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半截故事
“凡間有傳說七月十四鬼門大開的時候點花燈放於河流中,點燃的燭火可以引領孤魂找到輪回的路。小雲,小離,還有小狗子,文秀姐,”頓了一下,神樂眸色又暗了暗:“還有白莫邪,不管你們現在能不能聽到我說話,我都希望你們能夠找到輪回的路,如若不然,能收到我的蓮燈聽到我的思念也是好的……”
神樂在碎碎念,小鬼頭若曦又湊了上來:“神仙姐姐也有親人嗎?我在亂藏村的時候那些死去親人的人也會在河裏放花燈,真奇怪他們窮的連飯都吃不上還有心思做花燈。”
神樂摸了她的頭:“我像你這麽小的時候,也有很多為什麽不懂,但那個時候雖然不懂卻很快樂,可是長大了懂的多了,卻再也不能像小時那樣快樂了。所以若曦聽姐姐的,在該快樂的年紀不要問那麽多為什麽,當你知道了所有的答案你就不再快樂了。”
若曦小小的腦袋還是不能明白神樂自以為深奧的問題,又怕問為什麽會不快樂,一時間表情糾結不知道是該問還是不該問。
衡弄文哈哈笑著揉揉若曦的小腦袋:“不要聽神仙姐姐胡說,若是你聽她的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問,就會變得像她一樣又傻又笨!”然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神樂:“人總會長大,也總會知道所有的為什麽,這些都不是你想逃就逃得了得。”
神樂忽然一本正經的和衡弄文說:“我給你講個故事聽?”
衡弄文點頭表示感興趣,若曦和重火也各自尋了地方坐下聽故事。
月色柔和,繁星點點。水光瀲灩,蟲鳴啾啾。
神樂的目光跟著漂流在河水中的花燈淡淡開口:“從前,在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生了大片的花,其中就有一株總是也結不出花蕾的牡丹花,她很苦惱為什麽自己很努力了還是結不出花蕾。這樣糾結了五百年,她欣喜的發現自己居然結了一朵花蕾……”
可是她結了花蕾後又過了很長的時間她的花蕾也沒有盛開的跡象,她又失望的等了好久好久,等到她快為此而沉睡的時候,一個小男孩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男孩溫潤如玉手裏捏了隻白玉酒杯,一歪手那一杯甘甜的液體便盡數澆在了她的花蕾上。男孩搖了搖空杯笑道:“這是天庭裏的百花瓊露,聽說可以使萬花齊放,我好不容易從百花仙子那討來試試的,花兒花兒可不要讓我失望哦!”
也不知道是被男孩溫柔的嗓音迷惑還是百花瓊露真的起了什麽作用,她開始拚命的生長,拚命的生長,清風搖曳,伴隨著一陣淡淡的香氣她的花蕾一瓣瓣張開開做了最好看的樣子。
“原來是真的!”男孩將手中提花的折扇在手裏敲的淩亂,定定的看著那綻放的花朵,半晌略憂傷道:“真好看,可惜你不會陪我說話。”
牡丹花在清風裏搖曳,開的越發鮮豔,陣陣清香撲鼻而來,她看著他落寞的樣子心疼,她能聽懂他說話,也想和他說話,可是她隻是一隻小小的精靈,她怕她一出現他就會離開,於是她隻能選擇安靜的聽他說話。
然而幸福的時光太短暫,幸運之神並不會因為眷顧她而停留太多的時間,他還是在她殷切的目光下離開了。
“你開的很好看,希望你日後能成為百花之王。”他說。
故事似乎還沒有講完,甚至連中心都沒有表達,然而再看神樂隻看著已經飄遠剩下光點的花燈出神,並沒有講下去的意思。
“然後呢?你不要告訴我這樣就完了?”衡弄文好笑。
“完了。”神樂側頭認真看他,衡弄文被她莫名的目光看的莫名其妙,又隻能打趣道:“這麽笨的牡丹花說的不會是你自己吧?”
若曦卻不能像衡弄文一樣理解神樂的無厘頭,她依然天真的問:“那後來呢,那個漂亮的花花有沒有變成仙子呢?”
“沒有,她死了……”
若曦扁嘴叫到:“怎麽可能,神仙姐姐敷衍若曦!”
“花開到極盛之時就已經詔示了她的死亡不對嗎?”神樂依舊拿那種莫名的眼神看著衡弄文,直看的他一陣心虛她又沒頭沒尾的問:“若是我突然死掉了,你會怎麽樣?”
衡弄文一愣,神樂的問題太突然,不過他還是及時給了她回複,事實上他一直都是這樣做的,隻是神樂看不到:“救得了魂飛魄散也要救,救不了我便陪你。”
神樂垂眸不知喜怒,衡弄文一時慌了手腳,難道自己的回答她不滿意?
神樂身形一動,衡弄文忽然搖擺不定的叫:“哎……哎……掉下去了!……掉下去了!”
他雖叫的淒慘,神樂手下卻還是沒有一絲含糊,仍舊使勁將他往水裏推,直到她如願聽到噗通一聲響,被水花濺了一身她才站起來解氣的看他。
衡弄文不知所以的在水裏撲騰,顯然不能明白神樂突然的舉動。然而神樂並沒有想和他解釋些什麽,徑自牽了若曦離開,留衡弄文一人泡在水裏,走了兩步神樂回頭眸光氤氳:“你真是個傻子!”
承諾雖好,可他終究忘了桃花樹下他給她的雨露之恩;花雖嬌美,但若開錯了季節,終將是一場花祭……
夜深人靜,他們耽誤了些許時間,街市上的攤子早已經收拾妥當,一天之中難有的靜謐隨著夜色漸漸加濃。
衡弄文沒一會兒便跟了上來,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用仙術弄幹,他左右叫了神樂,可神樂都是將頭歪到一邊不理他。
“你就算生我氣,也該告訴我原因,我好知道該怎麽彌補。”
“彌補?你這輩子也沒法彌補我!”神樂沒好氣的衝他。
衡弄文故作駭然:“這麽嚴重!”又故意扯了扯兩耳不聞大人事,一心隻啃糖葫蘆的若曦:“神仙姐姐生什麽氣?”
若曦吐出兩顆糖葫蘆核,白了他一眼,小家夥學著神樂的性子對衡弄文說起來話從來沒大沒小:“當然是你氣的,難不成還是我氣的!”咬了一口糖葫蘆,她又拍拍懷裏的重火,點頭道:“也有可能是它幹的,它今天咬壞了神仙姐姐的衣裳!”
衡弄文點頭,總算找著了一個替罪羊,佯裝拍了炸毛了的重火的小屁屁,又指著對他呲牙咧嘴的重火教訓道:“下次不許這樣,看把你神仙姐姐給氣的!”
衡弄文歪頭,看神樂絲毫沒有被這邊的氣氛所影響,依舊冷著臉出神的樣子,他麵上強裝的笑便再也掛不住了,看來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可愚笨如他,竟然不知道她到底在生什麽氣。
神樂的悶氣持續了一天時間不到便雨過天晴,倒弄得衡弄文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籌備了許多道歉的方案還沒使出來她竟然自己好了,一時間衡弄文倒有種壯誌難籌的空落落的感覺。
自從神樂上次的一鬧,若曦的私塾先生死活不願再讓若曦入學,衡弄文去跟他賠禮道歉,那先生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生活不易,實在不該再招惹若曦這尊大佛,衡弄文無奈隻好又將若曦領了回去。
“那老家夥真這麽說的?
“嗯!”若曦義憤填膺的將頭點的像小雞啄米。
神樂挽起袖子,波瀾不驚道:“老家夥活的不耐煩了。”
衡弄文將手搭在她肩上將她要炸的毛捋順:“經你那麽一鬧,現在全城的先生都不敢收若曦了,更有甚者聽說我們要去,直接連夜卷鋪蓋走人了。”
神樂一掌拍在桌上:“豈有此理!”
衡弄文聳肩無奈,誰讓你這麽霸道。
神樂又發脾氣將紅木桌子敲的震天響:“那怎麽辦,難道就讓若曦就這樣待在家裏不讀書?”
衡弄文卻顯得無所謂:“其實不用擔心,你覺得我和水靈還教不好一個小鬼頭?”
神樂眼睛眨眨,衡弄文掌管人間文運自然滿腹經綸博古通今,水靈呢又琴棋書畫廚技禮儀樣樣精通,兩個人加在一起別說一個若曦了,就算是傻子也能被他倆教成狀元郎,可是,神樂再次向衡弄文眨眼:“你們都去教她,那誰來打理府邸?”
衡弄文指指神樂:“交給你不是一揮手的事?”
神樂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行,我懶得動彈。”
衡弄文氣惱:“你過分啊,隻是揮揮手而已的事情!”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衡弄文瞪大了眼睛:“你這些日子不會是專門把我和水靈當做保姆來用的吧!你太過分了!”
好吧,為了證明她不是想把他倆當保姆,神樂隻好勉為其難的接下保姆一職。雖然是一揮手的事情,但看衡弄文和水靈為了若曦而忙碌,她這個始作俑者也不好意思在他們麵前閑著不是。
於是,神樂秉持神樂與你們同在的精神,堅持事事親力親為,往往將好好的花草修剪成骷髏頭的模樣,或是在擦桌椅時忍不住發脾氣到最後不得不將殘破的木屑毀屍滅跡,諸如此類,所做之事數不勝數,所錯之事不勝枚舉,往往使人兩行清淚苦不堪言。
神樂敲了鍋碗瓢盆,扯著嗓子衝湖心小築裏的三個人喊:“吃飯了,吃飯了,今天加餐,先到先得!”
因為神樂每日搞的動靜太大,三人不堪其苦隻好搬了書房去四麵環水的湖心小築,就連重火都要趁他們乘船的空隙跳上船,生怕和深度抑鬱的神樂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