不慢的說。
她不耐煩的看著男人,眼神帶著嘲諷。“你就是好人了嗎?鬱嘉如何,總不會比你更過分了。起碼他曾真心在追求過我,也給了我一定的尊重。而你?沈牧堯,你未免太可笑了。我再說一遍,請出去。”
沈牧堯不為所動,甚至重新坐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何子衿立即變臉。“你這是屬於非法侵入,根據我國《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條: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在我的驅逐下,仍舊無理拒不退出住宅的行為,屬於非法侵入住宅罪!沈總裁,請離開!立即,馬上!你給我滾出去!”
“你盡管告。”沈牧堯滿不在乎。
“沈牧堯,你不要太過分了!”她氣得差點兒大吼。
“我過分?”沈牧堯聳了聳肩,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何子衿,你說……我過分嗎?”
何子衿被他的目光盯得心裏發毛,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我告訴你,你別……”
沈牧堯忽的站了起來,步步逼近,給人一種難以忽視的壓迫感。“別怎樣?”
何子衿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竟然冷靜了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沈牧堯。“如果你是因為鬱嘉的話,大可不必,我和他之間並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她和鬱嘉怎麽可能?
燈光下,她的臉蒼白得有些透明。
她正憤怒的瞪著他,好像他是她的仇人一樣。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中,除了憤怒和無措,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沈牧堯倏然欺近,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你要不要考慮告我性、騷、擾?”
“沈牧堯!”何子衿不由後退一步,雙拳攥緊,目光冷漠的瞪著他。
“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你心裏眼裏都有我。”淺茶色的眸子鎖定她。“你到底要逃避到什麽時候?”
恍惚中,仿佛又回到那個飄搖的雨夜。一樣倔強、一樣堅韌的眼神,眼眶都紅了,眼淚愣是氤氳在其中,沒落下。
薄唇微微一抿,語氣柔和了下來。“子衿,別再逞強了好嗎?”
瞳孔微張,唇上幾乎咬出血痕來。何子衿冷冷一笑,森冷目光牢牢盯住他,仿佛要望進他靈魂深處。“你要我是嗎?”
幾乎在同一時間,衣襟上的紐扣被解開。
一股黑色風暴盤旋而起,沈牧堯扣住她的手。
“你這是在羞辱我,也在羞辱自己!”
哢嚓一聲,大門開了又闔上。
她怔怔地看著緊閉的大門,膝蓋竟然有些發軟。男人的話縈繞不散,心髒如被揪緊一般,仿佛靈魂都在顫抖一樣。
她咬著下唇,唇瓣一陣痛楚,才回神。
“嗬嗬,我的心早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一滴淚沿著眼角溢出。
何子衿隨手抹掉,臉上的脆弱轉瞬即逝。
沈牧堯回到車裏,並未急著離開,視線始終盯著樓上的位置。
打火機擦出的火光照亮了的側臉,黑暗中,冷硬的線條柔和了幾分。
他終究是晚了嗎?
何子衿渡過了幾天消停的日子,得知劉月的孩子因為那天的撞擊終究是流產了,心裏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就拋在了腦後。
晚風吹散了白天的燥熱,留給這個充滿古韻的城市一絲難得的清涼。
城市中的人們,大多已經在回家的路上。
而在長河律師事務所中,一個女人依然在忙碌著。
許錚在門口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終於決定走進去。“老板。”
何子衿頭也未抬,語氣平淡:“什麽事?”
“有一份你的快遞。”她的語氣有些古怪,透著幾分道不明的情緒。
何子衿皺眉,抬起頭來,在她的懷裏掃了一圈,目光中帶著疑問:“你喜歡芭比娃娃?”
許錚臉色一窘,“這是前台送來的快遞,大家沒注意就給拆開了。”她忙不迭,將已經拆開的盒子放在辦公桌上,神情忐忑的看著她。“大家不是故意的。”
筆尖輕輕撥弄著盒子,翻過穿著白色新娘禮服的芭比娃娃,何子衿又看向那束已經脫去水分的花束。
“老板……”許錚踟躇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這白玫瑰和薰衣草是什麽意思啊?裏麵隻有一張卡片,說什麽……我不認識。”雖然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可看起來好浪漫啊。
素雅的白色卡片,隻有一行小字——Ricdatidime。
何子衿目光出神,手指捏起那張薄薄的卡片,忽然勾了勾嘴角,冷笑著把卡片重新丟回盒子裏。“拿去丟了吧。”
她垂下眼睫,很快投入手上的工作,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沒有任何在意的表情流露。
直到前台接待送來了一隻包裹,許錚望著手上還沒有拿走的這一個,又看向何子衿。“老板,這個……”
何子衿皺眉,沒有將一絲目光放在那隻包裹上。
許錚心裏一歎,“那我拆了。”像老板這麽好的女人,身邊怎麽可能沒一個稱職的騎士呢。指不定又是哪一位愛慕者送來的,說不定是巧克力,還有……
“啊!”
突然來的尖叫聲讓何子衿筆下一抖,在文件上劃下了長長的痕跡。她皺眉:“怎麽了?”
“死……死老鼠。”
死老鼠!
何子衿一聽,霍的站了起來,走到許錚身旁,蹲下身看著被丟在地上的包裹。
被剝了皮的老鼠鮮血淋漓,在初冬也發出讓人厭惡的臭味。一張白色的打印紙上,用雜誌上剪下來的字體拚接成了一句話:賤女人,不得好死!
“嗬——”
許錚聽到這聲輕笑,頭皮都麻了,她戰戰兢兢的看向何子衿:“老,老板……”不是被刺激到了吧。
“叫保安來,還有……報警。”何子衿丟下卡片,站了起來,美麗的雙眸中一片深沉。
許錚抖了抖,心裏為那些敢寄來恐怖快遞的人默哀。不管是誰,敢寄這種惡心的東西來,絕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變態。
保安隊長看到現場的情況也嚇了一跳,“我們一定會把事情調查清楚的!”
“最好這樣。”
看了盒子裏的鼠屍一眼,何子衿對他吩咐:“監控錄像拷貝一份,明天給我。”說著,拿起皮包就準備離開。
“老板,寄快遞的人還沒有抓到,您一個人回去太危險了。”
何子衿笑了笑,拉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