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複仇而來
迷迷糊糊的做了幾個舊夢,雖然已經沒有了睡意,但是想來也沒有什麽事情可做,與其坐起來幹瞪眼,還不如就此睡個天昏地暗。
剛想翻個身,神樂便察覺到一抹難以被忽略掉的視線在冷冷的盯著自己,僵了一下,她一個激靈便睜開了眼睛,幾乎難以自製的她就撲到了那人懷裏。
“衡弄文,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她在那懷裏磨蹭了幾下,那人卻一動不動的也不說話,聞到那人身上的淡淡冷梅氣味,神樂心下一凜,便一把把那人推開,自己又彈簧一樣彈回了床上。
“你跟我走,我會給你一個最好的選擇。”那人絲毫沒有在意神樂的反應。
“慕千潯,”神樂靠在床沿上苦笑:“你專程來看我笑話?”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慕千潯冷淡道。
“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故意瞞著不說是想看我如今有多狼狽?”
“路是你自己選的,怪不得別人,再說我就算想給你提示,你也要聽才行。”他走過來,冰涼的手指抬起神樂的下巴:“你看看你,不過這一點小事你就受不了了嗎?”
神樂歪過頭去不看他,也不想和他多說廢話,幹脆躺下扮死人。
慕千潯也不在意,背過手又道:“你可以這麽一直睡到死,無視衡弄文與另一個女人的耳鬢廝磨,可我還想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隻要你願意……”
“慕千潯,你別在說了!我才不會讓你如願,你不就是想和淺雪疏影重新開始嗎?”神樂冷笑:“我偏不,我寧願就此灰飛煙滅,也不會讓你和淺雪疏影好過!”
“嗬,”聞言慕千潯不屑笑道:“神樂,難道這麽久以來你都沒有發現,你根本決定不了任何事?”
慕千潯伸指一點房內的圓桌,桌麵上便憑空出現了一枚水鏡,他看了一眼神樂悠然道:“看看吧,在你傷心落淚的時候,他在做什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他心裏,你的存在一開始就是為了死亡。他做到這個程度,你能恨我卻不能恨他?”
神樂雖然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能看,不能中了慕千潯的詭計,他一定又想設計什麽,她要是看了一定會落入他畫好的圈套。
可是她還是看了,行動已經遠遠壓過了她的意識,那種思念好像刻進了身體中的每一條血脈,早就由不得她來決定是否放棄。
水鏡上果然是衡弄文的樣子,可看到他的同時神樂還是無可避免的看到了那個被他視若瑰寶的女人——赤薄櫻。
他在給赤薄櫻喂東西吃,可是她不肯好好吃飯,他便拿著湯匙圍著她亂轉,像以前哄神樂一樣哄著赤薄櫻,而赤薄櫻卻隻會抱著隻繡花枕頭在那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衡弄文說話,說的什麽神樂並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看著看著,就將鏡中赤薄櫻的影子看成了自己,不知不覺得她就笑了出來。
“這間屋子暫時不會有人進來,你想通了就做你該做的事,想不通你便繼續睡你的覺,我不會再來找你。”慕千潯看她尤自笑著的表情忽然僵掉,轉身便冷笑著關上了房門。
屋子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沒有了任何人的氣息,神樂麵無表情的盯著那水鏡看,恍恍惚惚間總會將赤薄櫻的樣子看成是自己的,可是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整整三天,隻知道衡弄文寸步不離的照顧著赤薄櫻,卻從未提起過自己,甚至連一次為自己失神的樣子都沒有,他就像自己認真的盯著這麵水鏡一樣,一絲不苟的照顧著赤薄櫻。
三天後,神樂推開了房門,那一刻,熙熙攘攘的人聲因她的出現而變得鴉雀無聲。神樂睜著一雙無神的眸子在眾人仰視之下,一步步的走下了高台。
“美……”有人醒過神來,掛著一臉哈巴子恨不得能爬過來抱著神樂的腳趾,身子隻剛一動,那人便被另一個拉住了,他不悅的回頭瞪這個壞了他好事的人,卻見那人惶恐的指了指神樂。
他一臉茫然的看過去,身子一下子軟了下去,若不是此刻他還被人拎在手裏,一定會一屁股蹲在地上。
那個女人的眸子是紫紅色的,傳說這樣的眼睛非妖即魔,更有甚者說新神的眸子也是這樣的顏色,但不管眼前這個是正是邪,顯然都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神樂離開的很快,所過之處,眾人皆是避之不及,卻很安靜,沒有人打擾到她的清靜。
神樂行屍走肉一般遊蕩在人間,眸子裏漸漸的就氤上了血霧,天地突轉,風雲變幻,萬裏晴空頃刻間便埋上了層層黑雲,風聲不斷,電閃雷鳴。
我一生沒做過什麽壞事,為什麽會落得這樣一個結果?
人人躲我怕我,人人傷我害我,而我,卻什麽都沒做過。
老天,我看你不公!
啪噠啪噠……
淅淅瀝瀝的雨點兒,落在神樂揚起的臉上,眸中的血色終於被瓢潑的大雨衝刷幹淨。像是在等待什麽,神樂就一直仰著頭站在那裏看天,道路兩邊府門綿延,成對的獅子在電光中猙獰著張牙舞爪。
雨來的太突然,路上還有著匆匆奔跑著躲雨的人,也不知道是哪個頭頂遮著一塊油布,一個不留神就撞到了神樂的身上,剛想著該跟她道歉,一抬眼剛好對上神樂紫紅色的眸子,當時嚇得屁滾尿流,東西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神樂也不理他,眯著眸子看雨點落下來的方向。雨一直下,下了一整夜,沒有人再來管她……
天宮
“……薄櫻要嫁給沈彥……薄櫻會成為沈彥最美的王妃……”赤薄櫻正抱著枕頭嬉笑著,眸光並沒有焦點。
忽然她看著衡弄文身後,便懼怕地向後縮了縮:“……唔……壞女人……壞女人……”
衡弄文皺著眉頭憐惜的拍了拍她的手:“哪有什麽壞女人,我跟你說了多少次,她不是壞女人……”
赤薄櫻不聽,眸光渙散的指著衡弄文身後:“……壞女人……鬼……”
像意識到什麽一樣,衡弄文猛然回身,一個不穩他便跪倒在地上。
神樂正披頭散發的站在大殿門外,濕透了的頭發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淩亂不堪,腳下已經積聚了一灘水跡,她瑟縮著不住地打著寒戰,眸子半垂著忽閃了兩下,她就在衡弄文錯愕的目光下倒了下去……
“神樂!”
衡弄文撲過來,還是沒來的及接住神樂摔倒的身體,渾身發抖的將她扶起來,他輕輕的搖了搖她冰涼的身體:“神樂,神樂,你怎麽樣?怎麽搞成這樣?”
聞言神樂微微揚起麵龐對著衡弄文甜甜一笑,然後輕飄飄的話帶著涼氣便從她口中吐出:“你還是在意我的……”
“你說什麽傻話,我當然在意你,我當然在意你……”衡弄文將神樂抱得很緊,一點點溫熱的液體滴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你為什麽不去找我?”神樂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給自己一個答案,他卻看著神樂呆呆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狀,神樂一聲苦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
抬眸,神樂看向衡弄文一聲冷笑:“你不是要保護好你身後的人?這會兒算你失策了……”
聞言衡弄文眸光一凜,想要挽救卻早已來不及了,神樂指間一點,自己便被她控製的死死的,然後他便隻能眼睜睜的看她向赤薄櫻越走越近……
“鬼!走開,你這個壞女人!弄文哥哥,你快趕走這個壞女人……她要殺我……”赤薄櫻一步步退後,直到退無可退,她才蹲在地上瞪著惶恐的眼睛怯怯的看神樂。
衡弄文掙紮了兩下,發現自己根本不能動,便對神樂喊:“神樂,我知道你委屈,你有什麽怨氣你衝我發,薄櫻是個傻子,你不要和她計較……”
“薄櫻……”神樂看著那個惶恐的瞪著她的女子,眸光一陣恍惚,她就抬起手想碰碰那個被他喚作薄櫻的女子。
“走開!你這個壞女人!”
繡花枕頭摔在了神樂額頭上,打了兩個轉便軟趴趴的落在了地上。神樂眸光寒了寒,在衡弄文開口之前就淩空將他封進了結界,他喊的什麽她根本一句都沒聽到。
“來人。”她冷聲命令道:“把這個女人關進我的寢宮,不許任何人看她。”
幾個天兵利落的將大吼大叫的赤薄櫻架了出去,神樂才一步步走向衡弄文,解了他的禁錮,神樂俯下身看著他發笑:“礙眼的人已經走了,我們做我們該做的事情。”
“神樂,”衡弄文冷冷的看著她:“你不要動她!”
聞言神樂撇了撇嘴角:“我本來也沒想過要對她怎麽樣,她剛才打我我都忍住沒去動她。不過,要是你惹我不開心,我就有幾百種手段讓她不好過。”神樂說著也不再管衡弄文,徑自自己走過梳妝台前,她又悠悠道:“信不信由你。”
看了眼梳妝台上不屬於自己的物什,神樂頗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施了個小法術,神樂便將梳妝台上的擺設換了個遍。
看了眼水鏡裏的自己,嗬,還真是狼狽,頭發濕淋淋的沾了滿身滿臉,還零星的墜著幾根繡花枕頭裏溢出來的白毛,神樂苦笑著搖搖頭,將身上沾上的異物一根根剔掉,她才喊了人幫她打些水。
斜眼看到衡弄文還麵無表情的呆站在殿門口,她眸子便落寞了幾分:“雖然是你的寢殿,可我現在想在這裏洗澡,難不成你還要站在這裏看全程?”
衡弄文沒說什麽,沒有猶豫,轉過身他便出去了。
一會兒就有人在她身後的木桶裏倒水,她梳著頭發也懶得去看,等把頭發全部梳順了,身後也不再有什麽倒水的聲音了,她便繞到了屏風後,開始脫衣服,脫的隻剩一層單衣她才麵無表情的垂眸出來。
“衡弄文?”
看到站在木桶邊的人是誰時,神樂明顯一愣,隨即她便笑了:“你幹什麽?伺候我洗澡?”
衡弄文沒什麽表情,隻指了指木桶:“水溫剛好,再晚就涼了。”
神樂卻不聽他的,隻穿著潮濕的單衣,她便光著腳在殿裏白玉地板上踱步,片刻,她才歪頭對衡弄文涼笑:“其實你不用這樣。”
說著,她又低下頭看不到表情:“你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隻要你陪著我走過最後一段路,我保證還給你一個好好的赤薄櫻,用這麽幾個月的時間換你和她以後的長相廝守,很劃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