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八章 一聲冷笑
張夢琪對著牆壁連擊出好幾拳，我為什麼這麼沒用？
雪白的醫院牆壁上沾著張夢琪的血漬，一片綠光中，特別刺眼。
「夢琪，你怎麼了？快停下來。」耳中傳來張夢嬌的聲音。張夢琪苦笑著停下來手中的動作，這時綠光也消失了。
每次張夢琪用靈衣之後，都會暴戾到失控，只有張夢嬌在場張夢琪才能控制住自己，可是今天張夢琪心裡不是憤怒，更多的是悲涼和痛恨自己沒用的無力感。
張夢嬌身後還跟著劉勁和蔡涵，不知他們是怎麼碰到一起的，蔡涵似乎被我的樣子嚇到了，一直躲在劉勁身後不出聲。
張夢琪的拳頭上都是血，張夢嬌皺著眉頭抱著張夢琪的手：「發生什麼事了？怎麼變成了這樣？」
張夢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拐子從張夢琪手中把癱軟的小焦抱走放在了沙發上。小焦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樣子，血眼和長指甲都不見了。張夢澆嬌見張夢琪神色凝重，沒有多問。
邱甜甜還沒有死，不過已經奄奄一息，眼神渙散，張夢琪上前握著她的雙手，感受到她雙手都在發抖。
拐子不知道現在危在旦夕的是邱甜甜，見小焦這樣，他衝出去要叫醫生進來，張夢琪喊住他，想跟他解釋。但是張嘴卻感覺喉嚨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
張夢琪長嘆了口氣，這才緩緩說道：「小焦沒事。」
拐子將信將疑，問張夢琪真的么，小焦看起來不太好。張夢琪說：「是甜甜的魂魄受了傷。小焦的魂魄還沒有蘇醒，她沒事的。」
拐子又檢查了一遍小焦的身體，見著確實沒有傷口，這才相信了張夢琪的話。
「甜甜，我沒能幫到你。」張夢琪低下頭看著小焦，心裡無比愧疚。
初次見到這小鬼頭的時候，她可憐兮兮地被栓在陳翠蘭腳邊，臉上又是釘子又是血淚的，張夢琪還覺得她的樣子有些瘮人。然而，這麼些天接觸下來。張夢琪和甜甜之間卻產生了一種兄妹般的親情，張夢琪是靈衣傳人。張夢琪的使命是殺破壞秩序的惡鬼，我張夢琪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為一個小鬼這麼憤怒與難過。
雖然最初張夢琪是想利用她救小焦，可是她只記得張夢琪是救他的夢琪哥哥，好幾次保張夢琪周全。張夢琪心中閃過一絲迷茫，甜甜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為什麼老天不肯放過她，活著時不幸福，死了還要這樣折磨她。
「賊老天。」張夢琪咬牙切齒地低喝了一聲，心口如同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一樣。
這時，小焦的眼神晃動了一下，又喃喃念道：「夢琪哥哥……」
張夢琪這幾天在教她說話，除了告訴她現在的身體叫小焦外，也會指著張夢琪自己，讓他叫我夢琪哥哥，當時她一直沒喊出口，張夢琪以為她沒學會，沒想到她會在今天這樣的情形下叫出來。
張夢琪正想安慰她，哄哄她，忽然，她猛地拉著張夢琪的手道：「哥哥，救我，我不想死。」
張夢琪反握著她的手，眼睛一陣酸澀，慢慢地，張夢琪感覺她的力氣越來越小，最後手鬆了開來。
邱甜甜死了，像被張夢琪打散的那些鬼魂一樣，形神俱滅，張夢琪最後都沒能救她。
張夢琪握著小焦的手，把臉埋在她的手心裡，無聲地抽泣了起來。在場的人都知道邱甜甜的事，不知該如何勸張夢琪，只有一言不發地看著張夢琪。
過了十來秒鐘，張夢琪感覺到小焦的手動了動，張夢琪大喜過望，抬起頭來看著她：「甜甜，你沒事？」
小焦慢慢地睜開眼，迷惘地看著我們問：「這是哪兒啊？我記得我和張夢嬌被老太婆抓到山洞裡去……」
她的視線慢慢地移到張夢琪身上，看到張夢琪的淚痕，驚訝道：「張夢琪，你怎麼了？」
是小焦回來了，張夢琪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高興，搖頭道：「我沒事。」
大家見小焦醒來了，也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拐子，沒忍住掉下了眼淚，這麼多天了，小焦終於醒過來了，他摸著小焦的長發道：「沒事，你醒了就好。」
張夢琪嘆了口氣，心裡的痛苦還是疏散不掉，大家都圍著小焦，張夢琪悄悄退出病房，想到外面去敞敞氣。
出門時，張夢琪感覺有人跟著我。因為這幾天邱甜甜一直跟在張夢琪身後，所以一開始我沒在意，猛然間我才想起來了，邱甜甜已經不在了。張夢琪一回頭，看到是張夢嬌。
「夢琪，你沒事吧。」張夢嬌給我遞了張面紙。
張夢琪胡亂擦了把臉，勉強笑道：「沒事。」
「其實我理解你的心情。」她道。
張夢琪不想看到張夢嬌這麼擔心的樣子，便故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道：「好了，你別擔心了，剛才我是挺難受的。可是你別忘了，我是靈衣傳人，我不會那麼脆弱的，真的，現在我已經好了。」
「可是你明明看起來還是很難過，你不要憋在心裡。」張夢嬌並不相信張夢琪的話。
「只要你們都別再出事就好了。」張夢琪摸著她的頭髮，嘆氣道：「都怪我太弱了。」
女鬼最後幾句話的意思，好像是為了逼張夢琪變強，會對張夢琪身邊的人下手似的，如果這就是她說的小禮物，那張夢琪真的無法消受。
「夢琪，我也會變強的。」張夢嬌堅定道。
靈衣和玉佩本來就是相輔相成的東西，張夢嬌的實力變強之後，對張夢琪的靈衣的暴戾之氣會有壓製作用。可張夢琪不知道，她變強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說實話，如果變強需要付出代價，張夢琪希望她永遠像現在這樣，不要再經歷什麼苦難了。
張夢嬌要跟著張夢琪，我說小焦剛醒，讓她去陪著小焦，張夢嬌沒有堅持，點頭答應了，不過讓張夢琪別再傷心了，又叮囑我注意安全，把小白帶上。
昨晚張夢嬌把戒指放進乾坤袋，之後把乾坤袋給了張夢琪，袋子現在還在我這。張夢琪點頭說放心吧我會的，張夢嬌才帶著擔心的目光往病房走去。
張夢琪望著張夢嬌的背影，長嘆一口氣，張夢琪本來答應要幫甜甜找到親人，還要幫她報仇的，可她的媽媽根本認不出來她，張夢琪也沒能幫她報了仇。
現在張夢琪能做的，就是幫她找到屍骨，雖然靈魂都不在了，起碼讓她的屍骨入土為安。
一想起甜甜死前拉著我的手說「夢琪哥哥救我」張夢琪心裡就難受得要死，那時她一定是把張夢琪當成了她最後的親人。
「張警官，你一個人在這裡發什麼呆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張夢琪耳邊響起。
張夢琪抬頭看見是陳醫生正疑惑地看著我。
張夢琪回過神來，說道：「我沒事，現在幾點了？」
「我下班了，你不是讓我陪你去劉鐵根家么，我們走吧。」陳醫生說話時，已經沒有了剛才在流產室時的驚慌。
陳醫生的車在地下停車場，張夢琪和他一起乘電梯下樓。他自然地走向客梯，但是張夢琪攔著他帶他往貨梯那走去。
「一般很少有人願意做醫院的貨梯，張警官你真是個怪人。」陳醫生笑道。
張夢琪扳著臉沒有說話，貨梯沒什麼人等，很快就開到了我們的面前。
「小張警官，你怎麼了？看起來不高興啊。」陳醫生見張夢琪始終扳著張臉，奇怪地問道。
張夢琪心裡疑惑，剛才他在流產室不是還慌裡慌張的么？怎麼現在這麼淡定。
張夢琪嘆了口氣，回答道：「我妹妹死了。」。
陳醫生愕然：「你還有妹妹？她年齡應該不大吧，是生了什麼病嗎？」
張夢琪故意說道：「對，我妹妹叫邱甜甜，是生病死的。」
這時電梯門開了，張夢琪讓陳醫生先進去。
陳醫生一愣：「怎麼她和你不是一個姓，這個名字還挺耳熟的，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邱甜甜曾經在陳醫生手裡看過病，後來心臟麻痹不治身亡，張夢琪倒要看看他對這個名字有什麼反應。
張夢琪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走進電梯，電梯門緩緩關上。
陳醫生似是看出張夢琪有點不對勁，沒再說話，而是按下了?1鍵。
「你想起來誰是邱甜甜沒？」張夢琪主動問他。
「這我哪兒想的起來，就算是我的病人我也不可能每個都想起來啊。等等，這個名字真的好耳熟，對了，曾經有個叫邱甜甜的小女孩送到我手上時已經心臟麻痹不治身亡了，就是那個瘋女人的孩子。你妹妹怎麼也會叫這個名字，這個名字這麼不吉利……等等，張警官，你是不是在套我的話？」陳醫生看張夢琪一直在冷笑，反應了過來。
「你後來把她的屍體放在哪裡了？」
「她的屍體哪裡輪得到我來處理？她的屍體被她媽抱回家了，後來怎麼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是丟了，你說誰會偷一句屍體，這女人已經瘋了，也真是可憐。」陳醫生搖頭道。
張夢琪沒有說話，陳醫生的話是不是真的可以慢慢核實。
電梯門打開，我們到了地下停車場，張夢琪看到陳醫生明顯鬆了口氣。
張夢琪又道：「陳醫生，聽說貨梯都是用來運屍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