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我和你換
眾人聽見趙公子和這位看客一同說出這隕鐵的來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人為其品質而驚歎,有人為其價格而咂舌,也有人為其功用而好奇,並開口問了出來:
“五萬片金葉子,簡直是生平僅見的巨款了,就是不知這異寶能作何用?值得上這麽大筆錢?”
這個問題大概是有些尖銳,以至於趙公子臉上原本和煦的笑意都收斂了幾分,又環伺了一圈,想要找到問話那人,卻沒有發現,隻好硬著頭皮解釋道:“五萬金那是原本一整塊隕鐵的價錢,如今這塊,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價錢斷然不會那麽誇張的。”
默默旁觀的肖柏不由得點了點頭,難怪他先前聽橘大叔說這純金月輪原本有半個臉盆那麽大,這會再看見居然隻有半個巴掌大,他還以為這東西會縮水呢。
不過之前鬼壹就推測這東西應該落入了某隻強軍手中,隻是拿不準具體是哪支軍衛,如今其中的一小塊出現在了趙氏子弟手裏,倒也能確定當年應該是被龍鱗衛買走的,畢竟這趙家在龍鱗衛裏當差的人多嘛。
“至於其功用……實不相瞞,在座諸位都是見多識廣的人物,小子我也不敢欺瞞諸位,目前還沒有發現太好的用法……”趙公子又有些尷尬的說道。
這畢竟不是啥菜市場的小買賣,最後的買家也不可能是什麽平頭百姓,不把話說清楚,到時候鬧起事來,怕是要給家裏招來不小的麻煩,他便索性實話實說了。
但即使說了實話,也並不會對最後的成交價有太大的影響,即便自己手上這塊隻是一小部分,即便目前還沒發現其功用,但這畢竟是古往今來唯一一款金色的隕鐵,堪稱空前絕後,哪怕擺在家裏當個單純的裝飾,這價錢也絕對便宜不了。
“居然還沒研究出具體功用嗎?不過這倒也不奇怪了,畢竟是這等罕見的材料,肯定不能亂來的.……”有人很理解的說道。
豈止是不能亂來啊,而是根本沒法亂來啊!趙公子在心頭呐喊道,他的一位叔叔正是負責研究此物的龍鱗衛軍官,從這玩意現世至今的幾年時間裏一直在研究這玩意,也召集了不知道多少的能工巧匠,機巧奇穀、礪劍閣這種江湖名門也請人來看過,幾乎所有法子都試過了,竟是像狗咬刺蝟一般,無從下手?
這玩意實在太硬了,切不開,融不化,磨也磨不動,就這拿出來的一小塊,還是去年請那位風花劍聖風劍香幫忙,使出了一道極其淩厲的劍氣才切下來的。
說起找高手幫忙切塊這事,趙家原本打算的是直接請那八聖之首,極凰白瑟的,可白瑟何等高傲一人,上州白更是一點都不虛你中州趙,自然不可能答應。
既然白瑟不答應,那麽一向以白瑟為目標的吳為也不可能答應,趙家隻能退而求其次,從年輕一輩的高手中尋找,靈山劍門那位僅次於吳為的劍癡方悟,以及礪劍閣閣主風劍香並稱為年輕一輩最強的劍修,亦是八聖空缺的有力競爭者,自然是最優的次選目標。
不過江湖傳言方悟單論劍術其實在風劍香之上,隻是沒那富婆有錢,神兵寶甲法器道符一應俱全,所以實力顯得稍弱了一些,可是切片這種事又不需要有錢,風劍香又畢竟是個女子,所以趙家接著聯絡的便是這劍癡方悟。
結果沒想到那方悟居然也很不給麵子,居然隨便找了個借口給推掉了?
此舉自然引得趙家極為不爽,隻能轉頭去請來風劍香,還好這位既漂亮又有錢還很厲害的小姐姐也是劍術精湛,劍氣精純,不負眾望的一劍將那隕鐵切下了一小塊。
所以當初泉城幾位年輕人論劍的時候,這趙公子才會站在徐公子這邊,幫他懟對麵的兩位公子。
於是趙家的人又拿著這切下來的一小塊進行了各種實驗,火燒、鍛打、碾磨等等手段全都用上了。
隕鐵拒絕屈服。
於是這塊五萬金買來的隕鐵,便成了天底下最奢侈的裝飾品,無法打磨便做不成兵器,麵積不夠形狀又不好當不了盾牌,做個護心鏡又太大了,拿出去趕快賣掉及時止損才是正道。
而趙公子拿出來的這一塊,差不多算是試水的,想看看這天底下還有沒有不差錢的冤大頭願意買回家當個收藏品,誰買了這塊小的,便由趙家做中間,把那塊大的也一並賣了,考慮到這玩意的唯一性,擺家裏當個收藏品還是合格的。
至於為什麽龍鱗衛不自己留著收藏?軍隊怎麽敢收藏如此昂貴又如此華而不實的玩意?傳出去了怕不是大街小巷都是流言蜚語?立馬成為說書先生口中的段子?
趙公子甚至連段子的標題都想好了:‘驚爆!百姓稅金竟被如此浪費?論龍鱗衛的虛有其表!’‘震驚!華國軍隊花費重金購買一飾物究竟為那般?帶你走進那個男人會流淚女人會沉默的事實真相’
而在場的這些人,也確實被其唯一性所吸引,紛紛開出了報價,最高的甚至到了300金之多,足以彰顯其豪氣了。
但這距離趙公子的心裏價位,差距還是太大了,他這次帶著這東西出來,家裏麵是給定了底限的,就這一小塊,不得低於5000金,那塊大的,怎麽也要賣個3萬金才行,否則當年涉及到此事的幾位叔叔伯伯怕是要掉烏紗的。
恰好今年鬥寵大會又有人帶了件不得了的異寶過來,雖說直到今天都還沒拿出來賣,頗有點吊人胃口的嫌疑,但趙公子卻並不懷疑其真實性,畢竟大家都在傳這事,而且馭獸澤那邊也的確出現了騷亂,異寶之事,肯定是真的。
若是能遇見那身懷異寶之人,再誆他一頓,讓他用那異寶換我這隕鐵,這交易豈不美哉?趙公子打的便是這樣的算盤,所以讓是已經有不差錢的土豪開價到了500金,他也還是不為所動。
“趙家公子,你這究竟是何意啊?”目前開價最高的那位土豪有些不滿的問道,語氣開始逐漸的不耐煩,“500金這個價,買塊沒什麽用的鐵片,傳出去已經是招人笑話的生意了,你還想怎樣啊?”
“史掌櫃,您這就說笑了,在場的誰不知道你們史家乃是這雲州首富?麾下錢莊史家號更是開遍雲州,還在往上州和中州發展,誰敢笑話您老人家啊?”趙公子連忙一通馬屁送了過去。
若不是想去中州拓展業務,你以為我想當這冤大頭啊?我又不傻……史掌櫃火大的腹誹了一句,又咬了咬牙,開出了最後的底限:“800金,圖個吉利,真不能再高了!”
“史掌櫃,莫要開玩笑,這可是天底下真正獨一無二的東西,八百金這個白菜價,怕是配不上你史掌櫃的身家啊.……”趙公子不軟不硬的否決了這個報價。
別看他嘴上好似心平氣和,麵色也是平穩如常,心裏卻是暗自叫苦,大概是猜到這史老摳不肯再加了,可這距離自家底限還差了那麽遠,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猶豫著是不是用中州那邊的生意迫使史老財就範的時候,卻看見一位有些麵熟的年輕人擠了過來,問道:“你這東西,換嗎?”
“換?”趙公子猶豫了一下,又在搜索了一番記憶,實在想不起什麽地方見過這人了,隻能使出察言觀色的經驗,大概打量了一番肖柏。
樣貌倒算得上英俊,但皮膚有些黑,氣質一點都不瀟灑,還背著個土氣的大黑箱,想來也不會是什麽有錢的世家子弟,哪個門派裏的不入流弟子吧?
他心裏已經把肖柏定義為湊熱鬧的閑雜人等,隻是出於禮貌,還是勉為其難的答道:“換也不是不可,就是不知道這位兄台打算用什麽來換?若是一些不便出手的東西,我是不願換的。”
“我身上也沒有什麽太好東西.……”肖柏有些局促的撓了撓頭,試探性的問道:“你要符嗎?”
“符?!”趙公子愣了一下,感情你丫是一符匠啊?這不是浪費我時間嗎?
他心頭略有不滿,說起話來也就有些帶刺了,“這位兄台,你方才應該也聽見了,史掌櫃可是開出800金的價碼,我也沒點頭的,這世上還有什麽符能值800金不成?”
這時的趙公子還沒意識到他拒絕的究竟是什麽樣的東西,直到過了很久之後,他回想起今天的事,都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罵自己當時太年輕,狗眼看人低,怎麽就不肯多問兩句到底是什麽樣的符呢?
圍觀群眾也和他差不多,紛紛點頭,哪怕是道門大佬親手製作的符,一張能賣到100金便已經很誇張了,這東西畢竟是消耗品,誰用得起那麽貴的?更何況那可是大佬製作的道符,你個小年輕最多也就做點雜符,用這等貨色來換這隕鐵,怕不得用船來拉?
“不願意嗎?那麽香甜的果子呢?很好吃那種。”肖柏又開口問道。
周圍頓時爆發出一股哄笑聲,趙公子原本還挺沉重的心情也被這小子逗樂了。
“這小兄弟是怎麽進來這裏的?跟著哪位長輩來的嗎?他沒告訴你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若不是你這副表情還算真摯,我都以為你在故意羞辱趙公子和史掌櫃了。”
“小朋友,果子在這裏不值錢,你可以試試去外麵街上賣,沒準還能賣個好價錢。”
站在人群外圍的大小姐和黑皮等人,都快給急哭了,她們知道肖柏正在被人嘲笑,想要去幫忙分辨幾句,結果卻擠不進去……
趙公子大概也覺得肖柏神情懇切,不像是在惡意開玩笑耍自己,所以還算禮貌的回絕道:“這位兄台,多謝你的好意了,隻是再好吃的果子,也值不得這個價的。”
“可我是真的很想要這東西啊……”肖柏也有些著急,對麵不要符也不要果子,自己身上又沒那麽多錢,偏偏這純金月輪又是必要的製符材料……
難道隻能拿琉璃晶蕊出來換?可那東西的來路不正,就這麽直接當眾拿出來的話,會不會有些不妥?
他顯得有些糾結,可趙公子卻不打算給他時間繼續糾結,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這位兄台,如果實在拿不出什麽能換的好東西,不妨讓讓?後麵還有不少人等著的。”
肖柏沒辦法了,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隻得解下了黑色書箱,掀開蓋子,在裏麵翻找了起來。
有些奇怪的是,大概是因為他隻是單純的想要找東西,而不是放出三位小夥伴,所以這書箱即使打開了蓋子也沒什麽異狀,周圍的人也看不出什麽端倪,隨意瞟一眼,隻看見些雜七雜八的石片啥的,心頭更是不由得想笑,隨身背著石頭的傻小子,大山裏出來的吧?
“用這個,總可以換了吧?”肖柏從書箱裏小心翼翼的撚出了一張薄薄的東西,一股奇異的清香也隨之彌漫了開來。
眾人原本以為肖柏會掏出塊什麽鵝卵石一類的搞笑玩意,卻沒想到拿出來的居然是一塊琉璃狀的花瓣?而且這淡淡的香味,聞著就讓人心曠神怡,顯然是個了不得的東西。
“這.……這難道是……琉璃晶蕊?!”人群裏有個識貨的人失聲驚呼道。
隨著這聲驚呼,圍觀群眾們頓時就沸騰了。
“什麽?!這就是那傳說中可以包治百病,延年益壽的琉璃晶蕊?!”
“你們仔細看,那花瓣真的像琉璃一樣,還有這香味,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琉璃晶蕊沒錯了!”
“這可是天材地寶中的天材地寶啊,每逢現世都會引動天地異象的!快快多吸幾口這香氣,沒準對身體有好處。”
趙公子此時的臉色可以說是十分的複雜了,他萬萬沒想到這窮酸小子居然真的能拿出件異寶,也在心頭慶幸著自己還保持著涵養和禮貌,沒直接出言羞辱對方,讓這番交易還存在著討價還價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