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真假蘭花圖
聽見青年的譏諷,韓淩天抬頭瞥了他一眼,聲音淡淡:“是真是假難說。”
“小子,那你研究出來什麽名堂沒有?”
青年嗤笑一聲。
“徐渭親筆的書畫字帖,張少都見到不下五幅,既然他說不是真品,那就肯定不是真品,任你看出花來都沒用。”
一旁的跟班眼神盡是不屑。
“別看了,字畫確實不像是徐渭所做。”
黃埔瀾庭湊上去打量一番,也皺了皺眉。
她生於豪門,從小到大也欣賞不少名人字畫,所以對於自己的眼光,她很有信心。
“我看著挺不錯的。”
韓淩天聞著身側的誘人香氣,淡淡一笑。
多虧鬼市光線很暗,不然,光是黃埔瀾庭絕美的容貌,就會引來不少麻煩。
他將畫卷上,再次交回到中年人手中。
雖然對於字畫不太了解,但無論什麽物件,在經理歲月的洗禮後,都會沾染上一縷不同尋常的古味。
他看不出中年人拿來的畫是真是假,但卻能判斷,蘭花圖確實是有些年頭。
而且,墨畫古樸淡雅,別有風致,哪怕不是真作,也應該出自名家筆下。
“哈哈,不懂裝懂,就你那一身穿著,果然品味不會怎麽樣,拿著贗品也能說不錯。”
張星瀚啞然失笑。
中年人並不放棄,苦苦相求:“老板,您就再看一看吧,俺家老大生了病,急需一筆錢,您就幫幫忙……”
“好,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幫你一把。”
張少斜視著他,嗤笑一聲:“三千塊錢,畫我收下。”
從三十萬變成了三千,中年人當即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三千塊對他來講隻是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張少身旁的跟班冷笑一聲:“別猶豫了,三千塊不少,你問問誰會花三千塊去買個贗品的。”
中年人猶豫躊躇,額頭布滿汗水。
“可……”
他十分糾結。
張星瀚淡淡出聲:“那幅蘭花圖為贗品,我隻是覺得畫工不錯才肯出三千,你再猶豫一會兒也沒用,不可能有比我出價更高的。”
“大叔,蘭花圖我買了。”
他話音剛落,韓淩天便朗聲開口。
“小子,你是專門來抬杠的吧。”
張星瀚眉梢一挑,麵有不悅。
中年人湊上前,借著昏暗燈光認真打量韓淩天,見他隻是一個年輕小夥,不禁歎了口氣:“小夥子,俺現在缺錢給家人治病,畫必須要賣三十萬才行……”
聞言,張星瀚頓時冷笑一聲:“嗬,聽見了沒,人家要三十萬,不是幾千塊,你一個鄉巴佬拿的出來嗎?”
“既然喜歡抬杠,那我看你怎麽接!”
“傻了吧,三十萬對於張少不算什麽,但對於你……嗬嗬,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兜裏有那些錢嗎?!”
跟班不屑的打量著韓淩天。
他不認為一個穿著地攤貨的人,能爽快拿出三十萬塊錢。
“你可別衝動,鬼市交易完一拍兩散,沒有售後一說,更何況,那幅蘭花圖本就是假的。”
黃埔瀾庭壓低聲音提醒。
在她看來,花三十萬去買個贗品,有錢也不能如此敗家。
“快點拿錢啊,三十萬,一分都不能少。”
張星瀚冷笑不斷,準備看韓淩天如何在眾人麵前出醜。
“三十萬而已,我肯定不會少。”
韓淩天淡淡瞥他一眼,扭頭看向中年人,“大叔,你銀行卡號多少。”
“你真要買?”
見他堅持,黃埔瀾庭有些無奈,“鬼市可用不了我給你的那張卡,算了,車上有點現金,我打電話讓司機拿來吧。”
“我在你眼中就那麽窮嗎?”
韓淩天笑容一僵。
“穿著一身廉價休閑裝去參加晚會,你說呢?”
黃埔瀾庭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不要小瞧醫生好麽。”
韓淩天一頭黑線。
“你們倆暗中嘀咕什麽呢,不會是沒錢,要開溜吧?”
張星瀚輕蔑一笑,“鄉下來的土老帽,沒什麽本事,也就會吹吹牛,痛快痛快嘴。”
“放心,錢馬上就到。”
黃埔瀾庭冷冷掃了他一眼,從包裏掏出手機。
黃埔家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為了應付突發狀況,車上常備著三百萬現金。
見到她出頭,眾人對韓淩天的鄙視更加劇烈。
張星瀚陰陽怪氣的笑了笑,“呦,居然是個小白臉,自己說買,卻讓女人掏錢,嘖嘖嘖……我們男人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瀾庭,對我有點信心。”
韓淩天拍了拍黃埔瀾庭的腦袋,緊接著,將手一伸,神情淡然,“拿卡來。”
中年人將信將疑的掏出銀行卡,很不相信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韓淩天,會有能力支付三十萬塊錢。
“叮!”
一聲鈴響,將眾人拉回現實。
“真……真到賬了!”
中年人看著短信提示,頓時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
其他人也是驚呼一聲,那小子居然真能一下子拿出三十萬。
可花錢去買一文不值的贗品,他腦袋不會被驢踢了吧。
張星瀚臉色有些鐵青,也沒料到韓淩天真能掏出錢來。
但很快他便恢複正常,不屑的撇了撇嘴:“明明都不值三千塊的贗品,卻花了三十萬,你小子純屬有病。”
“喜歡就買,何必在乎真假。”
韓淩天笑了笑,權當做一件善事。
中年人忙把畫交給韓淩天,滿臉感激:“小夥子,家裏長輩都說畫是真的,可俺畢竟粗人一個,不太懂,你拿去找人鑒定鑒定,若是真的便罷了,若是假的,三十萬就當是俺借的。”
韓淩天搖了搖頭,“不用,鬼市交易本就存在風險。”
在鬼市上買到贗品,那就隻能怪自己眼拙,外麵流行售後什麽的,絕對在此處不存在。
“花三十萬買幅贗品,是要在女人麵前冒充富二代麽,嗬嗬,有些人啊,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張星瀚嘴角掛著譏笑。
“某些人眼拙,看不出東西好壞來,也是夠可憐的。”
韓淩天淡淡看著他。
張少一旁的跟班立馬上前嗬斥:“小子,你他媽敢罵張少?!”
“哦?你哪隻耳朵聽到我在罵張少?”
韓淩天一臉疑惑,“難不成在你心裏,就是那樣認為的?”
跟班臉色變了變,趕忙解釋:“張少,我可沒那麽想,是那個混蛋在挑撥離間……”
張星瀚擺了擺手,轉而冷冷看著韓淩天:“某些人當了冤大頭,我們也不能攔著他發幾句牢騷,畢竟三十萬對於某些人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巨款。”
“你們不識貨而已。”
韓淩天懶得搭理他們,轉身便要走。
跟班卻當場不爽,一把攔住他:“大言不慚,拿著一卷破玩應當寶貝,你也敢說自己懂字畫?”
“出去打聽打聽,誰不知徐渭的蘭花圖在當今收藏名家吳老手裏,你手上的要是真品,那吳老家中的又算什麽?”
“自然是贗品。”
韓淩天淡淡掃他一眼。
“喂喂喂,大家快來看看,有個毛頭小子居然說吳老手中的蘭花圖是贗品,他手中的破畫才是真品,可笑至極啊!”
吳老極負盛名,跟班的話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會吧,吳老先生可是省城首屈一指的收藏家,不可能收藏贗品啊。”
“肯定是某些什麽也不懂的人在胡亂吹噓,搞個噱頭。”
“對啊,徐渭的字畫堪稱珍品,要出現也是出現在下周的拍賣會啊,怎麽可能出現在鬼市?”
眾人都是不屑一顧。
“喂,快看,曾老先生出現了誒!”
“什麽?!”
曾明旭是濱海市最負盛名的鑒寶大師,偶爾會出現在鬼市和一些古玩市場,有時候心情好會提點別人幾句,能得到他的教導,必然是受益終身。
一個頭發花白,精神抖擻的老者踱步走來,眾人紛紛讓開,恭敬出聲:“曾老。”
曾明旭點了點頭,走到韓淩天麵前,微微皺眉:“你剛才說,自己手中的蘭花圖才是真品?”
張星瀚一見到曾明旭,當即堆滿笑容:“曾老,那小子吹牛呢,買了一幅贗品,非說成真品,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曾明旭眉頭皺的更深,恭謙有禮的伸出手:“小夥子,能不能把你手中的畫,借給老夫觀賞一番?”
說話間,跟在他後麵的幾名學生拿出手電架上,將周圍照的如同白晝。
張星瀚戲虐一笑,“正好曾老來了,就讓某些人徹底死了那條心吧,不然一直做著白日夢,也很累的。”
“老先生,請。”
韓淩天將畫奉上。
老者像個行家,他也正好借此機會,看看自己的判斷有沒有錯。
“小子,敢不敢打個賭?”
張星瀚挑釁的揚著下巴:“畫要是真的,算你贏,無論價值多少,我都多輸你一倍的錢!”
“那可就要多謝張土豪了。”
韓淩天微微一笑。
“別高興得太早,你要是輸了,我也不為難,就趴在地上舔一下我的鞋,叫一聲張少,我以後再也不吹牛了!”
張星瀚嘴角微翹,神情越發得意,“怎麽樣,敢不敢賭?”
“別跟他賭!”
黃埔瀾庭心中一緊,暗暗拉住韓淩天。
韓淩天全然不顧她的阻撓,淡淡出聲:“有何不敢。”
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人神情玩味,等著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明知蘭花圖在吳老手中,那小子卻依舊敢賭,看來是腦袋真有毛病。
“自大,看你一會兒怎麽收場!”
黃埔瀾庭氣的俏臉發紅,惡狠狠的瞪了韓淩天一眼。
與此同時,曾明旭戴上眼鏡,借著燈光,從畫的頂端開始,仔仔細細的看下去。
他觀賞得很慢,時不時搖頭歎氣,眉頭越皺越深。
看完蘭花圖,又將目光瞄向那一行提詩。
“莫訝春光不屬儂,一香已足壓千紅。總令摘向韓娘袖,不作人間腦麝風。”
看完後,他沉著臉久久不語。
見他反應如此,張星瀚心中笑開了花,眼神輕蔑的看向韓淩天。
其他人同樣眼神玩味,畢竟花三十萬去買一幅贗品不說,等一會兒賭輸了可要給張少舔鞋。
明天一早,那小子肯定會淪為濱海市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