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他最深的遺憾
「今天約會取消了，有人要害顧晨。」陳茹不好把要害顧晨的人說出來，畢竟她所知道的是他的親生父親。
這根本就是任何人都無法理解的舉動，是許鳴變態了，才一直這麼對顧晨，還是說另有原因？
她當時也鬧不清楚。
「阿姨，我並不意外有人要害顧晨。」電話里陳亞玲的聲音很平靜。
「顧晨活的這麼累，這麼痛苦嗎？」陳茹的心忽然間好疼。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這些年，他過的很不好。」陳亞玲的聲音哽咽了，滿滿的都是歉意。「他在外地呢，我聯絡了他，告訴他，他最思念的人找他了，他很想見你，雖然嘴上沒這麼說，但我了解他的，我也想見見您……」
「那咱們改天約，今天就算了。」陳茹下意識的勸說。
「阿姨，你知道我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嗎？」陳亞玲竟忽然這樣在電話里問，對方要如何去害顧晨，她都不問的。
「我知道。」陳茹低聲回應，她打心眼裡是不喜歡這樣一段感情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聽了陳亞玲的聲音以後，尤其是這時，她竟然沒有一點反對的意思，反倒想幫他們過的好。
「你討厭我嗎？」陳亞玲的聲音更加低沉了，傷感哽咽，彷彿是掉了眼淚。
「不，不，我不討厭你。我也沒資格討厭你……」不知道為什麼，陳亞玲聲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震撼。
「不討厭我就好，我總算和他的家人通話了，我很高興。」陳亞玲的聲音忽然又變得很愉悅似的。
陳茹有種不好的預感，「姑娘，你怎麼了？好生給阿姨說，不，給媽。」
陳亞玲哽咽了，半響也沒吭聲，終於開口，也只叫了一聲，「媽。」
「在，在。」陳茹激動的眼淚都掉了出來，「咱們改天見，我這邊也很麻煩，很抱歉見你實在不方便，今天已經很冒險了。」
「媽，顧晨搞成今天的樣子，還需要到外面躲，都是因為我。」陳亞玲好像沒聽到陳茹的話，自顧自的慢慢說著，「其實，我早該離開他的，我跟他根本不合適，好像命理註定的那種不合適，天地不容一樣的感覺……」
「姑娘，你想說什麼？」陳茹不禁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當愛一個人，無法給予對方任何，給予的只是多劫多難，那倒不如放手。他很辛苦，我很痛苦，明明和他在一起，卻對他的愛報以自卑的心態去接受，甚至，不想接受。我只想為顧晨做最後一件事，讓該結束的，結束，咱們的約定不變，希望，我可以在那個地方，見到你。」
電話被掛斷了，陳茹不停的再去撥打電話，可她再也沒有打通過。
在約定的地點，等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傳來的，就是陳亞玲的死訊……
聽完之後，我不禁看向顧晨。
顧晨苦笑著，「亞玲最後跟我說的話，讓一切結束，希望對方，可以因為她的死，而停止對我的傷害，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沒有她，我可以有新的人生，她很傻，對嗎？」
難怪，顧晨曾說，陳亞玲是為他而死的。
說著說著，他好像瘋了似的，狀態看上去那麼的絕望，絕望中透著對這人世間說不出的恨。
「我們只是想簡單過日子，我真的只是想簡簡單單的過日子，為什麼要折磨我們？我們做錯什麼了！」他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崩潰的落淚，在沙發上蜷縮著，很不舒服似的，又拿出了葯，吞進了肚子里。
我很想走過去，但我知道，這一刻，我哪有資格，那個女人，比我愛的更深，更痛苦……
我彷彿可以感覺到，陳亞玲的心情，一個剛剛被輪，奸了得女人，本就無法承受，在面對這樣一個丈夫的時候，應該是很無助的吧。
顧晨從頭到尾，為了她，坐牢，傷人，甚至剁人手指……前途無光！
跟著她在一起，好像永遠都是這種日子。
陳亞玲應該本就想到了自殺。
當聽說有人要害顧晨的時候，她決定替顧晨死，想讓自己的死，能讓對方報復的心情平息。
她知道，吳大山不會作罷。
甚至，可能她也知道，還有人要害顧晨。
不能給予任何對方，只是拖累的感覺，應該很痛。
陳亞玲，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女子，我羨慕她，能有顧晨這樣的丈夫，守了七年，才開始因為復仇，而對女人動心。
讓我意外的是，顧晨吃藥舒緩后，起身看向了我，那雙細長的眼睛都哭腫了，很難受很痛苦的看著我的眼睛，「我能說，我從頭到尾，到亞玲死，我都沒有真的愛過她嗎？」
聽到這個時，我傻眼了，我想過，他們的感情不一定是愛情，但是顧晨這樣說，讓我好痛苦。
他愛上了我這樣一個「壞女人」，本就有點後悔自己沒有在最初下決心的我，在聽到這句話時，更後悔了。
他值得被深愛的女人，呵護，疼惜，但他卻悲劇的，在他決定放棄的時候，都沒有得到。
「她像我媽媽一樣。」顧晨這時把眼神停留在了陳茹的身上，「從我見到她時，我感受到的，都是溫暖，是你欠我的。」
我這才徹底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顧晨太重情這個字眼兒了。
陳茹失聲痛哭，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死了，我才後悔，也恨自己，一直都是抱著責任的心態，努力的對她好，沒有嘗試用愛這個字眼來看待這個女人！」顧晨又開始激動，憤恨的看向我，撕心裂肺的吼道。
我渾身都在發抖，我也恨自己，好像為自己的行為而贖罪，感覺自己做多少，都彌補不了我給他的傷。
愛他的人和他愛的人，在這一刻，站在他的角度，竟有了這樣鮮明的對比和反差。
陳亞玲給他的情，最後漂亮的結束，無疑是給顧晨最深的痛，最深的遺憾。
顧晨又無力的坐下身子，慢慢的變得安靜，安靜過後，他露出了一抹笑，「如果能給我一次機會從來，我想我會真的愛這個女人，一輩子，不是責任，不是親情，而是愛情。」話音落，顧晨閉上了眼睛，豆大的兩顆淚珠從眼眶裡滑落……
看的人心好痛。
安靜了許久，陳茹才鼓足勇氣向顧晨走去，「你原諒媽，原諒媽吧。」
顧晨睜開眼睛，看著陳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似的。
「魯南都被你害死了，我都沒有去責怪你，一個字都沒對警方說!」陳茹走到顧晨面前，蹲下了身子，「我今天想了很多，媽不怪你……」
我愣了愣，擦乾不知道何時從眸底留下的眼淚，告訴自己收斂情緒，好好傾聽，如果顧晨不承認，那麼這件事一定有內情。
許鳴的腦子，真的讓人沒辦法琢磨，今天一定要讓四分五裂的局勢扭轉，不然我們都會被玩死的。
「我沒有殺呈魯南！」顧晨很肯定的回復了陳茹，「我後來想起來了，我那天的確醒了，但是我醒來，一直在車子里，找手機，想打電話給……」說到這裡，他看向我。
那句想打電話給我，也沒有說出口。
「總之我沒有去殺呈魯南。」顧晨最後強調道。
我的心安了，不禁欣喜的擦乾眼淚，拿紙筆寫字問陳茹，「你是怎麼知道，顧晨殺呈魯南的呢？」
看到這個問題，顧晨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抬眸有點難受似的看向我，「你比我想象中腦子要好使很多啊。」
這也是顧晨想問的，我沒有接應顧晨的話，和他一起看向了陳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