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老狐狸的尾巴
「砰！」一聲巨響從門後傳來，震得我耳膜發麻，像是什麼東西砸在了房門上。
小焦聽到這聲音，掙脫張夢琪。又往門上撞去，這可是不鏽鋼防盜門，她怎麼可能撞得破？小鬼倒是不怕痛，張夢琪卻擔心小焦的身體會被撞壞。
張夢琪趕緊上前去環抱住小焦，這時裡面的聲音也停了，老趙打開防盜門，走出來看到我們兩個沒好氣地說：「你們這是什麼造型？剛才我見著瘋女人的神智好像清醒一些了，想要問她點話，哪知才開始沒一會，她就又發瘋了。」
張夢琪光顧著聽老趙說話了，一不留神，手上的力道鬆了一些。小焦趁機掙脫開我，撞開老趙，直接衝進屋子裡去了。
「小焦！」張夢琪急得大喊一聲也沖了過去。
張夢琪跑進屋子的時候，聽到一個人大聲咒罵著：「哪兒又來了個瘋女人？誰帶進來的？」
張夢琪順著看去，只見兩個警察各抓住小焦的一條胳膊反扣在背後，把她按在桌子上，小焦拚命掙扎，就算小鬼的力氣再大，畢竟還是比不過兩個成年男人。
小鬼掙脫不開，雙眼慢慢變成紅色。
「你們放開她！」我擔心小焦被弄傷了，也怕這小鬼會釋放出怨氣而暴走，立刻沖那倆警察大吼一聲。
「張夢琪？我記起來了，這女人整天跟著你！你帶個瘋女人來這兒撒什麼野？」其中一個警察對我說。
如果是平時，張夢琪一定會發火，但是現在小焦在他們手上。張夢琪擔心小焦會受傷，張夢琪哼了一聲，沉著讓他把小焦放開，老趙也附和著說算了，都是自己人。
哪知那人卻說：「你以為這是在你們學校派出所么？你想讓我放誰就放誰？」
「難道這是你的派出所嗎？」就在這時，一個憤怒聲音在門口響起，我猛地回過頭去，就看到楊浩走了進來。滿臉怒容。
他怎麼過來了？
「放開她，她是我們所里米健的女兒！」那些人都愣了，楊浩又說了這一句。
楊浩雖然管不著李彎的人，可他畢竟是個教導員，級別在那裡，並且他們都在一個局，平時開會什麼的都在一起，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那兩小警察總算是鬆開了小焦，小焦一掙脫束縛，沖向房裡的一角。
張夢琪正好奇，她到底是發現了什麼？前幾次只有在發現對我有危險的東西時，小鬼才會這樣。
往小焦跑的方向看，張夢琪才看到被壓在桌邊的瘋女人。小焦也不管她被一個警察扣著，一把把這瘋女人抱住。
「住手！」張夢琪忙喊。因為張夢琪擔心她會忽然傷害瘋女人，瘋女人已經夠可憐的了。
可小焦抱住她之後，眼睛一眨就掉下眼淚，喃喃自語道：「媽媽。」
派出所里大部分人都不認識小焦，剛才他們聽說小焦是拐子的女兒，現在又見小焦管瘋女人叫媽媽，眼神怪怪的，肯定以為這個瘋女人是拐子的姘頭呢。
只有張夢琪和楊浩震驚得合不上嘴，小焦的身體里是小鬼，這瘋女人是小鬼的媽媽？
可是瘋女人是小販的老婆，小販明明只有一個女兒啊，小鬼是個男孩的長相，怎麼可能是瘋女人的女兒呢？
瘋女人的女兒死的時候只有十歲，現在小焦都二十幾了，就算小鬼認出了他媽，這瘋女人也認不出米嘉來。
果然，瘋女人滿臉驚愕，往旁邊縮了縮，小焦卻還是抱著她。
這小鬼畢竟不是人，估計是腦子轉不過彎來，瘋女人認不出她來了，怎麼可能還把她當女兒呢？
抱了一會兒，瘋女人一直往旁邊縮，小鬼也覺得不對勁了，愣愣地看著瘋女人，樣子別提多可憐了。張夢琪和楊浩看不下去了，楊浩使了個眼色，讓人把瘋女人拉開，小鬼想要跟上去，張夢琪拉住小鬼，小鬼比較聽我的話，我對他搖搖頭，他猶豫了一下，就沒有再堅持跟上去。
比我們更迷糊的是審訊室里的其他人，我們走的時候，聽到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裝神弄鬼。」
張夢琪懶得和他解釋，拉著小焦坐上楊浩的車，回我們自己所里，一路上楊浩一直黑著臉，張夢琪問他怎麼會到李彎隊里來。
楊浩冷哼了一聲：「剛才掛了電話，我想著李彎和我不對付，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過來，就說來看看。幸好我來了，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根本不敢相信李彎會做到這種地步！」
「浩哥，什麼意思啊？」張夢琪一時聽得有些茫然。
「你還年輕，不懂官場這些爭鬥。剛才我們鬧得那麼大，李彎怎麼不出來教訓兩句？說明這是他默許的事情，因為他默許，他手下的人才會變本加厲。」楊浩氣道。狀丸爪才。
「浩哥，你到底哪裡得罪他了？」張夢琪很是好奇。
「這是幾年前的事了，我們局裡民主選舉副局長，李彎是候選人，投票前一晚，他給我打過電話拉票，我覺得他這人的本事還不足以當副局長，就沒有同意，偏偏後來他因為一票之差，沒有選上副局長，他就把這事完全怪到我的頭上了。」楊浩給我說了李彎針對他的根結所在。
「原來是這樣，虧我昨晚還救了他一命，以為他能看在這事上有所收斂，沒想到他心胸如此狹窄！」
楊浩問我昨晚什麼事，張夢琪便詳細地與他說了。
「哼！他這頭老狐狸，你別說救了他的命了，就是救了他全家的命，他要整死你的時候，絕對不會手軟。你記住，人心比鬼神更可怕，可怕無數倍，你得提防著他！」
這是張夢琪第一次接觸到官場上的爭鬥，心裡生寒，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看透了他的把戲，只要防著他就行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案子破了，破了案，你就不會與他打什麼交道了。」楊浩道。
「兇手我已經有了眉目，只是缺乏證據。還有一件事，張夢琪想查小販一家的戶口本。」
「小販一家死得只剩瘋女人一個了，其他兩人早就銷戶了。你是不是想看看在小焦身體里的小鬼是不是就是小販的女兒？」楊浩問。
我點頭：「這是小鬼和我的兩個約定之一，找到他的親人。」
說著，我看了看小焦，其實這幾天的相處，張夢琪已經把這小鬼當成自己的弟弟了，完成約定之後，小鬼就要離開小焦的身體，張夢琪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是有些捨不得。
「這個可以讓劉勁幫你去查。」楊浩道：「至於證據，只要你有把握確定誰是嫌犯，我們有辦法讓他嘴裡吐出點東西來。」
他說的辦法，恐怕是逼供。
「如果兇手真的是陳醫生，我覺得他恐怕很難招供。劉鐵根是被人活活咬死的，說明兇手的心裡素質非常高，和普通人不一樣。」說到「咬死」，張夢琪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問：「法醫有沒有在屍體上提取到兇手的口水？」
楊浩搖頭道：「不知道，李彎那裡的關鍵證據，我現在一點都套不出來。」
現在陷入了兩難境地，李彎手下有足夠的情報，可以驗證張夢琪的猜想，而張夢琪手上有嫌疑人，卻缺乏證據。
「不過，我懷疑他們沒有提取到口水。陳醫生打錢給劉鐵根的視頻被發現后，照理來說，他們會立刻把陳醫生帶回來詢問，他們沒有這麼做，恐怕是證據不足，怕打草驚蛇。」楊浩分析道。
「或許，我們可以先從林輝文下手。」張夢琪腦中靈光一閃道。
林輝文和陳醫生的關係讓張夢琪覺得很奇怪，他們好像很熟，又好像一點都不熟悉。張夢琪把疑點跟楊浩說了，楊浩覺得這個可行，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要打草驚蛇。
回到派出所，楊浩把我們帶進他辦公室又聊了一陣，之後，張夢琪想起早點去查小販女兒的照片，就和楊浩道別離開，準備去找劉勁。
打開辦公室門，張夢琪心事重重地往外走，一下子撞到個人，張夢琪抬頭一看，竟是小郭。
怎麼又是他？
「找浩哥啊。」張夢琪隨口說道。
小郭仍然馬著一張臉，似乎對張夢琪撞到他很不滿意。
畢竟是張夢琪撞到了別人，張夢琪訕訕一笑，又說：「浩哥在裡面，你進去吧，我去找劉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