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似笑非笑
衡弄文順著神樂的手指看過去,隻看到一個陌生的背影,穿著和其餘二十人統一的白衣。出於好奇,他便跟著神樂過去看那人是誰。
看到他倆神經兮兮的圍過來,玉笙有些難為情的躲遠了些那男人,臉上疑似有些桃紅她開口道:“新神姐姐,你別這麽看著我啊……”
也難怪玉笙會這麽說,神樂看著她笑的賊兮兮的,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的為人,一定會讓人覺得她腦袋有毛病,而與之相反的,衡弄文卻一臉疑惑的看向那淡定的男人,半晌不確定的呢喃道:“為什麽我看你那麽眼熟?”
那男人抬起臉來,細白的皮膚未脫稚氣,可是似笑非笑的眼睛卻讓人覺得他城府極深,反正神樂一眼看過去,便對他沒有什麽好感。
他對衡弄文似乎也不怎麽重視,敷衍的笑了一下道:“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修道之人,星君可能在天庭偶爾見過我一麵,所以才會有些印象。”
他說起話有種難以被人忽略的傲氣,對神樂更是直接無視,這讓神樂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把玉笙交到他手上她能放心嗎?
“我叫清胤,師傅給我取得名字。”他並沒抬頭看兩人,很隨意的從袖口裏取出一個小瓷瓶。
“師傅?你師傅是慕千潯?”神樂隨口問到。
“不是,我師傅是無痕,新神難道不知道天尊從來沒有收過徒弟?”
神樂被他頂的不自在,尤自好麵子道:“我就隨口那麽一問,他沒徒弟我當然知道,誰要當了他徒弟非給悶死不行……”
“可我聽說,天尊這輩子隻教過兩個人,一個是白水靈,另一個就是你。”清胤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神樂僵住的臉,也不理她,自顧自的打開瓷瓶的封塞,一股淡淡的清涼氣味便散發了出來,他把那瓶子給玉笙聞了聞,說道:“這是我們家鄉提神醒腦的方子,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算管用。”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清胤淡定的讓人抓狂,吞了兩口悶氣,神樂拉著衡弄文就走:“走走,這裏空氣不好,我們去別處坐坐。”
“有句話,清胤想提一下,玉笙姑娘的身體好像不能再走了,為了她的安全,我們得有個人留下照顧她。”
聞言神樂不禁腹語,不就是想自己留下來英雄伴美人嗎,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記掛著這人的不懷好意,神樂剛想替玉笙把他推了,那人卻像懂讀心術一樣提前開口了。
“當然,我身為男子照顧玉笙姑娘顯然與禮不合,所以,我想請我的妹妹代為照顧,我妹妹叫清珛,功夫也不錯。”
正說著,一個女子應該就是清胤口中的妹妹,像得到感應一樣走了出來,先是看了一眼神樂行了個禮道:“新神,我是清珛。”
這妹妹倒是個可人的人,性子也討人喜歡,神樂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這麽堅持,那玉笙就交給你妹妹照顧吧。”
說完神樂就拉著明顯還想反對的衡弄文離開了。
“神樂,就為了能跟著我們一起去,你這麽隨便就把玉笙給賣了?”衡弄文一開口就訓斥道。
“哪有你說的那麽難聽?”神樂掩飾不住開心,對衡弄文擠眉弄眼道:“人家明明一個盛情難卻,一個情誼相合,我當然要盡力撮合了。”
衡弄文卻微微皺著眉頭有一絲擔心:“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他們兄妹倆的來曆不簡單,我怕清珛留下來會出什麽岔子。”
“能出什麽岔子啊?你就是喜歡想太多自己嚇唬自己。”神樂不以為然:“你也說過慕千潯謹慎,他怎麽會讓別有居心的人混入他的隊伍,再說這兄妹倆就算有什麽陰謀,也犯不著跑那麽遠,受這麽大罪,然後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害玉笙吧?”
神樂這麽說,衡弄文也有些釋然了,笑了笑他道:“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可是那個清胤我真的好像見過。”
神樂攤了攤手,輕鬆道:“或許就像他說的,你們或許不經意的見過一次,你看他那賤賤的樣子,想讓人記不住都難。”
聞言衡弄文沒好氣的戳了戳神樂的腦袋:“你啊你,怎麽又罵人?”
休息過後,各自整頓了一番,大家便輕裝上陣了,基本上隻帶了自己的隨身武器。雲山要搜索的位置已經劃分好了幾個區域,大家兩人一組,各自在自己的區域尋找,找完以後不管找沒找到都要迅速集合,然後再等下次去另一個範圍尋找。
這簡直就是地毯式搜索,神樂也信心實足,她就不信這麽多人,這麽嚴密的計劃,他們能找不到一棵草!
算起來來到這裏以後,似乎除了空氣不好以外,好像沒有什麽其他的危險,看來真的讓她猜對了,衡弄文果然是在危言聳聽。這裏空氣雖然悶,時間久了,也就那麽回事。神樂難得的神清氣爽一回,跟在衡弄文身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毫無懸念的,神樂和衡弄文分為一組,慕千潯和水靈一組,無痕和他的徒弟清胤一組,剩下的那些人神樂並不認識,也就沒注意他們怎麽分配的,然後清珛陪玉笙留在原地,如此,他們便兵分幾路出發了。
他們劃分的區域大小和他們自身的修為相關聯,這樣才能保證大家能在同一時間出來交換各自的情報信息。作為六界的最強者,神樂很光榮的分到了和慕千潯一樣大小的區域,不由得她就有些得意:“怎麽樣,衡弄文?跟著我混不錯吧?這麽大的地方多威風啊!”
衡弄文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托您鴻福,我們才能分到這麽大的地方,多走好多路,多費好多心。”
神樂正得意呢,自然沒聽出衡弄文話裏的埋怨,老實不客氣的回道:“那是自然了。以後跟著我混,我保證你天天有肉吃。”
衡弄文無奈,也不想再和她扯皮:“我的新神大人,六界最強者,您的肉啊我看我是無福消受了,您還是省點心趕快找找神農草吧,這麽大的地方可有的找了。”
一處一處的貓著腰,幾乎是挨著地皮一根草一根草撥過去的一樣,兩個人種地的農夫一樣在地上劃拉了大半天,也不過隻找了區域裏的一小半而已。
神樂累的直不起腰,一個勁兒的抱怨,衡弄文趁機數落她,怎麽樣,神力再強到了這裏還不是毫無用武之地。
神樂被他挖苦也懶得回擊她,她現在可算知道衡弄文為什麽不為得到這麽大片地得意了,這哪是什麽光榮,這根本就是非人的折磨啊,想著神樂腦海裏又飄過慕千潯的身影,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這地方都是他分的,肯定是他故意整自己的。
衡弄文不理她的倒打一耙,隨口道:“你少說兩句話吧,要丟掉性命的是你,又不是他們,所以人家有什麽好為你拚命的?”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他又道:“也就我,傻不拉嘰的跟著你來受罪。”
“切。”神樂對衡弄文的話嗤之以鼻,不過他也提醒了自己,要丟性命的是自己,別人確實沒有必要為了她花什麽心思,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雖然她的身子已經快散架了,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又找了半個時辰,神樂實在受不了,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順便敲了敲自己酸痛的腿。衡弄文不忍心的看看她拚命的樣子道:“要不你歇一歇,隻剩下一點了,我自己可以找完。”
神樂搖了搖頭,這一搖僵了好久的脖子咯噔一下扭了,可把她疼的呲牙咧嘴的:“不行,我得為我的小命負責。”
“我剛才不過是逗你得,慕千潯不會丟下你不管得,所以你不用這麽拚命。”
“哎……”神樂指著衡弄文得鼻子間糾正道:“把話說清楚啊,他是為了淺雪,可不是我,別隨隨便便得把我和他扯到一起,那個自負狂,想起來我都覺得不舒服。”神樂還記恨著慕千潯給她分了這麽大塊地方,提起他來自然拿不出什麽好脾氣。
彎腰又和衡弄文堅持了半個時辰,這片地方終於算是被他們找完了,坐在樹根上兩人相顧無言,然後齊齊得歎了口氣,神樂更是長籲短歎,連抱怨得力氣都拿不出了:“找了這麽大半天,還是白費力氣了……”
衡弄文安慰她:“其實也不算白費力氣,最起碼我們排除了一片地方。”
兩人歇了片刻便按照約定出去匯合了,找到玉笙得時候,發現他們是第一波回來的,其他人還沒有出來。衡弄文笑笑,說這樣更好,說不定後麵出來的人會帶出好消息。
接過玉笙遞過來的水,神樂和衡弄文便大咧咧的席地而坐了,正大口大口一點也不斯文的往嘴裏灌著水,忽然發現清珛正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看,她一個失神差點沒讓水給嗆死。
猛咳了兩聲,神樂沒好氣的看向清珛:“你看什麽看,還笑的那麽恐怖!”
聞言清珛有些懼怕的答到:“清珛不是故意的,新神大人莫怪。”
她雖然道了歉,可神樂還是覺得不自在,於是神樂毫不避諱的問:“你剛才看著我似笑非笑的樣子是什麽意思?我怎麽總覺得你們兄妹倆有什麽陰謀啊?”
“沒有沒有,”清珛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抬頭看向神樂,眼裏又是那樣似笑非笑的恐怖表情,神樂沒反應過來直接被她嚇得打了個寒顫。真的,冷不丁看她那樣的眼神,是會被嚇到的。
清珛抬起頭後就向神樂解釋道:“新神大人誤會了,清珛沒有笑,清珛和哥哥的眼睛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病,不管看什麽東西都會是這種表情,所以很多人都會像新神大人這樣討厭我們兄妹,所以家人送我們拜無痕上仙為師,為的就是能修成正果,治好這病。”
聽她的話,神樂一驚:“世間還有這種病?”
轉頭看了看衡弄文,神樂用眼神詢問道這件事情的真假,衡弄文沉思了一下才看向清珛道:“我隻聽說過有人的眼睛會直視,無論他跟誰說話,看什麽東西,瞳孔都不會在一個焦點上。你這樣似笑非笑的眼睛我倒還真沒聽說過。”
聽他這麽一說,清珛明顯有些覺得冤枉,可是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怎麽也讓人提不起惻隱之心,倒是戒心像不要錢似的蹭蹭往上長。
看她這個樣子,衡弄文又露出典型的好好先生的笑容:“不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沒聽說過並不代表不存在。你也用不著傷心,隻要心善這些根本證明不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