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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各懷異心

  此時的肖柏正身處一座碩大的鬥獸場裏,這裏正是為了每年的鬥寵大會而專門修建的,可以容納5000多人,在這個年代算是相當宏偉的工程了,三天後的獸王決也將在這裏上演。


  至於平時的話,這裏也會承辦諸如賽馬一類的普通娛樂,一直以來就是這雲州最熱鬧的地方,而今天更是比平日裏更要喧囂了幾分,不但5000人坐得滿滿當當的,外麵還圍了一圈湊熱鬧的閑散人等。


  肖柏和師兄同學們坐在所謂的貴賓席上,懷裏抱著小萌兒,下巴搭在她的頭頂,手放在她的大腿上,腦子裏卻還在想著瞎子的事,不知怎麽的,他心裏也挺想像這樣抱著瞎子看熱鬧。


  心情紛亂的肖柏並沒有認真聽馭獸澤那位鹿皮老者的開場發言,也沒留意台下的各種花哨表演,直到醫仙商慈登台露麵,才在周圍的一片驚呼聲中清醒了過來,望向了這位八聖第三。


  出乎意料的是,這位醫仙居然是位滿頭華發,富態和藹的老奶奶?身上看不見半點高手氣質,也不像蘇曉樂那般的個性逼人,普通得就像個再常見不過的老太,這樣的人居然能夠力壓極劍吳為位列八聖第三?


  關鍵是,那位靈山劍門的吳掌門還特別服氣,他居然就跟在商慈身後露麵了,而且麵對這老太一直保持著謙卑的姿態,甚至各種躬身執弟子禮。


  可即使姿態放得很低,旁人還是一眼能看出他是位絕世高手,那身上一股淩冽的劍氣即使已經盡力收斂,卻還是顯得咄咄逼人,多看他兩眼仿佛都會被刺傷一般。


  “哦?想不到吳掌門居然親至?八聖來了兩位捧場?這番馭獸澤的麵子可真的大了。”肖柏身邊的吳師兄感慨了一句。


  “何止兩位,之前蘇師兄來我這裏抓羊的時候,還說過他原本也是想來的,隻是因為門派裏出了點幺蛾子,走不了,蘇師兄若是來了,那八聖可是到了三位了。”


  “其實這吳為原本是不打算來的,隻是他前陣子跑去上州想要挑戰極凰白瑟,結果卻被對方推脫了,這才順道過來看一眼吧?你看他這身劍氣,顯然是醞釀已久的,就是為了那一戰,結果卻是落了個空。”葛師兄則有些好笑的提了個小插曲,“不過依我來看,即使他勵精圖治這麽多年,磨礪出這樣一身劍氣,也未必就是白瑟的對手吧?”


  餘師兄則有些好笑的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吧?吳為位列第四,可前麵三人,除了白瑟之外,大司馬韓篙位高權重,肯定不能挑戰;商醫仙又是聲望顯赫,還比他高出一輩,肯定也不能挑戰;他想更進一步,隻能瞄準這第一的位置了。”


  肖柏的目光也被那吳為吸引住了,這個看起來約莫40來歲的吳掌門應該算是最標準的劍修模板了吧?可這一身氣息看著雖然可怕,卻總覺得少了點道門老司機的氣質,即使身穿白衣,也沒有那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這或許是因為吳為身形高大魁梧,顏值又有點跟不上吧?總覺得像個粗鄙武夫,再聯想到門派裏學劍的劍一,腹黑而鬼畜,讓他不禁懷疑真實的劍修和肖大牛故事裏的恐怕不是一碼事?


  “真可惜,原本以為劍修很帥的,還打算再修符之餘順便學學劍,以便日後耍帥,可這學劍的人看著好像也不夠帥啊?”肖柏則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在肖大牛的各種故事裏,讓人覺得瀟灑帥氣,風流倜儻的職業大概有三個,一個就是白衣飄飄,一劍西來的劍修;一個就是滿腹經綸,肆意灑脫的書生;最後便是幹練利落,百項全能的特戰兵王,這三個職業都是當年肖柏十分憧憬的,也是故事裏各路主角最所選擇的。


  可真的出了大荒山,見識到了這些職業後,他卻有點幻滅的感覺,這世上最強的書生像個殺豬匠;最厲害的劍修像個粗鄙武夫,至於最後剩下的特戰兵王……好像根本沒有這個職業?

  “果然我還是隻能老老實實的修行符道啊.……”肖柏有點小失落的感慨道。


  不過這時,小萌兒卻突然回過頭來,眼巴巴的望著他,又很認真的說了一句:“柏哥哥,你修什麽都是最帥氣,最好看的,萌兒最喜歡的!”


  說罷,她又很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連忙貼近肖柏懷裏,咯咯咯的偷偷笑著。


  唔.……小萌兒果然也很可愛啊,但瞎子也很可愛啊,兩人一個銀發一個金發,一個紅眼一個藍眼,真的讓人很難選擇啊.……他心裏不由得暗歎了一句。


  至於黑皮小美公和大小姐,隻能說常見的黑發黑眸對肖柏有點缺乏吸引力吧?

  與此同時,隨著兩位特別嘉賓的亮相,這場開幕式也趨向了白熱化,馭獸澤也拿出了點真本事,先是放出了一票高大神駿,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大白馬,組成了一個大方陣,在下方的鬥場中開始了巡遊,即使沒有騎手也能做到令行禁止,甚至連步伐步幅都保持著一致,簡直就像一隻久經沙場的精銳騎兵一般。


  場間頓時爆發出了一連串的掌聲和歡呼,因為能坐在這個場子裏的人都知道,這樣的馬匹代表著一隻精銳而強悍的騎兵,而這樣的騎兵便能守護這片國泰民安,理應享受這份喝彩。


  至於個別被邀請進來的西域客人,看著這白馬方陣則有些尷尬和難受,這簡直就是耀武揚威嘛!這群狡猾的華國佬,居然用這等邪術來馴養戰馬,難怪兩方交戰的時候己方騎兵總是被摁著摩擦,這根本就是耍賴!太不要臉了!不行!一定要想辦法安插間諜,偷走他們的馴馬技巧!

  在白馬方陣之後,天上又隨之飛起一片鴿子,它們也在馭獸澤門人的控製下,維持著一朵花的陣型,又時不時在排列變化一番,在空中組成各種漂亮的圖案,並且沒有一隻暴露出本性,鴿了逃跑啥的,也讓人看得不禁讚歎不已。


  一旁的葛師兄看見這一幕,卻是滿臉羞愧,掩麵說道:“唉……比我強太多了,我喂的鴿子雖然也很強壯,卻沒這般聽話乖巧,至今都學不會什麽是信義,總是時不時弄丟一些書信.……實在是自愧不如啊。”


  這番理念聽著挺好,可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等到鴿子的表演結束後,接下來又有什麽猴子樂隊,小貓小狗雜技團一類的表演,也不知道馭獸澤為什麽沒有放出那些高大威猛的妖獸,而是選擇了這些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動物來表演,難免就讓肖柏覺得有些不過癮,你這些阿貓阿狗,胸口碎大石都不會,連美宮都比不上啊!


  如果隻是單論讓寵物乖巧聽話的話,他肖柏倒也不遑多讓,看看他身邊的這些寵物,小貓小熊小個子,小萌兒瞎子班長啥的,也都很聽話嘛!

  實際上隻有真正比較通曉馭獸之道的人,像是馭一這種,才能從這番表演中看出馭獸澤的道行來,要讓這些本身並不通靈的普通動物完成這種需要高配合度的集體表演,絕對是件非常困難的事,不禁需要精通馭獸之術,還得花上很長時間去練習。


  而就在肖柏為這波表演感到有些遺憾的時候,另一波沒資格入場的人也在感到遺憾,隻是遺憾的方向和內容有些不一樣,他們是在為錯失良機而感到遺憾。


  “吉利大人,如今我們該怎麽辦?”一位頭帶鬼麵,做夷人浪客打扮的人開口問道。


  而他所詢問的這位大人,也是同樣的打扮,甚至這間柴房裏的十個人都是這樣的浪客模樣,而他們正是為討伐惡徒肖柏,漂洋過海而來的東海劍聖們。


  因為華國的自信與自大,視東海夷人為宵小之徒,所以並不禁止這種藏頭遮臉的浪客出沒,再加上這雲州靠近東海,夷人本來就多,鬥寵大會又講究一個普天同慶,從而給了十位劍聖混入連鎮的機會,甚至可以說非常順利。


  他們提前七天便在連鎮潛伏了下來,通過各路眼線確認了肖柏會過來的消息,而且也提前盯上了他的師兄們,並在肖柏抵達的第一時間找到了目標,還畫出了肖柏的簡筆肖像。


  那畫像大概是這樣的:╮( ̄▽ ̄)╭


  於是便有人提議立即出手,攻其不備,將肖柏格殺在客棧,結果都準備動身了,卻被十人當中為首的劍聖吉利阻止了。


  理由是太過危險.……肖柏住的那地方,周圍全是華國的江湖人士,裏麵不知道藏著多少強者,他們又不可能收集到所有賓客的情報,就這麽貿然撲過去,無異於飛蛾撲火,就算有機會擊殺肖柏,自己這十個人能活下幾個可真是難說……

  “我等受了神殿供奉,此事自當盡力而為,可今次再入華國,所見所聞,深有所感,這華國何其強盛?能人異士又何其之多?反觀我們呢?遇上這種事也隻能湊出十個人來,真要都死在了這裏,以後又怎麽辦?我昨日執意按兵不動,著實是不想讓諸位生死異國他鄉啊.……”那劍聖吉利聲情並茂的說道,找的理由也算是冠冕堂皇,有理有據了。


  不過在他內心深處,卻不完全是這樣想的,他雖是接受風神殿供奉,可同時也是東海大族吉利家的長輩,自家目前隱隱有著製霸東海的趨勢,前陣子還剛和華國達成了幾項關於珍珠珊瑚等奢侈品的交易,正是感情升溫期,這就難免有了借助華國威勢,來一手狐假虎威,從而東海步武的野望。


  所以此番讓他領頭來華國搞事,他心裏是一萬個不願意的,殺個無名宵小本身或許不算什麽大事,也基本不會影響到後繼的戰略思路,可為何要那麽急?一定要趕在這鬥寵大會上下手?這事情萬一搞大了怎麽辦?

  隻可惜風神殿勢大,他推脫不了,而自己又是當年上州之敗的幸存者,在東海頗具名望,這次是真的被趕鴨子上架逼著來的。


  雖說他也知道挑在這個敏感時期動手有著諸多意想不到的方便,甚至能讓風神殿在華國揚名立威,讓這群驕傲自大的華國佬不再敢輕視,之前他們都計劃好了,將肖柏梟首之後,首級掛在連鎮城門上,旁邊寫下此獠罪狀,再引用華國名句,用肖柏的血寫下‘煩我風神者,雖遠必株!’這幾個血紅色的大字。


  想想確實很威風很解氣,可對比起實打實的家族利益,就還是有些不夠看了.……所以這位劍聖吉利根本就不想在這鬥寵大會上動手,不想把事情搞大,而是想要盡力的隱秘,悄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給殺了。


  這和風神殿的思路根本是背道而馳。


  領頭的劍聖吉利有私心,而那位屈居次席的劍聖東川也一樣,他所在的東川家也在積極和華國進行貿易,和吉利家形成了商業競爭關係,並且隱約也有借華國勢頭耀武揚威的歪心思,再加上他們家本身就和山田家有隙,在聽見肖柏放走了山田家看守的罪人時,心頭還暗自高興,還借此機會狠狠嘲諷了一番山田家那個胖子。


  所以這位劍聖東川此時的心情可以說是非常糟糕,他同樣也是當年上州之行的失敗者,一直留有心理陰影不說,這次行動又和家族利益相悖,甚至還得屈居競爭對手的指揮下,去幫山田家那群鼠輩報仇?

  這是一種怎樣憋屈的體驗?他不消極怠工才怪了,你們風神大人生氣了,怎麽不自己出手?如果不是自己女兒自幼就去風神殿當了巫女,他怕是死都不會跑這一趟。


  至於同樣是當年被白瑟虐過的劍聖一郎,他在東海常年修佛,本就不太吃風神殿那套,這次過來,心裏卻總掛念著複仇一事,對其他事都不怎麽關心在意。


  領頭的三位老資曆的劍聖都是這般的各懷異心,其他剩下七位年輕的新生代劍聖哪怕是有想法,也很難實施,東海的社會結構就這樣,資曆比實力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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