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關於查查為什麽會叫查查, 這個不光張南川好奇，褚肆月也很好奇。
有一天在家庭聚會的時候，她就直接問了一嘴。
查查聽見她說話, 雙眼就閃亮亮的, 說道：“因為我小時候, 爺爺總要帶著我去派出所, 每次都說‘你再幫忙查查’, 每次說的時候, 還都要摸我的腦袋，後來我就聽得懂‘查查’這兩個字了, 我爺爺也沒什麽文化，就喊我查查了。”
聽完後大家全都有些無言。
“不過這個名字，倒也挺好聽的。”褚肆月想了半天, 這麽說道。
查查晃晃腦袋, “謝謝，我也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很多人都因為我的名字喜歡我, 說我的名字又好聽又好念。”
然後褚肆月就笑。
距離上次意外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年左右。
查查身體恢複的很好，但是出院一年後, 還是要定期去醫院檢查骨骼的完好程度, 畢竟做了兩次大手術，很傷根本。
裴靈犀和張南川已經複合了，且感情比起從前剛在一起的時候還要顯得濃情蜜意, 加上兩個人全都有了共同的目標和話題, 整天說的最多的，就是要怎麽給查查好好的補充營養, 怎麽才能讓查查更快樂, 還有就是……
怎麽給查查留夠足夠她下半生都生活得很快樂的資產。
以及關於查查未來的對象。
是男是女他們其實不挑, 但是隻有一個重點，那就是長情又專一，還得能照顧查查的。
可是這樣的人太難找了，跟找個保姆差不多。
再者，查查現在也還小呢，他們兩個也還能陪著查查很久，就不急。
褚肆月聞言想了想，也說：“不急——到時候我幫著也一起瞧瞧。”
查查從自己麵前的飯盆中抬起臉。
身為幾家人當□□同的老幺，她的終身大事幾乎是全家矚目的問題。
聽張南川說的這麽趕上，容光不由笑了，說道：“我和查查也就隻差了幾歲而已，誰走誰前頭還說不準呢。”
她們沒有什麽避諱話語的念頭，什麽都能說，也是常事。
查查點點頭，也覺得容光說得對，“沒錯。”
想了想，她看著褚肆月，說道：“意外說不準什麽時候就來了，沒準下一秒就地震了也說不定呢。”
這倒也是。
一群人吃完飯決定打道回府，到了要開車的時候，都有些愣住了。
幾人的聚會是在褚妃梁的小屋子這裏，但是老人開不了車，幾個大人又全都喝了點酒。
查查自告奮勇，“我開吧。”
“駕照拿到手了？”
“嗯。”查查認真點頭，“我會開的很慢很小心的——肆月姐姐你坐副駕駛盯著我嗎？”
張南川嚷嚷，“你怎麽不讓你爸坐你旁邊盯著你？！”
查查不搭理他。
褚肆月一笑，“當然好。”
於是查查相當安穩的給褚家人先送回了家，這才踩著自己油門，帶著爸媽一家回了自己家。
她現在住的也是新家，四處裝飾煥然一新，為了快速入住，張南川和裴靈溪全都不惜下了血本，用的全都是高價的無甲醛裝修材料。一向節省的外婆外祖父也沒說什麽——畢竟她們也是能和外孫女住在一起的。
兩個老人誰都知道，他們能陪著外孫女的時間不多了，誰都不想因為裝修這點錢去耽擱這份時間。
查查坐在沙發上，張著嘴巴慢悠悠的吃水果。
她姥姥陪在她旁邊和她一起看書，隻不過不同的是，查查看的是原文書，而奶奶看的是……時下很流行的小說。
各種性別全都有。
查查眸光一閃，說：“外婆，你現在看這些嗎？”
“看看好。”外婆也很認真，“我總得做做功課——對，那邊那一本，那是你媽媽今天看的，裏麵夾了書簽，別弄亂了。”
“哦。”查查看了眼上麵的名字，麵無表情的轉過頭說：“那外婆你可以多看看霸道總裁愛上我的那種小說。”
外婆一愣。
查查繼續說，“我很喜歡有魄力的總裁，最好是成熟點，冷豔點，外冷內熱點，頭發長一點，最好是卷發，身材也好點的那種。”
查查外婆持續性愣著。
查查繼續說，“或者我給你推薦幾本，你要嗎？”
“……要……？”外婆愣愣的捧著手機上查查給她輸入的名字，陷入了迷茫。
這個外形描述，她怎麽感覺這麽眼熟呢？
崽崽有喜歡的人了？
哪家總裁？
過了幾天，全家人都知道這事兒了。
裴靈溪試探性的問了問查查，說：“寶寶，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查查點頭，“是的。”
張南川在旁邊豎起耳朵，一個個篩選他好友圈裏認識的人。
已婚的不算，離婚的不算，帶孩子的不算……
篩來篩去，好像也沒誰比較符合。
“你喜歡什麽樣的……”裴靈溪斟酌著用詞。
查查剛要重複，點開了朋友圈，看到了一條帶圖片的新消息。
她話音一轉，“短頭發的，最好是顯得幹練一點……”
裴靈溪迷茫，“上周不是還說喜歡長頭……”
她話音一頓。
晚上。
裴靈溪扯著張南川，“我上周陪著肆月去剪了頭發。”
張南川看她，“剪頭發就剪頭發……”
看著裴靈溪皺眉的模樣，他話音一轉，說：“你剪得真好看。”
“……謝謝，但是我沒剪。”裴靈溪說：“隻是肆月從長頭發變成了短頭發。”
“哦。”張南川點頭，“變就變唄。她那頭長頭發留了這麽……”
他話音停了。
然後他逐漸抬起頭，和裴靈溪視線相對。
“難道……？”
裴靈溪沉重的點了點頭。
然後她打開了微信。
張南川定睛一看。
微信上幾行很簡單的對打。
查查媽媽：寶寶你喜歡的人是肆月嗎[可愛]
我們寶貝：是的媽媽。
我們寶貝：我還在想辦法追人。
我們寶貝：媽媽你有什麽建議嗎。
查查媽媽：你讓媽媽想一想。
張南川盯著看了半天，最後說：“查查喊你很多句媽媽。”
裴靈溪：“？”
“所以她為什麽到現在還不喊我爸！”張南川抱頭。
裴靈溪掃了他一眼，說：“你再繼續一進組幾個月，說不定過幾年，她見到你會直接喊你爺爺。”
張南川瞬間覺得自己快要憂鬱了。
然而關於這個問題，夫妻兩個還真的很認真的想過。
查查是那種典型的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人。
她說喜歡，那就真的是一直會很喜歡。
張南川安慰他們兩個：“說不定等肆月那丫頭結婚了，查查就會不喜歡了。”
然後兩人等啊等，等啊等。
等來了查查順利住到了褚家的消息。
裴靈溪、張南川：“……”
夫妻兩個直接殺到了褚肆月那。
褚肆月給兩人倒了茶，顯得也相當的客氣，旁邊還坐著查查。
這讓本來打算直接開門見山例行問話的張南川反而有點慫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裴靈溪主動挑起大梁，“肆月……”
“嗯，靈犀姐。”褚肆月給她倒了杯茶，說：“先喝點水。”
於是裴靈溪抓著杯子開始喝水。
過了會兒，她看著查查，還是說：“這個……”
六雙眼睛全都炯炯有神的望著她。
裴靈溪一頓，話就莫名其妙的拐了個彎，“你們都是真的想好了？”
查查一點頭，“當然。我可是廢了好大力氣的。”
褚肆月聞言挑了挑唇角。
張南川板著臉聽。
查查很認真的從口袋裏麵拿出了一張表格，說：“我先是提出了一個研究項目，但是當然，院方不給撥資金，我們得去自己拉外援——所以這樣我就能順理成章的請肆月姐幫我讚助了。”
張南川眨眨眼。
查查把這份文件遞給張南川，又拿出另外一張紙，上麵詳細的寫了她所有追人的計劃，和褚肆月的所有喜好。
“這些是我用我光光姐的信息才換來的肆月姐的信息……嗯，當然是跟褚姐姐換的。哦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從那天之後，就有正當理由去留住肆月姐的胃了。”
張南川麵無表情的看著手上製作精美的手賬。
這和他屋裏的那個有什麽區別？
突然覺得自家姑娘好心酸。
於是查查拍拍手，滿足的飲了口茶說，“現在其實一切都還沒成功，我搬到肆月姐家裏，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是她們家距離我們學校實驗室實在是太近了，步行五分鍾就能到，比宿舍樓還近，我這段時間項目到了瓶頸期，求了她很久她才同意的。”
查查跟他們說的也是這個理由。
張南川勉強同意，“那你們又是怎麽在一起的？”
這才是重點啊好嗎！
查查今年正經才十八，就算是算上那一年的虛歲給按照19歲來算，那也實在是太小了。
但是褚肆月已經三十二了。
十六歲的差距，這幾乎是兩代人。
“還沒在一起呢。”查查癟癟嘴，看著張南川說：“肆月姐說，我們兩個要在一起，最大的難關是你們。如果你們不同意，她不會願意跟我在一起。”
張南川剛挺直腰板。
就見查查望向了他，說了聲，“爸，你同意嗎？”
張南川剛挺起來的腰又彎了回去。
查查還一個勁兒的喊，“爸？爸你同意嗎爸？”
一邊喊，她一邊把目光往褚肆月那看。
褚肆月早前說隻要他喊了爸張南川就會同意的。
褚肆月淡定喝茶，到最後了，她才將茶杯放下，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顆橘子，慢慢剝著皮，說道：“我知道你們兩個擔心什麽。”
張南川和裴靈溪對視一眼，沉默了。
“查查很年輕，這我也知道。”褚肆月道：“你們可能也是在擔心，我對查查的感情到底是因為那場意外後留下來的應激反應導致的後悔，還是真正的喜歡。但是我是個成年人，我能分清楚這其中的差別——那種憐惜隻會讓我更疼她。且我比她大這麽多，我也更知道我想要什麽，和她更需要什麽。”
查查已經張開嘴巴，等著褚肆月把橘子瓣往她嘴裏送。
模樣很乖，雙眼黑亮亮的，隻有她一個人。
褚肆月一笑，麵不改色的說道：“我也知道你們很擔心查查會不會受委屈，但首先，我能跟你們保證的，就是我不會再有別人——這事兒大約甚至不需要我做太多保證。其次就是……”
張南川和裴靈溪望著她。
褚肆月淡淡一笑，伸手拿出了一份合同。
“這是我的遺囑，二位可以看一看。”褚肆月笑了笑，說：“如果我因為意外過世，我名下所有不動產和流動資金，全都是查查的，除此之外，我每年會單獨設立一個賬戶，往裏麵存入我當下資產的百分之八十給查查用。”
“你這是……”張南川一頓，甚至開始覺著有些納悶了，“查查能給你什麽？”
“可能沒什麽。”褚肆月想了想，“但是大約是快樂吧，你不懂。”
就像是不養寵物的人永遠不懂養了寵物的人有多快樂，哪怕自己死了，都不願意自己的寶貝受一點委屈。
她現在對查查，就是那樣的感覺。
隻是查查不是寵物，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是一個在自己的領域開始展現出自己的光彩，逐漸受到外界認同和讚美的，一個很優秀的人。
她現在反而有一種提前挖到了一顆最終會綻放出自己耀眼光芒的珍寶的感覺。
查查咽下最後一口橘子，想了想，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張南川低頭看了眼。
光潔無暇，從前查查手上有薄繭，手也粗糙，這兩年裴靈溪和她外婆在，給孩子已經養的粉雕玉琢，雙手白皙細嫩，像是新生的幼兒。
查查一臉認真的說，“肆月姐姐也會每天回家給我摸護手霜，她說我這雙手是做實驗的手，要時刻保持高靈敏度——她不懂我學習方向，也不懂我的研究領域，但是她也可以幫我處理好所有善後的事情。每天都會準時回家，比我要準時多了，我還經常因為通宵做實驗在實驗室加班……”
然後她看了眼橘子，說：“看見這個橘子了嗎？”
張南川點頭。
“橘子會分泌橘子汁，也會讓我手變黑，但是這是我最喜歡的水果。”查查樂著說，“現在我不管在哪裏都能看到它。隻要肆月姐在，家裏就沒有我剝橘子的時候。奶奶也很慣著我，姚阿姨也很慣著我——褚家全家人都慣著我，我就是褚家現在最寶貝的那個小朋友。”
查查認認真真的說，“這樣夠了嗎？”
張南川和裴靈溪有些啞口無言。
即便查查能找到一個年歲相當的對象，可她未來那個不存在的對象，家裏人能像是褚家人一樣，對查查無條件的寵溺，且無條件的支持查查的工作嗎？
這幾乎是不需要去想的事情。
查查往前坐了坐，把手收回去，想了想，又掰開倆橘子，往張南川手裏打算放。
但是兩瓣橘子好像有點多。
褚肆月剛給她剝了一個橘子，指尖都還是黃的。
查查又有點心疼，悄悄又掰下來一個。
然後，她把那顆橘子瓣放到張南川手心，“爸？你同意了嗎——你要是不同意，你女兒的幸福就是葬送在你手裏的呀。”
這話才是真正戳中張南川的最後一劍。
他將那口橘子吞下，終於沉沉的點了點頭，說道：“我同意。”
出門後，張南川迷茫的跟著裴靈溪說，“還好咱們兩家離得也不遠，要不咱們在這小區再買一套吧，還能做個鄰居，老婆你說咱們要不問問她隔壁賣不賣？錢不夠把咱們另外兩套給賣了？你說查查怎麽就這麽小就跟人家住去了，咱們都還沒跟查查住夠呢，我這麽大一個女兒怎麽就被褚肆月給騙走了——你聽見了嗎，她剛才還喊我爸。嗚嗚嗚嗚為什麽我女兒喊我爸居然是為了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裴靈溪：“……”
送走兩個大人，查查終於脫下了鞋子，盤腿坐在了會客的沙發上。
她滿臉認真的說，“肆月姐我現在可以吻你了嗎？”
褚肆月笑著用濕紙巾擦擦手，點頭說，“當然可以。”
查查雙眼頓時晶亮，像是見了骨頭後撒歡的小狗撲上去。
她親吻很生澀，隻會憑借最基礎的本能摩擦啃咬。
過了會兒，查查往後退了點，有點難耐的說，“我有點東西想給你看，我現在可以吻你了，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像是片子裏那樣呢？今晚可以嗎？”
褚肆月攬著她腰的手緊了緊，垂著眼看著查查胸前露出的風光，聲音有些沙啞的說，“……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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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崽番外！
同樣是個直球小可愛！！！！！啊啊啊啊啊啊！！！！！！
應該還有最後一章全員番外？倆人互相狗。一脈相承，名不虛傳。
褚奶奶：謝邀，不是我教的。
下一章明早9點見0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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