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布萊恩桑切斯毫不猶豫的出賣了自己的哥哥：「啊，其實瑪德琳小姐是我哥哥的情人。我雖然喜歡女人，但我從來不戀愛，你們明白嗎？我從來不和任何女人建立除了上床以外的關係，我從來不帶女人去我住的地方……你問我之前為什麼那樣說？哦，那只是個日行一善而已，遠宸是個可憐的孩子，認下了對我也沒什麼損害……」
然而桑切斯公爵直接否認了這件事：「我和我的兄弟之間，因為他的業餘愛好，產生了一點小小的摩擦，導致他任性的說出了這樣不負責任的話……為什麼會和我的家人一起出現在舞會上？那個孩子要成年了，然而他卻沒有一個像樣的長輩帶著他去社交，我雖然討厭我的弟弟，但我不會放著家族的後輩不管不顧……布萊恩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那個孩子的來歷……
」
「我承認，我和我妻子的婚姻中間充斥著一些不愉快，這很容易導致一些誤會，我有很多情人，多認一個少認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不是，就是不是。」
「不，我不認識她……我見過嗎？抱歉，我忘了，我弟弟身邊的女人太多了，對我來說，那都不是值得關注的重點。」
至此，從表面上看，案件的調查似乎陷入了瓶頸。這雖然不是什麼疑難的大案要案，卻是民眾們目前最關心的八卦，很多人自主加入進調查中，提供了不少資料，記者們也四處打探，希望能夠獲得足夠勁爆的第一手資源。
在這種情況下，保密變成了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參與進案件的人不少，而想要鑽空子的人太多，即使是中央調查局的探員，在面對媒體開出的支票面前，也不一定能夠永遠保證職業道德。況且這不是事關人命的兇殺案或者危及人民安全的重要案件，如果不是因為主角和皇室之間的關係，恐怕根本不會引起任何關注，這些進一步的削弱了涉案探員們保密的決心。
因此，某一天在頭條新聞上看到那張模擬合成的寧遠宸母親的畫像，就不是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了，而把這張還原度極高的畫像，和羅伊斯公爵家十幾年前去世的小女兒聯繫在一起，也就是情理之中的發展了。
原本只在上流社會偷偷流傳的流言好像找到了突破口，傾瀉了出來。大家想到了當年皇帝訂婚宴聲明上的烏龍，想到了姐姐剛剛訂婚就忽然遭遇意外去世的瑪德琳羅伊斯小姐，想到了皇帝皇后多年相敬如賓的婚姻生活……
整件事情簡直是一個.潮接著一個高.潮湧現出來，把人們的情緒推向更加瘋狂的地步。現在周圍同學的注視和竊竊私語已經明目張胆到擾人的地步了，而課堂上的老師們也控制不住的投來好奇和打量的目光。
原本打打鬧鬧氣氛融洽的舍友們，也好像是一夜之間發現自己的舍友其實是女扮男裝一樣，一下子就拘謹了起來。
「遠宸，你真的是皇帝陛下的兒子嗎？」一天晚上趁著大家都在宿舍的時候，歐陽悅叫住正要回房間的寧遠宸，直白的問道，「大家都在偷偷討論這件事，可誰都不敢問你。我想你也覺得這樣很煩吧，因為他們做的一點都不像是『偷偷』，簡直是要當著你的面對著你吼了。」
其他幾個舍友倒吸了一口氣，文謹瞪大了眼睛，目光牢牢地鎖在寧遠宸的臉上。
寧遠宸幾乎要被歐陽悅的直白逗笑了，不過他現在扮演的是處於新聞暴風中心的無措少年，一個普通的孩子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不可能表現得太淡定。
「我……」他抿著嘴唇，微微皺起眉頭，「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其實和你們知道的一樣多。母親她……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什麼……不過應該不會吧，如果我真的是……這也太扯了……」
歐陽悅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說：「如果你的親生父親真的是陛下，你要怎麼辦？」
寧遠宸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他誠實的說，目前的一切都是顧燁在推著他按照他的計劃往前走，他只是配合而已。「不過不管怎麼樣，先好好上學吧。」他加了一句。
「就是這樣，好好上課寫作業才是最重要的。」歐陽悅說著，漠然的看了其他的舍友一眼，「就算你的父親是陛下，教授們也不會因此給你高分。」
寧遠宸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其實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向其他舍友忽然疏遠寧遠宸，卻別對待他的行為表示不滿。
房間里安靜了片刻，傑森忽然走過來拍了拍寧遠宸的肩膀，道：「的確，教授們指揮更嚴。你們知道嗎，約瑟芬女皇當年上大學的時候，因為貪玩，連掛了五門專業課，直接被學校開除，她那個時候還是女皇呢，最後還是得乖乖的回去復讀重新參加大學入學資格考試。」
傑森開了個頭，其他同學也紛紛一臉笑容的迎上來，拍拍他的後背或者肩膀，和他開兩句玩笑，就好像和過去一樣。
寧遠宸感謝的看了眼歐陽悅，後者卻猛地轉開頭，傲慢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半夜，寧遠宸的房門再一次被文謹敲響。
「遠宸，其實你就是皇帝陛下的孩子吧。」文謹看起來十分興奮，「我對比過你和皇帝的長相，看起來，真的有幾分相似呢。而且大家都說，其實皇帝早就知道了，你還記得去年有個學長忽然得了急性傳染病，整個學院大排查，結果最後什麼事都沒有，說是護士拿錯了化驗樣本……」
寧遠宸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直到文謹忽然問道：「遠宸，陛下他……他會把你認回去的，對吧。」
「我並不知道陛下是不是真的是我的父親，小謹。」寧遠宸敷衍道。
然而文謹卻道：「肯定是了。否則皇室一定會出來闢謠的。」他的眼睛亮的嚇人，面頰也泛著微微的紅暈，「真想不到，我竟然能夠和一位皇子一起長大，交了朋友……」他用一種敬畏的口吻喃喃道，「不，不對，你是陛下唯一的兒子，他一定會讓你當皇儲的……」
「小謹。」寧遠宸警告的止住了他的話頭
文謹連忙住了嘴，然而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道：「不管怎麼說，皇帝一定會封你一個公爵爵位的，這樣你就和父親他平起平坐了……」他又笑了起來，「遠宸好厲害啊！」
寧遠宸對此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文謹撥通了母親的電話，不到一秒就被接了起來，一個漂亮的女人出現在屏幕里，她長相干練而不失嫵媚，容妝精緻俏皮，正符合時下流行，燙著大卷的長發堆在肩頭，好像一團金色的雲彩，如果不說的話，沒有人相信這個看起來才二十多歲的女人已經有了一個已經成年的兒子了。
「怎麼說？」文夫人急切的說，「他承認了嗎？」
文謹搖搖頭：「他沒承認，但我覺得和承認差不多了。他說起這件事的感覺，就像是明星回應緋聞時那種官方表現。」
「這是當然。」文夫人滿意的抿著嘴唇笑了起來，「畢竟他們皇室總是要走一套官方的步驟才行，承認什麼事情總是很慢，可澄清什麼事情卻總是很快，現在都還沒出面澄清，說明他們在為承認遠宸的身份做準備。」
文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果兩人不時在通電話，她肯定已經把他緊緊的抱進懷裡了：「我得說，我之前太武斷了，乖寶貝，你是對的，遠宸可真是一支潛力股。挑男人，就跟買股票似的，買入一定要在他上漲之前。你做的太棒了，好孩子，這一次咱們趕在了所有人之前。」
「可是，媽媽。」文謹咬住下唇，為難的說，「如果他真的是皇帝的兒子，他是不可能跟我結婚的……」
「傻孩子，結婚只不過有個虛名而已。」文夫人不屑的說，「只要能夠成為他最喜歡的情人，你想要的一切就都能到手了。況且，人不能太貪心。」她憐愛的看著自己的孩子，「無論遠宸將來會成為太子還是一位公爵，他夫人的位置，都不是你能駕馭的了的。你得明確你的位置，當一個貼心可人、會討他歡心讓他放鬆自在的解語花就好了。像上次那樣自作主張，挑戰他權威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她的表情忽然有些嫌棄，「如果你要是在聰明一點，我就如何剷除威脅，可現在……你只要乖乖聽話，保護好自己就足夠了，明白了嗎？」
文謹點了點頭。
文夫人又囑咐很多細節，這才掛了電話。
轉身看著屏幕上網友們關於寧遠宸身世事件的各種推測，文夫人眯起眼睛，眼角微微向上活潑挑起的眼線讓她的眼睛看起來狡猾了許多。
她想起了一件發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那個時候她剛剛生下文謹沒多長時間，每天沉浸在自己身材走形會被桑切斯公爵拋棄的恐懼中，而那個時候桑切斯公爵似乎得到了一個新寵，拋下其他所有的女人，每天和那個新來的女人卿卿我我。然而那個女人十分低調，從來沒不和公爵出現在公共場合，因而她居然一直都不知道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
文夫人能夠跟在桑切斯公爵身邊長達二十年，憑的就是她進退有度，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誰風頭正旺應該避其鋒芒，也知道誰已經是明日黃花，可以隨意羞辱建立自己的權威。然而這一次，被拋棄的恐懼讓她有些慌了手腳，她多方打聽，才找到了公爵最近金屋藏嬌的所在地。然而公爵夫人已經捷足先登。
可都已經到這裡了，她不想無功而返。守在門口的是公爵夫人的保鏢，重金賄賂之下，她終於潛入了別墅，偷聽到了公爵夫人如何教訓這位風頭正旺的新人。然而聽到的一切卻讓她大吃一驚。
這個女人竟然不是自己願意的，而是被公爵強迫囚禁起來的。
文夫人心裡沒有多少惻隱之心，她關係自己的富貴能維持多久還不夠，哪裡有心情可憐別人。但是下意識的，她還是偷偷打開了智腦的攝像頭，錄下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