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仇敵見面怨恨多
文天祥的正氣歌陡然從門外響起。
從聲音來聽,來人似乎是一個中年人,但卻絕不是王丙金的聲音。
在這緊要關頭,還會有誰深夜到訪?
這首文天祥的正氣歌,一般只有趕屍匠在趕屍的時候,才會念出來震攝妖邪,怎麼今夜會在王家老宅的門外響起。
莫非有什麼貓膩不成?
隨著這首正氣歌的的響起,王家老宅原本緊閉的大門,也突然吱呀一聲,在沒有人為干預的情況之下,自已洞開了。
大門被打開之後,遠處寂靜的街道上,一個身著黑袍的中年男人如同幽靈一般,映入屋內眾人的眼帘。
不過由於隔得太遠,加上夜色比較幽暗,一時之間根本看不清楚來人的長相,只是從體型來看,應該是個身材修長的中年男人。
在這個黑袍中年男人的後面,赫然跟著一隊人馬,看數量大概有四五個之多。
出奇的是這隊人馬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居然一個個跟行屍走肉似的,走起路來十分僵硬,而且俱都穿著黑色衣服,遠遠望去沒有一點生氣,完全不似尋常人等。
叮鈴鈴……
一陣清脆的銅鈴聲從黑袍男人的手中響起,在這漆黑的深夜裡,猶如聲聲催魂一般,讓我不禁毛孔直豎。
「大家小心,黑袍人身後的那一隊不是人,是死屍!」吳明天略顯緊張的提醒大家。
「慶坤,你看這來人是敵是友?」悟天頭也不回的問。
不過他的言語間倒是蠻鎮定的,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
當然即便來人是敵非友,於王家三老而言,也不過是小菜一蝶,要想殲滅這一隊死屍,就如同踩死螞蟻一般容易。
「應該是敵人,我們王家沒有這類朋友!」王慶坤毫不猶豫的否認。
「既然如此,那一會兒先由吳明天與他交涉,試探一下深淺!」悟天胸有成竹的吩咐。
吳明天作為趕屍匠,自然是深諳此道,當那黑袍中年人出現在街道上之時,他就已經有了上前一試深淺的打算。
此時見悟天發話,於是立馬爽快的回了一句:「沒問題!」
之後將我推到符吉的身邊,叮囑我注意安全,隨即快步走到人群前面。
這時黑袍中年已經帶著那一隊身穿黑衣的死屍走到了王家的府內,在明滅不定的光線照射之下,眾人這才看清楚他的長相。
這是一個相貌尋常的中年人,如果不是黑袍加身的話,估計走在人群里,誰都不會注意他。
不過他既然敢一人獨闖王家,那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所以大意不得。
出於禮貌,吳明天率先走上前去,客氣的問:「不知道這位先生深夜造訪,所謂何事?」
「無他,只是前來索命,僅此而已!」
黑袍中年人不動聲色的回應。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面部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彷彿在他看來索命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索誰的命?」
吳明天強忍怒氣,盡量平靜的問。
「王慶坤!」
黑袍人輕描淡寫道。
這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一開口就要取王慶坤的性命,彷彿根本不將這位跺跺腳都能使湘西大地顫抖的王家家主放在眼裡似的。
吳明天聞言心中大駭,不由得轉身朝王慶坤望去。
仍然王慶坤也是一臉的茫然,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見此情形,吳明天只能再次追問:「你與他是何仇怨,為何一開口就要取人性命!」
「殺師之仇,不共戴天!」
黑袍中年人咬牙切齒的回應,同時又將目光挪到王慶坤的身上,一雙眼睛彷彿要射出火花來。
「你師父何人?」王慶坤在後面高聲詢問。
「他師父就是你的老仇人——鳩山是也!」
另一個聲音幽然的在門外響起。
這聲音我們再熟悉不過了,一聽就知道是老金頭!
隨著聲音的響起,兩個灰色的身影如同暗夜的幽靈一,從王家老宅的門外飄了進來,速度還相當之快。
等二人站定之後,眾人一打量,果然是毀容的老金頭與萬聖仙姑這對狗賊!
今夜的老金頭再次披上了他那件綉著金邊的黑色巫師袍。
看上去倒也有幾分雍容華貴。
被毀容的那一半邊臉,仍然用白布包裹著,只露出一雙陰寒的雙眼,滿是怨恨的盯著在場的眾人。
另一旁站著久違的萬聖仙姑。
這一回她的裝扮與在客棧里見到的老太婆形象又有所不同。
今夜裡穿了一件黑色的旗袍,看材質還蠻華麗的。
腳下則穿著一又白色的布鞋,黑白搭配之下,讓人覺得無比的詭異。
「他是鳩山的徒弟?」
王慶坤打量了來人幾眼之後,衝上前去疾聲追問。
「沒錯,此番他是來找你尋仇的,王慶坤,你做惡一世,得罪的人多不勝數,現在終於到了報應的時刻了。」
老金頭邊說邊大聲的笑了起來,臉上的白布因為劇烈的笑聲而驟然掉落,被毀容的面孔豁然呈現在眾人面前。
啊!
場上頭一回見到老金頭真容的人不由得驚呼了起來。
左邊臉上新長出來的紅色嫩肉里,細細密密的布滿了一種淺黑色的紋路,就如同千萬隻蜈蚣爬在上面一般。
而右邊沒有毀容的臉部,則充斥著一股復仇的怨氣,甚至比左邊更讓人心驚膽寒。
此情此景,就連王家三老這種見慣大場面的人,也不由得有些動容了。
老金頭見自己臉上的白布驟然掉落,一時之間也不由得有些慌亂
當下連忙伸出僅存的那隻左手,準備去撿地上的白布。
不過他剛彎下腰來,萬聖仙姑已經發聲制止道:「撿它作甚?」
老金頭瞬間怔了一怔,復又轉念一想,也對,反正自己早就落得如此田地,被人看到毀容的面部又如何?
既然今晚是最後的決戰,過了今晚之後,也不必再遮遮掩掩的做人,被人看到真容又有什麼了不得?
既然殺人放火的事情都幹了那麼多,又何必再意容貌這點微不足道的事情?
一念及此,他索性抬起胸脯,以惡毒的眼神掃視起對面的眾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