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夜裏發生的事
此時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刻,別人大多已經睡下了,肖柏懷裏抱著坨東西,身手矯健的爬上了屋頂,又將懷裏那坨灰撲撲的玩意捧了起來。
接著朦朧的月色,附身貓頭鷹的阿華看清了那東西的原貌,居然是顆人頭?!已經發黃發幹,不知道是不是用了特殊手法醃製過的?
肖柏更是捧著那人頭,嘴裏低聲嘀咕著什麽。
這一幕著實詭異而駭人,嚇得阿華差點從屋簷上摔下去,難道這小子是魔門中人?正在進行著什麽不可告人的邪惡儀式?
阿華狀起膽子,悄悄扇動著翅膀,往肖柏那邊挪近了一些,打算聽聽他在嘀咕些什麽?
“如何?可有所得?”他聽見肖柏低聲問道,卻不知道是在與誰說話,難道是懷裏那人頭?
結果這人頭居然還真的開口說話了?!
“勿急,待我觀之”
這是什麽惡毒妖術?!阿華心頭大駭,險些都維持不住附身狀態,得虧他基本功足夠紮實,暫時還沒露出破綻,還能繼續偷聽下去。
他又聽見那人頭接著說道:“觀星象,果然還是要夜裏才好,看得真切。”
這是在幹什麽?觀星象?不對,不可能,使出這等邪異之法,怎麽可能隻是看星星那麽簡單?就算要看星星,又何必要被人砍了腦袋才能看?這人頭究竟是什麽人?或者說是個什麽東西?
阿華的心頭一瞬間冒出了很多念頭。
又稍微過了一會,那人頭居然突兀的發出一聲慘叫:“唉喲!我好像又撞牆了”
這又是幾個意思?阿華有些聽不懂了。
“看星星就看星星啊,你不要到處走動啊!”肖柏沒好氣的應道。
“少主,你不懂,我並非無意義的四處踱步,而是眼光星象,腳踏四方,這乃是星象推演之術的必要步驟,不配合腳步的話,是推算不出結果的。”人頭辯解道。
少主?這小子是哪個世家子弟?還是某個隱秘邪派的繼承人?話說這兩個人居然真的是在用這等邪異的手法看星星?可他們看星星又是為了什麽?是要在這鬥寵大會上作妖嗎?
這時阿華心裏已經滿是疑問,恨不得當麵質問這位白天還和自己相處融洽的少年了。
再過了一會,他又聽見那人頭以十分篤定的語氣說道:“可以了,已經有結果了。”
結果?!什麽結果?這對主仆究竟從星象中看見了什麽?是作亂的時機?還是未來時局的變化?阿華心頭一凜,拉尖了耳朵,期待著這所謂的結果。
“明日晴轉多雲,正乃秋高氣爽之日,適合出遊踏青。”
“咕!”阿華發出一聲尖嘯,站立不穩,從房簷上摔了下去。
“什麽聲音?!”肖柏也被這動靜下了一跳,連忙四下觀望,結果隻看見一隻圓頭圓腦的貓頭鷹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原來是隻貓頭鷹啊可惜,這東西其實也挺可愛的,就是飛得太快了,不好抓,好了,星象看完了,我們回去吧。”他說著,又快速的溜回了房間,捧著人頭回了門派。
與此同時,遠在馭獸澤那邊。
“大師兄,你怎麽樣?”先前那位師弟從懷裏摸出一枚瓷瓶,給昏迷過去的阿華嘴裏塞了幾顆藥丸,又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助他服藥。
片刻後,阿華清醒了過來,對著還在自己身上折騰的師弟說道:“好了,我沒事了。”
師弟依依不舍的收回雙手,又用詢問的眼神望向師兄,他剛才已經散去了馭獸通靈術,打算去和朱長老稟報此事,結果剛準備出門,卻發現師兄的狀態有異,像是心神遭受了強烈衝擊,於是也沒敢離開,留在師兄身邊幫他護法。
這個選擇果然是正確的,隻見阿華突然打了個擺子,就那麽暈了過去。
“師兄,你究竟看見了什麽?為何會心神動蕩?”那師弟關切的問道。
“呼見了朱長老再說吧。”阿華神情古怪的說道,他的狀態倒也還好,還能自己走路,不需要別人攙扶,又接著說道:“你先去幫我倒杯西域紅茶,醒醒神。”
話說先去那位西域使者過來觀禮的時候,帶了不少特產的紅茶過來,因為很不適合華國人的習慣口味,被認定為難喝,都用來夜間醒神了。
又緩了一陣後,兩人連忙跑去敲響了朱長老的房門,也顧不得別人才剛納了一房嬌豔的小妾,看得出來事情確實十分緊急。
朱長老隨便披了件衣服,就在院子裏挺起了兩人的匯報,臉上的神情出現了數次變化,顯得驚疑不定。
“你是說,那小子突然憑空消失,又很快重新出現,還抱著一顆人頭去房頂看星星,那人頭還會說話,說明天天氣晴朗,適合踏青?”
阿華連連點頭。
朱長老的神情不由得凝重了幾分,連忙抓過阿華的手腕,摸了摸他的脈搏,又疑惑的嘀咕道:“咦?沒有走火入魔啊?我還以為你是出現幻覺了,難道是那西域紅茶喝多了不成?”
就連師弟都覺得難以置信,跟著附和道:“師兄前麵說的都是真的,那小子確實是憑空消失了,但是後來重新出現,又抱著會說話的人頭啥的,我倒是沒看見,可這聽起來未免有些太玄乎了,師兄,你是不是近日太過勞累,頭暈眼花看錯了?”
“我所說的,句句屬實!”阿華急了,竟是擺出一副左手指天的架勢,像是要發毒誓一般,這才打消了朱長老和師弟的疑慮,兩人連連出言相勸,才讓他把手放了下來。
“長老,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是不是該立即出動派裏好手,將那小子拿下?”師弟又開口追問道。
“拿什麽拿?”朱長老沒好氣的反問道,“他是做了什麽惡?還是犯了什麽事?憑什麽拿他?”
師弟一時語塞,是啊,這小子不過是抱著顆人頭看星星而已,好像並不犯法?
“白天我還聽人說過,此子行事詭異,卻沒想到會詭異到如此地步那顆人頭,應該是用了某種秘法和身體分離了吧?亦或是精怪一類的玩意?待明天和清幽道長探討一番後,再做定奪吧,不過他這樣折騰一番,隻是為了看看明天天氣如何?這又是何意啊?內裏難道有什麽深意不成?”
朱長老顯然也是搞不清狀況了,在安排了阿華和師弟連夜監視肖柏之後,便懷揣著一肚子疑惑回房繼續摟著美妾入睡了,而阿華二人則鬱悶的回去了自己房間,輪流使用那隻貓頭鷹,連夜監視肖柏的房間。
不過那房間裏並沒有人,那小子又不知道消失在哪去了。
此時的肖柏在幫星一把腦袋裝回去之後,還有些不甘心的追問道:“星一大叔,你真的隻看見了天氣嗎?沒看見什麽別的?這段時間我的境況好像有些不妙啊,今早還遇見人輿圖行刺呢,你就不能幫我看看後麵幾天會不會有什麽災劫?”
“少主,這事我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星一有點不耐煩的答道,“這漫天星象,何等博大,你我與之相比,砂礫般渺小,怎麽可能影響到那些星象呢?那所謂的觀星測命,都是江湖騙子的手段,不入流的玩意。”
肖柏頓時露出了一臉遺憾的表情,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星一大概也是見他臉色難看,又連忙改口說道:“不過,那所謂的算命占卜之術,我倒是也會的,隻是不太準若是一定想試試,倒也不無不可,那麽少主,想算算嗎?你算什麽東西?”
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別扭?肖柏腹誹了一句,勉為其難的說道:“大叔幫我算算,我後麵幾天運氣如何?能不能贏下那獸王決?”
他之所以如此堅持,倒不是說他很迷信這套,而是覺得既然你這星象宗被認如此推崇,總得有點除了天氣預報之外的其他本事吧?哪怕你這天氣預報確實很準,可還是來點其他功能吧?要不這大名鼎鼎的星象宗本質是個氣象台,實在是好尷尬啊。
星一倒也沒拒絕,連忙從肚子裏掏出算籌,八卦盤等道具,又給肖柏來了一套全方位的看像,摸骨,最後才認真的說道:“少主近來運勢一般,千萬莫要行那賭博之事至於凶吉之事,亦無大礙,反正遇見解決不了的危險,就放劍一和道一出去吧,雖說道宗和劍宗不算我派強項,帶放去外麵倒也算是一把好手了”
“至於這麵相,少主麵犯桃花啊,所以還是抓緊時間,完成傳宗接代之重任,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星一最後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算了簡直和不算差不多嘛,這麽真實的嗎?肖柏無語的腹誹了一句,這便辭別了星一,打算去看看瞎子了。
他這趟回門派,原本就是打算戳戳瞎子,然後練功的,隻是剛一回來便被星一拉住,說是好幾天沒觀星了,一定要讓他帶自己出去夜觀星象。
肖柏不好推辭,隻好照辦,倒也沒想到這簡單的看星星,居然會把馭獸澤大師兄給弄得一驚一乍的。
接著,他又提起先前放去一邊的小零食,去到偏殿那邊找到了瞎子。
他原本回來得就有些晚,又被星一折騰了一番,結果這會瞎子都睡著了,肖柏原本打算把小零嘴放在床頭便悄悄離開的,可是看著那張可愛的睡臉,又有些情難自已,伸手撩撥了一下她長長的眼睫毛。
這一撩,瞎子便醒了,嘴裏發出一陣可愛的哼哼聲,嬌笑著說道:“肖柏同學,你來看我了?”
“就是給你帶了些吃的回來。”肖柏答道。
“誒?正好有些嘴饞呢,肖柏同學喂我好不好?”瞎子嬌憨的說著,又坐起身來,想往肖柏懷裏蹭。
肖柏連忙伸手摟住她,又給她嘴裏塞了顆蜜棗,把瞎子甜得雙眼都眯成了月牙狀。
接著,肖柏一邊拍打喂食,一邊給她說了說今日的見聞,從被人行刺說起。
瞎子一下子就有些緊張了起來,大概是擔心他的安危?先是詢問了一番那刺客的事,在得知被順利解決後,才鬆了一口氣。
可等肖柏說到他帶著幾個女孩遊覽連鎮,享受節日的時候,她又馬上替自己緊張了起來,還很不甘心的嘀咕道:“嗚我也好想和肖柏同學一起逛街啊”
“哈哈,等你病好了,就帶你出去逛逛,不過你眼睛看不見,逛起來也沒意思啊?”
饒是瞎子早已知曉了肖柏的習性,也還是被他這番話搞得有些不開心,於是連忙伸手握住肖柏的大手,問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
“肖柏同學,等我們從書院畢業了,我嫁給你當老婆好不好?”
“好啊”肖柏大概是有些困了,腦子發暈,沒聽清楚這個問題,也或許是老被別人催婚,有些煩了,居然下意識的答應了下來。
可等他剛一說出這話,立馬就後悔了,自己不是說好了要娶小萌兒的嗎?這下怎麽辦?
瞎子當然不會給他改口的機會,當即就笑了起來,還捧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像隻可愛的小貓一般,用臉蛋摩挲著肖柏的掌心,嘴裏則細聲細氣的說道:“嘻嘻,我就知道肖柏同學會答應的,肖柏同學最好了!能遇見你,是我不幸的人生中最大的幸福了!”
肖柏低頭看著她臉上洋溢著的幸福與喜悅,聽著這番肉麻卻又動人的話語,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改口了。
話說,這算是告白嗎?類似的橋段,肖柏在故事裏聽過不少,但那些大多是浪漫的,或是淒美的,要麽在一顆爛漫的櫻花樹下,要麽在很多人的期待與圍觀之下,往往還有一番感人肺腑的言論才對?
可怎麽輪到自己了,就是在這病床上,兩人吃著零嘴,隻是說了些很簡單的肉麻話,就這麽很隨意很普通的完成了?
“嘻嘻”瞎子笑著,又主動蹭起身子,在肖柏臉頰上輕輕印了一下,又連忙縮回了被窩,緊緊捂住自己的臉,十分羞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