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慕千潯忽然拉起神樂,倒讓她覺得意外:“做什麽?”
“你不是要拿神農鼎的方法,我帶你去看。”
慕千潯拉著神樂進了七絕殿的內室,神樂一路安分的隨著他,見到這個隱蔽的小室時腦中忽然閃過一些影像,在妖界軒轅殿裏慕千潯也有這麽一個不為人知的小室,而且那些被她拿來和他對峙的東西還在她的虛鼎裏,隻是現在她沒有拿出來的必要了,她發現那個密室的事情也無需在慕千潯麵前提起。
慕千潯單手結印,小室外的結界就像在空氣中破碎的泡影散發著七彩光暈消失不見,神樂跟著他進去,出於戲謔她道:“我在七絕殿這麽久都不知道有這樣一處所在,哥哥今天帶我來這裏倒是要麻煩你再設一個秘密基地了。”
慕千潯轉頭看她,似乎在埋怨她說話刻薄,不過他還是沒怪她徑自走了進去:“我從沒想瞞過你什麽,若真想,我大可以把這些秘密放在我的虛鼎之中,這樣即便是你也隻能殺了我才能看到我的秘密。”
神樂垂下眸子不說話,慕千潯看過來她也隻是俏皮的笑一下敷衍了事,聽他這麽一說她倒沒覺得慕千潯對她有多放心,反而意外的引起了她的好奇,能讓她看的東西勢必不是多麽重要的東西,不能讓她看的肯定還是被他藏了起來,慕千潯這個人這樣多疑,即便麵對的是淺雪,他也依舊有許多秘密。
“軒轅殿裏也有這樣一個密室,你去看過嗎?”慕千潯忽然問到,神樂淡笑著搖頭,一派天真,慕千潯似是信了點頭道:“沒去也好。”
即便神樂真的撒了謊,慕千潯也不會即刻察覺,他那時恨透了神樂,自然不會再去看那些關於她的秘密,所以即便他在軒轅殿所設的結界有所鬆動,他也不能確定是神樂去過,更不會為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花心思去查。
小室中又分為三個小間,從外表來看看不出什麽稀奇,可中間的那個神樂注意到那個地方被設了強力的結界,要用宿主的血印才可以解開,也就是說即便是她也不可輕易的破除這個結界,那讓慕千潯這樣重視的到底是怎樣一個所在。
血光一閃封印已除,小間裏的景象已經完全暴露,神樂先是一呆,然後出於本能一個趔趄險些歪在慕千潯身上,她顫著嗓音說出的話不像她自己的聲音:“這些到底都是什麽……”
這是一個並不寬敞的小間,周圍都被密封的良好沒有一絲光亮透出,可是這些並不會讓這裏的空間變得黑暗,因為這裏到處都懸浮著一些暗紫的水晶球,散發著幽幽的紫光,這本來是像星矢一樣美的顏色,卻因為一聲聲痛苦壓抑的痛呼聲變得淒厲鬼魅。
神樂懼怕的走到一個人高的水晶櫃前,裏麵被不明液體浸泡的東西似乎感應到了她的存在,猛地動了一下,神樂一顫退後一步撞到扶她的慕千潯身上。
她的臉色極不好看,原本朱紅的唇現在也變得慘白毫無血色,她已經不敢再說話,惡心的忍不住想要嘔吐,轉身迫切的想出去,這個時候那被封在櫃子裏的東西又動了一下,將那不明液體蕩出了漣漪,神樂被嚇得大叫,幾乎是身體自主的反應她就鑽到了慕千潯的懷裏,瑟瑟發抖。
慕千潯淡定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攬著她的身子出去:“走,我們出去。”
一直到回到大殿,神樂都將臉藏在慕千潯懷裏,身子被嚇得僵硬基本是被他硬生生的拖回來的,慕千潯把她放到座位上讓她坐好,又波瀾不驚的倒了杯熱茶給她壓驚,可是她隻瞪著兩隻眼睛發愣,抓著他的衣袖像是易斷的救命稻草,怎麽也不肯放開。
他又安撫似的摸摸神樂冰涼的麵頰,溫柔笑到:“別這樣,拉著我要我怎麽動?”
神樂忽然醒神一樣冷眼看他,眼底迸射的寒光針針刺骨,慕千潯被看的一愣,臉色頓時有些生氣:“為什麽這樣看我?”
神樂聲音依然有些顫抖卻爆發了許多怒氣,她甩開了慕千潯的衣袖,更是不客氣的掃開他摸她臉的手:“那些到底是什麽東西!”
慕千潯沒生氣徑自站起來淡笑著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然後他看著神樂眸裏波瀾不驚,甚至含了隱隱的陰鷙笑意:“什麽東西,讓我想想……那個時候因為要讓你重生,我不得不修習許多邪術,這其中我看到了一篇記載取出神農鼎的方法……”他伸手一指密室的方向:“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些東西。”
“你怎麽可以那麽殘忍!這就是你稱霸六界得手段!你現在根本不配當六界得領袖!”神樂大發雷霆,幾番控製自己才沒有對慕千潯出手。
慕千潯搖搖頭否認道:“你錯了,那些不過是應你的要求做的犧牲品罷了,於我是沒有一點利益關係,你若是覺得殘忍我立刻便放手不做,不過……神農鼎卻是拿不到了。”
聞言神樂像是被抽去了魂魄,失力得摔在椅上嘴唇顫抖卻不說話,琉璃玉造就的椅手被她用力握的幾近斷折,慕千潯俯身將她的手從椅柄上拿開,眉頭微皺好像心疼的樣子:“這樣不疼嗎?”
神樂不去看他,似乎已經妥協連質問聲都變得毫無底氣:“那到底是什麽方法……”
慕千潯冷然笑道:“三千魂殺。隻要集齊六界每界三千得生身,然後用弱水浸泡,一段時間後被浸泡者得魂靈就會沉到水底,我們隻要集齊這些靈魂填入弱水之濱,就可以在它們下沉得空隙裏躋身進去,取出神器。”
神樂瑟瑟發抖惶恐的看他,不可置信又不得不信:“那那些靈魂是不是會被壓在弱水之底……”
慕千潯不置可否的接道:“永無翻身之日。”
神樂又低頭猶豫了良久,衣角被她蹂躪得破爛不堪:“每界三千……哪有那麽容易……”
“說容易也容易,願意做還是不願做,全憑你自己定奪。”慕千潯又了然得一笑:“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挽救得是誰,小雲早已經魂飛魄散,根本沒有重生得機會,做與不做就看在你心裏是那人重要還是三千魂靈重要。”
神樂眉頭糾結,很難做下決定,但聽語氣分明已經妥協:“你容我再想想,在這之前還請哥哥先停下這計劃。”
神樂起身有些匆忙得就要回自己的住處天宮,慕千潯攔了她:“和以前一樣,在我這裏住吧,你睡不踏實,今天又受了嚇,還是在我這裏我陪著你……”
“不用了,”神樂徑自出去,沒有理會慕千潯:“我想自己先靜靜。”
“等一下,建議你先聽我一句提醒……”
神樂站住不動卻沒回頭,慕千潯又接著道:“衡弄文司掌六界文史,這個古法他多少知道些,你和他一起這麽久,他都沒和你提起過什麽方法不是很奇怪……”
他的話說完 神樂便頭也不回的回到天宮癱軟在桌上,她知道慕千潯那樣說的意思,並不是挑撥離間,而是要告訴她此事若想成便必須依靠他。至於衡弄文不告訴她這方法的原因,也是因為此法太過泯滅人性了吧,他的性子又怎麽會將這法子說出來。
三千性命和自己已死的靈魂比起來到底孰輕孰重,她真的能下的了手嗎?如果她靠這種方法複活自己,衡弄文還能不能接受這樣滿身鮮血的她,她還記得衡弄文說喜歡她,他覺得她聖潔,可是她要複活首先就要將自己永遠的變為魔鬼。
忽然神樂像想通了一樣,眸光瞬間變得堅定而寒冷,肮髒還是聖潔,接受還是唾棄,那也得活著才能知道。
慕千潯這兩天沒有找她,神樂去七絕殿的時候他還在悠閑的撫琴,眼睛也沒抬一下他便笑:“怎麽樣想好了?”
“嗯,我要做。”
慕千潯沒什麽反應,手下的琴音流暢歡快,似乎早就料到了神樂的決定。神樂奇道:“你不問我為什麽?”
慕千潯表示沒興趣:“嗬嗬,為什麽有那麽重要嗎?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要救的是誰,在你心裏這麽重的地位。”
神樂沒應他,度了兩步又道:“我們盡量不要傷害更多的人,選用的靈魂也要是十惡不赦,留在世上無多益處的,這樣也算為世間除害。”
琴音乍停,慕千潯抬頭笑的莫名:“你這是在給自己的罪過找借口嗎?”
神樂愣一愣,卻不敢再看慕千潯的眼睛,有些底氣不足她道:“哥哥若這樣想,那就是這樣了。”
琴音再起,穿插著慕千潯的笑聲:“我倒是對那個人越加好奇了。”
決心已定,再沒有耽誤的理由,神樂和慕千潯聯手席卷了六界中個個牢獄,將其中罪孽深重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擄走,一路下來,風卷殘雲不留痕跡,可是對於三千這個龐大的數字來說還是九牛一毛。
她們兩個事事親力親為,絕不容第三人插手,所以六界雖然因為丟失大量十惡不赦的犯人而恐慌,倒沒有人懷疑到他們的身上。
“還有人界和仙界沒有搜尋,就目前看來,我們還需要很多魂靈。人界倒也簡單,可是仙界實在難以下手。”神樂看著那些吸收了靈魂的水晶球,憂心忡忡。
“仙界的牢獄裏不是關著那些老頑固嗎?湊一湊的話應該就夠了。”慕千潯道。
神樂不悅:“可是你我明知道他們隻是不服從你的命令而已,並沒有什麽大錯,我下不了手,你也不要動他們。”
慕千潯又笑的意味深長: “那還有一個辦法你要不要聽?”
神樂歪頭看他,表示很感興趣,微微皺起的眉頭控訴著他為什麽不早說,可真等他說出來她卻立即否決了。
他說:“能力強大的人魂靈相對也很強大,也就是說隻要找到一個能力相對大的人就可以以一擋百,甚至以一擋千。據我所知,夜未央的魂靈還被你封在結界裏,但他已經醒不過來了,你何不用他的?”
“不行!我已經欠他太多了,怎麽還能讓他去做那樣的事!”
“其實沒什麽,隻是讓他的魂靈換了個地方,由你的結界沉於弱水底部而已,那樣才真正沒有人能打擾到他。”
神樂幾乎被怒氣燒紅了眼不容否決道:“我寧可多殺百人也絕不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