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錯承歡>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重重心鎖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重重心鎖

  “神樂……”


  剛強撐著走出結界,她癱軟的身子就被人攔腰抱住,神樂半睜著眼睛看著他笑:“衡弄文,我以為你就這麽一輩子躲在我後麵不出來了,怎麽,現在知道心疼了,你早些時候幹什麽去了……”


  視線一片天旋地轉,神樂成神後難得的昏過去一次。


  再次醒來時,頭還有些眩暈,模模糊糊的能看清床邊睡著一個人,神樂笑的有些牽強,衡弄文啊衡弄文先前老是給她裝作正人君子的模樣,今天自己主動送上了她的床,她怎麽能放過這絕好的奚落他的機會呢!

  “衡弄文!”神樂忽然一聲大喝,順便小媳婦樣兒自帶驚嚇效果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你幹什麽睡在我的床上,你都對我做了什麽!”


  “噗通”一聲響聲未絕,衡弄文便華麗麗的被神樂踹到了地上,尤自頭昏腦脹摸不著東西南北的亂撞,片刻清醒過來後才發現是神樂耍他,又屁顛屁顛的挪回來趴在她床頭:“感覺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


  神樂做了這一連串的動作也不知怎的頭昏沉的難受,衡弄文這一問她還沒來的及回答便用行動證明了她此刻的情況——很糟糕。


  她又一頭摔了回去,手指揉了揉太陽穴:“頭暈的厲害,好像不能集中精神。”


  衡弄文聞言緊張的將手放在她額頭想試一下體溫,卻不想手心觸及冰涼一片,還沒等他抽回手去神樂便咯咯的笑了起來,他皺眉:“都不知道傷的嚴不嚴重,你還能有心情笑的這樣開心。”


  神樂翻了個身枕著自己的胳膊看著衡弄文又是一陣發笑:“我說你怎麽還是喜歡來這一套,我現在的體質怎麽會發燒呢?你這是關心則亂對不對,你喜歡我對不對?”


  “又在胡說八道,難不成低燒也把你腦袋燒壞掉了。”又伸手毫不客氣的將神樂枕著的手臂移開,把她的睡姿調整成平躺的樣子:“生病了睡覺也不老實。”


  “什麽低燒啊,明明是寒涼體質而已。我說你到底會不會醫啊,不會不要硬裝,我雖不會死但也經不起你的瞎折騰。”


  衡弄文不搭理她,徑自出去轉了一圈,片刻不知道從哪給她拿了一碗粘稠的蓮子粥,坐到她床頭拿小勺子舀了細細吹涼了才送到她嘴邊:“我再不會醫也比你那幾把刷子厲害……”


  “嗬嗬……”神樂吞了口粥悻悻的笑,這家夥真記仇,想起那時候他受傷她照顧他時,險些把他燙死的事情她又不好意思再笑話他了。


  神樂乖乖的吃衡弄文送到嘴邊的粥,嘴裏被塞得滿滿的,也沒空說話,她隻好對著衡弄文傻笑並不斷的點頭,證明衡弄文的手藝不錯,她很滿意。這樣的時光讓她覺得自己幸福的像是一個被疼愛的孩子,如果這樣的日子能久些該多好,想著想著竟然不知不覺的笑了。


  她正吃的開心,衡弄文卻突然冒出一句煞風景的話:“隻是……你得的是心病,我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資格醫好你。”


  神樂的笑容一瞬間僵住了,含在口中的粥也忘了吞下去,她抬眸含糊不清的問道:“那你治還是不治?”


  衡弄文放下手裏的粥碗,眸子裏一片柔光:“治,治不好也要盡力一試,總不能眼睜睜看你鑽進牛角尖裏把自己悶死。”


  “好聽的話就你會說,可誰知道你做不做的到?”神樂笑的狡詐,忽然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額頭上:“你看,我好冷,你上來幫我暖暖,暖熱了我的病就好了。”


  衡弄文皺眉,不解風情的戳破她的謊言:“你那是寒涼體質。”


  “不是,你方才還說我在發低燒,你上不上來,再晚我就要冷死了!”神樂不依不饒。


  “真是無理取鬧。”衡弄文索性翻身上床,依著她的要求讓她小狗樣的鑽到懷裏。這次不知為何,她進了他的懷裏竟然反常的老實,呆著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像是死了一樣。


  “神樂,你在發抖……你在怕什麽……”


  神樂依舊沒有動,隻是挨得衡弄文更緊了些,壓得他有些呼吸困難。


  “你不問我在結界裏發生了什麽,我又是怎麽受的傷?”


  “因為我想不明白,我跟了你一路,看著你進去了封印夜未央的結界,可是夜未央已經陷入沉睡,他不可能傷到你,結界裏又沒有其他人,我想不明白難道還能是你自己傷了自己?”


  神樂從衡弄文懷裏爬起,用胳膊撐著腦袋看著他似笑非笑:“你說的沒錯,是我自己傷的自己。”


  衡弄文眸裏糾結了一會兒,片刻不確定的問:“你的意思是淺雪疏影要反撲?”


  神樂此刻雖然還在笑著,可衡弄文分明看出了她笑容的牽強:“你覺得雪姐姐要反撲的話,我和她誰的勝算大一些?”


  “自然是她的勝算大些……”衡弄文說的不忍心,可是神樂卻沒有回避繼續道:“所以我們之間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神樂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糟糕,或許還有其他的方法可以……”


  “確實有方法……”神樂截了他的話:“可是我們做不到。”


  “你說的是神農鼎?不行,我們拿不到神農鼎。”衡弄文搖頭,毫不猶豫的否決了這個方法,可他的眸裏分明閃過一道閃躲的光,他一定知道些什麽。


  神樂定定看他,她知道他一定瞞了她許多事情,就像她也瞞了他許多事情一樣,雖然大家心裏都明白,卻沒有一個人有勇氣將這個謊言戳破掉,因為誰都無法預測這謊言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被戳破後他們二人還是否能像此刻一樣自欺欺人。


  神樂微微一笑,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又躺回了他的懷裏:“好了,我累了,想好好睡一會兒。”


  原以為最親近的兩個人該是無話不談,沒有秘密可言,可他二人卻將心門鎖了又鎖,我走不到你得心裏,你也步不了我的心門,衡弄文,原來我們之間也不過如此。


  這幾日他們還是在衡府裏住著,之前一段時間兩個人鬧別扭離開了府裏一段時間,水靈便自己照顧著府裏上下的瑣事,她無處可去,雖然和神樂的關係不太好,到底沒有鬧到僵持的那一步,便隨遇而安在這裏住著也安心。


  人間日子過的多姿多彩,倒不會讓人覺得時間過的慢。神樂被衡弄文強製的綁在床上睡了小半月才被允許下床,這幾日便離中秋節近了些。


  其實神樂的傷早已好的利索了,隻要她不想著為難慕千潯,她就不會難受,但她隻要心中一泛起邪念,心口就會像被刀剜了一樣疼,看來淺雪即便沉睡也將自己的責任表現的淋漓盡致,隻是可憐了神樂還得時時刻刻的防著什麽時候就被她突然將一軍。


  院子裏大朵的秋海棠開的正好,香氣氤氳,衡弄文在海棠花下擺了一架琴,有事沒事的便去撥個兩下,神樂躺在躺椅上悠閑的喝茶聽曲,他彈的什麽曲子她並不能聽出來,隻是覺得聽著舒服,像是一切煩惱都被抹去,心靜的好似一汪無波無瀾的碧泊湖水。


  有時候她聽著聽著就會睡著,然後就會做夢,夢裏是男孩溫柔的笑顏,手中敲的淩亂的扇子,是衡府大宅裏的相依相偎,是森林深穀的殷切陪伴,總之夢很長,像是將這一生重新過了一遍,隻是那些傷痛的記憶像是被人自動過濾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神樂的夢境裏。


  一曲顫音未落,神樂緩緩的睜開眼睛,目光無神,躺椅還在悠哉悠哉的搖著,神樂卻冷不丁的開口,打破了這虛假的沉寂:“你彈的是安神的曲子,可我不愛聽,總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回光返照。”


  衡弄文雙手落於琴弦上,讓未來得及散出的一抹琴音湮沒在指下,他微微一笑也不去看神樂,想也想得到她此刻定又是失神的樣子:“看來還是我的功力不夠,要不然也不會給你胡思亂想的機會。”


  “你彈的很好,隻是這樣平靜安逸的記憶會讓我忘了自己的處境。”


  腳步聲踩著落下的青綠葉子漸漸靠近神樂,微微溫暖的氣息落在她的額頭上,衡弄文吻了她一下,蜻蜓點水的樣子便離開了:“你一定是悶壞了,今天就是中元節,我們出去逛逛。”


  衡弄文,你明明知道我想的是什麽,可是你卻總是刻意回避,是想放棄我了嗎?而如今的陪伴不過是因為良心的譴責做出的彌補吧。


  原來你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樣愛我。


  中元節,她又在人間過了一次中元節,和衡弄文在一起的第二次,也是她過完中元節後第二次離開他。


  街上依舊如往年般熱鬧,到處掛滿了紅燈,照的街道一片燈火通明,櫃子花香隨處可聞,攤點吆喝聲聲聲不斷。


  花燈月餅之類的早已不入神樂之眼,這趟出來走在繁華大街上除了讓她自己覺得和這熱鬧景象格格不入外,倒也沒有什麽別樣的意外了。


  衡弄文牽著神樂的手忽然停下,指著一個地方好像是看到了什麽好玩的東西:“神樂,你看。”


  神樂滿不在乎的看過去,那是一個不大顯眼的糖人攤子,被幾個孩子歡歡喜喜的圍的水泄不通,有一個格外的眼熟,穿著紫金花線繡著邊的衣裳,懷裏抱著一隻哼哼唧唧隻往外頭鑽的小獸,十來歲的年紀站在一堆孩子裏高了半頭,倒是格外紮眼。


  神樂輕笑了一聲:“這麽大了還是孩子樣……”


  “皇宮裏養出來的孩子自然見民間的東西覺得什麽都新鮮。哎,”衡弄文忽然麵上露出一絲疑惑:“那個孩子是誰,怎麽好像對若曦很親密?”


  神樂順著他的指看過去,果然發現一個比若曦大些的男孩子,玉帶金冠,一身華美衣裳看的出是個富家子弟,他一直像隻張開翅膀的小鷹護在專心挑糖人的若曦身後,好像怕她被擁擠的孩子撞到,這個應該就是若曦之前所說的要好的小王子吧。


  “那個應該就是若曦所說的對她很好的小王子,你不是前兩天才去看過若曦,她沒跟你說?”


  “嗯?”衡弄文遲疑了下扯出抹尷尬笑意:“倒沒聽她說,可能女孩子家怕羞這種事情便不便和我說了。”


  “奇怪,聽若曦說林蕭一直反對小王子找若曦玩,這會的怎麽這樣大度的讓他陪著若曦逛街?”


  衡弄文敲了兩下扇子做沉思狀,片刻笑道:“估計是林蕭為若曦著想。”


  神樂不明白歪著頭看他,他又接道:“林蕭這樣的年紀總歸要老去,那個時候若曦在皇宮一定會無依無靠,所以他才會有意讓她倆培養感情,這樣才算他真正護了若曦一世。”


  他們正說著話,糖人攤子上忽然多了個老頭,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身威嚴氣息擋也擋不住,他摸了摸若曦的頭:“若曦,去別的地方看看。”


  若曦拿了滿手的糖人,先是回了那老頭一個甜甜的笑臉:“好。”轉身又塞了幾隻糖人給那男孩:“林音,你也吃。”


  神樂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那隻小手被老頭寬大的手掌握的緊實,忽然她笑的意味深長:“可是若曦是不是和林蕭想的一樣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