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不是她
神和魔之間的宿怨折磨著二人，終於有一天他們決定要拋下他們在神界和魔界的職責，找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生生相伴，這樣的行為無疑激怒了神界眾神和執掌神界戒條的神獸髀濨。
與之相反的是魔界卻無所作為，他們認為一旦他們二人嚐了禁果，崇爾過了那段新鮮勁自然還是會因不甘平庸而回到魔界，這本來就對魔界百利而無一害。
神界自然知道魔界的打算，於是更是加強手段拆散二人，終於在一片混戰中陀檹被髀濨殺死，而後崇爾被激怒，帶領著魔界與神界展開了一場廝殺，這場戰爭過後神界與魔界的實力銳減，終於兩界停了戰火，而神界與魔界卻將所有的罪責推到處死陀檹的髀濨身上。
再後來髀濨處理的大大小小的事務或多或少的侵犯了神的利益，時間一長積怨成河，神界為了自身的利益圍剿了髀濨，終於落得了個兩敗俱傷的結果，然而從始至終，髀濨始終在堅守自己的職責，而錯的是神覬覦了不該擁有的東西。
沒有了髀濨的約束，神界很快走向衰亡，最終由一片世外桃源變成了一片茫茫的白雪。
神樂不可置信的問到:“還有神與魔相戀的事情？”
夜未央抬眼看她，眸中不明情緒:“崇爾就是上一代魔尊，我的父親。”
“真不愧是他的好兒子，又在重蹈覆轍，”髀濨向前一步，眼中全是睥睨之氣:“一起上吧，讓我見識一下你們所要維護的感情到底有多強大的力量！”它笑的不屑，篤定了它的勝利。
神樂和夜未央相視一眼，齊齊向髀濨發起攻擊，兩人難有的默契在髀濨麵前還顯得遊刃有餘，但過了沒多久神樂便察覺到夜未央的不正常，他固然法力強大，但他今天所使用的法力顯然超了他的能力範圍，終於她注意到夜未央蔓延至手腕的黑色花紋。
“夜未央，你做了什麽，怎麽弄成這個樣子？”神樂一邊對付髀濨，一邊用密語傳音與夜未央交流。
夜未央竟欣喜的回給她一個笑臉:“雖然難看了些，到底還不至於拖你後腿。”他忽然身形一閃，下一刻便為神樂擋去髀濨的利角:“別再分心了，好好對付你的敵人吧，你要清楚，他要殺的是你可不是我。”
“哦……”神樂呆滯的應了聲，也全心投入應敵中，不知道為什麽她此刻忽然覺得夜未央格外的可靠，神樂想或許是此刻他倆彼此將對方的空隙交與了對方手中，生死磨合之間才會產生這種感覺。
她和夜未央合作默契，但髀濨卻越戰越勇，沒有表現出一絲衰弱的痕跡，神樂不禁心虛，這樣下去就算她與夜未央聯手也未必能壓製的了完全複蘇的髀濨。
忽然想起慕千潯，他此刻一定還在忙著疏散人群，多希望他能來和她並肩作戰，這樣或許他們就能贏呢？一邊又矛盾的不想讓他出現，髀濨力量強大，一招一式之間都可能危及性命，她又怎麽舍得他來。
“你又在想什麽，專心點！”耳邊響起風聲，髀濨的利爪被七星劍阻攔，堪堪停在神樂頭頂半尺，神樂剛想向夜未央道謝，髀濨的另一隻爪子便以迅雷之式刺入夜未央身體。
“夜未央！”神樂被嚇得魂飛魄散，接過撞在她懷裏的夜未央急急退出數尺，他傷的太重留了許多血，神樂慌張的要給他輸送神力卻被他抓著腕子攔住:“別浪費力氣了，你還是留著自己保命吧。”
神樂欲哭無淚，鼻音甚重的哼唧道:“不行，你傷這麽重會死的，你死了我一個人怎麽打得過它！”
夜未央笑的開心，伸手就想摸她的臉頰，卻被她躲開了。
“不就是碰一下，你怎麽還和以前一樣小氣。不過，今天本尊高興，就不跟你計較了。可惜，慕千潯不在，要是他看到你這樣關心我，一定會被氣炸掉。”
神樂被他說的惱羞成怒，一把推開他:“都快死了，還在這瞎說！”
夜未央收回笑臉神情嚴肅的站起身來麵對髀濨:“好了，這次不要再走神了，我們速戰速決，一起出去。”
神樂忽然也笑了，重重地點了頭，她真心的希望夜未央要是也能這樣對待真實的她該多好。
他們調整的空蕩，髀濨已經在好整以暇的盯著他們看，隻是它竟然沒有趁機動手，而是指著夜未央開口:“年輕人，我放你一條生路，這是我和神界之間的恩怨，你不要自己找死！”
夜未央冷笑著抬手舐去唇角的血跡，又掛上了他標準的欠扁的不羈的笑:“我還真想知道你怎麽讓我死。”
神樂這時才發現夜未央的傷口已經漸漸愈合，雖然魔也有快速恢複身體的能力，但他此時反應的似乎太快了些，而且他身上的花紋越來越繁密，侵占了他身體每一片白淨的地帶，一直有密集恐懼症的神樂隻覺得看那樣繁複的花紋頭皮發麻，倒也沒看出對夜未央有什麽影響，想著也許是夜未央特殊的法術所致便沒多加在意。
夜未央這次不再與神樂並肩，而是徑自衝到最前，神樂隻能在一旁起到幫襯作用，看到夜未央越戰越勇，神樂就越興奮，果然魔是能與神相抗的種族，說不定不用她出手夜未央自己就可以將髀濨解決了。
忽然神樂愣了下，腦海中突然沒由來的冒出一些奇怪的記憶，是那時候她和衡弄文在一起被林蕭的除妖師追趕的時候，他倆藏在灌木叢裏，她哭著埋怨衡弄文沒有救出趙輕音，結果衡弄文卻倒在了她的懷裏，他說她沒良心，他沒功勞也有苦勞，還說神都會死何況他隻是一個小小仙君……
發現自己又走神了，神樂慌忙的搖了搖腦袋，自己怎麽又胡思亂想了起來，一想又不對，那記憶明明是自己跑出來的，奇怪，為什麽她會在這種時候想起這種事？神樂扶著砰砰亂跳明顯不符節奏的心髒，可是為什麽她會出現那日衡弄文瀕死的慌亂心情？
隻這一會兒的思量功夫，她就發現自己竟然再次走神了，往臉上拍了幾巴掌讓自己清醒清醒，現在對付髀濨才是首要任務。
她這一會兒像木頭人一樣的杵著，夜未央獨自對抗髀濨仍顯得遊刃有餘，隻是他身上的黑色花紋似乎更加多了起來，而且瞳仁也漸漸失了色彩混沌一片，神樂看見他的眸心中那種慌亂的感覺越發強烈，她衝了上去和他並肩獨當一麵。
“夜未央，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你身上的花紋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了片刻發現夜未央根本沒有搭理自己，神樂回頭看去，終於覺得異樣，夜未央的每一招每一式雖然都威力巨大，實際上卻都是在機械的應對，她又不安的喚了他兩聲，他還是隻顧出招也不理她。
髀濨的利爪從頂而落，神樂執杖撐住，卻發現髀濨對她陰測測的笑。
“小丫頭，看不出來嗎？他修習了禁術利用生命為代價激發了身體的潛能，如今早已經是油盡燈枯之境，我早勸過他，可他非要走他父親的老路。不過若你此刻自願就死，我還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禁術……”神樂瞪大了眼睛看夜未央，她和髀濨說了這許多話他竟一句都沒有聽到耳裏，仍在堅持做自己的事，隻是他嘴角漸漸滲出血跡，再由不得神樂不信髀濨的話。
“夜未央，停下吧。”神樂也不顧髀濨的攻擊，徑自將夜未央撞出，背上猛的一下撕裂的痛，想來是髀濨的利爪剛剛劃過。
她強製的將夜未央帶出髀濨的範圍，而夜未央早已失去了神誌見人就打，神樂接了他幾招，最後不得不將他用力禁錮在懷裏:“停下吧，夜未央，不要再繼續了……你會死的……”
夜未央的眸子稍稍有了些神誌，愣了一瞬後便要推開神樂，他已經無法在再做多餘的思考，早在花紋爬遍全身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狀態，意識漸漸迷失，他便在心裏一直重複要救淺雪，要殺髀濨，哪怕同歸於盡。
神樂抱緊了夜未央死都不放手，可是爆發後的夜未央力氣奇大，她根本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我根本不是淺雪，你今天就算為了她死在這裏她也不會知道！”
這句話她用了極大的力氣，震得漩渦內壁都有些鼓蕩。夜未央呆滯的回頭看她，好像在確定他聽錯了，隻是他聽錯了而已。
神樂低下頭閉上眼睛，似乎難以啟齒聲音藏在嗓子裏發不出，可夜未央卻能聽的一清二楚。
“雪姐姐其實根本沒有複蘇，我隻是花妖神樂，一直都是……對不起，這麽晚才告訴你，所以，不要為我白白放棄性命……”
夜未央的眸子瞬間變得清明，那種紫紅色的光重新占據了他的瞳仁，他看著神樂的樣子，想要從她紫紅色的眸子裏看出什麽，片刻他顫了顫唇，忽然別過頭去發出一聲嗤笑。
神樂拉了他的衣袖:“夜未央，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對不起，是我騙你，是我該死，都是我的錯……”
夜未央卻突然發狂，大力的甩開她: “走開！”
神樂向後趔趄了兩步，還未等她再次向他道歉，他就像隻蒼鷹從她身邊刮過，幾乎在一瞬間，他翻飛的衣角在清風中拂過，血色如落日餘暉般噴薄而出，彌漫了整個空間。神樂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入目皆是猩紅，如此震撼的場麵讓她腦海中一片空白，以至於她忘了動，忘了叫，忘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