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荀應看著王摩，瞳孔都在地震。
他站在那裏, 令行禁止, 俊美得像一尊神像。
“阿摩。”
王摩操作完畢之後, 荀應立刻來到了王摩的身邊, 輕輕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荀應不知道王摩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並且很擔心他。
因為他知道, 想要一次性地抹去這麽多個琉璃偶的數據，需要在同一時刻輸出的靈氣值，是連他本人都無法想象的數字。
然而，這種事對於王摩來說，似乎……不算什麽。
因為他很輕鬆地回過頭來看著荀應，笑了一下道：“我沒事啊。”
荀應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就看到王摩歪著頭看著自己，問他道：“荀應，怎麽樣？我厲害嗎？”
問完了這個問題之後, 他又反手握住了荀應的胳膊，盯著他的眼睛，又補充了一個問題。
“還是, 你覺得害怕？”
荀應想了想, 搖了搖頭。
“我剛才沒有在思考這兩件事。”荀應想了想說。
“哦？那你剛剛在想些什麽？”王摩似乎是很感興趣地追問道。
“我……有個朋友說他好了。”荀應說。
王摩：“……”
“你的這個朋友……”王摩麵無表情地說道，看來對於荀應的接受能力, 他是完全不用擔心的。
——
與王摩期待的接下來的環節稍微有點兒不一樣, 英雄在再一次拯救完了世界之後, 並沒有馬上得到美人的慰藉, 因為他和美人還需要在這些琉璃偶和售樓處裏賣保險的男子回複意識之前把他們投遞到各自應該在的地方。
“阿摩，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再搬。”
荀應看著王摩的小臉兒都因為搬運而顯得紅撲撲的，於是問他道。
其實這個體力勞動他們可以假手於人，但是王摩卻堅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不累，我以前幹過快遞。”王摩說。
他還挺懷念這種投遞過程中產生的成就感的，而且在這方麵他的經驗比他手下的老弟們和琉璃偶們可能要來的豐富一些。
本來王摩打算自己一個人完成這項工作，不過荀應當然是會如影隨形的，於是他也就接受了愛人的幫助，兩個人一起投遞了起來。
“我以前打工的時候，覺得快遞蠻快樂的。”王摩說。
“可以看看沿途的風景，騎著小摩托，隻要天氣不那麽糟糕的話。”
“你挺樂觀的。”荀應點了點頭道，一麵在王摩從腦洞裏掏出一個琉璃偶之後，就把他擺放在了一個合適的位置上，順便給他的數據重新寫入一點之前的記憶，以便讓數據更加順滑合理。
“也不算是樂觀吧，我好像，得失之心不重，也可以說是沒有。”王摩一麵幹活兒，一麵試著評價著自己。
“我想要的東西非常有限，大概溫飽足以，所以心態上的變化一直不大，直到遇上了你。”王摩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哎，荀應，你知道嗎？之前在籌備婚禮的時候，我不是經常上網看看婚戀論壇上都是怎麽說的嗎，其中的一個說法給我的印象挺深刻的。”
“他們說，結婚就像第二次投胎。”王摩說到這裏，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著荀應。
“我好像，因為你，改變了許多。”王摩看著荀應，眼睛裏有一種類似於貓咪的應激反應一般的迷惑。
然而這種表情隻在一瞬間閃現了一下，王摩的眼睛裏，幾乎在下一秒鍾，立刻就憑添了一份信任和愛意。
“不過我一點兒也不討厭這種改變。”王摩笑了起來說道，又變成了那種小太陽一般溫暖明亮的樣子。
“我變得得失之心很重了，尤其是對你。”王摩說，然後刮起了一陣太陽風暴，把荀應扯了過來，讓他離他很近。
“你可不要渣了我，小心宇宙大爆炸哦。”王摩說。
“不會的。”荀應搖了搖頭道。
“有心的是不會，不過你的天然渣也要給我收一收。”王摩鼓起了包子臉，對荀應提出了新的要求。
“遵命。”荀應點頭笑道。
兩個人放下了手邊的琉璃偶，又轉戰到了別的地方去了。
過了一會兒，被安放在剛才的那個地方的琉璃偶恢複了數據，清醒了過來。
琉璃偶：“……”
這位工具人大兄弟在經曆短暫的回神兒之後，相信了自己正在辦公室裏工作的事實，隻是……
他吧唧吧唧嘴，覺得有點兒奇怪。
為什麽嘴裏會莫名其妙地浮現出了一股狗糧的香氣。
——
一陣忙碌之後，王摩和荀應終於完成了快遞的工作，回到了家裏。
“可以休息一陣子啦。”王摩直接把自己摔在了寬大的床鋪上，在上麵滾來滾去，仿佛之前在小輪回的母體裏還沒有休息夠似的。
“辛苦了。”荀應說，一邊坐在床邊給他按摩了一下，然後就打發他去洗個澡，結果自己也被王摩順進了盥洗室裏。
幾個小時之後，做了一堆無用功的兩個人重新洗了個澡，然後回到房間裏躺下了。
似乎是因為過度疲勞的關係，這會兒的兩個人似乎倒不怎麽困了。
他們兩個人麵對麵躺著，荀應看著王摩，王摩也看著荀應。
王摩看著荀應的時候，微微垂下了一點眼簾，擁有漂亮顏色的眼珠兒輕輕地轉動著，代表著他的視線正在對方的臉頰上逡巡。
他帶著一種近似於玩味的目光看著荀應，但是並沒有絲毫輕慢的意味，而是一種近似於愛人之間才可以被允許的輕佻，那種看法太過親密，以至於他在看著荀應的時候，似乎也在審視著自己。
荀應被他的眼神吸引住了，他認真地看著他，並不懼怕和躲避對方這種侵略性很強的目光。
一開始，荀應大概就是被王摩的這種特質所吸引的。
荀應活過了太多的歲月，以至於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可能跟普通人不太談得來。
他覺得他們的曆史相對於自己來說太短，閱曆的斷崖式的差距，使得他和絕大部分人不太可以找得到共同語言。
可是王摩給他的感覺卻不太一樣。
王摩雖然在絕大部分的時間裏，都是一個非常標準的毛頭小夥子的人設，但是有的時候，他在舉手投足之間，甚至一個眼神，就可以讓荀應覺得，裏麵蘊含著非常豐富的層次。
他甚至覺得對方的曆史長於自己，如果自己對他說起經曆過的全部的悲歡離合，他就會摟一下自己的肩膀，然後輕輕地笑著說：“我懂，我懂。”
而事實證明，荀應當初的印象並沒有錯，王摩的身世成謎，但是已知他是一個坐擁宇宙的男子，荀應有的時候覺得，他的寬容和溫柔，也許比他擁有的宇宙還要寬廣。
“你在看什麽呢？”
就在荀應天馬行空地想著的時候，王摩伸手碰了碰他正在跳動著的睫毛，問他道。
“我在看你。”荀應說了一句可以理解為很沒有營養的垃圾話，但也可以被理解為是哲學。
他伸手摸了摸王摩的臉。
王摩告訴他，除了他之外，沒有別人摸過自己的臉。
他上輩子拯救了一個宇宙嗎？所以這輩子，他就得到了一個宇宙？荀應心想。
他覺得王摩遠比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強大得多。
今時今日，如果他們的身份易地而處的話，荀應不太敢肯定，他的接受度會不會像王摩這樣良好。
“你這樣看著我，好像很迷戀我似的。”
王摩似乎被他摸得臉頰有點癢，於是幹脆抓住了荀應的手，按住他不讓他繼續亂動了。
“我本來就很迷戀你啊。“荀應非常清純不做作地承認了。
“我覺得你很厲害，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也許會覺得有點茫然吧，但是你好像接受度良好的樣子。”荀應說，然後就幹脆放棄了抵抗的小動作，就讓王摩那樣地按著自己。
“我為什麽接受度不能良好呢。”王摩笑了起來說道。
“無論我是什麽，最起碼，我是個好人啊，隻要知道了這一點，其他的都不是問題，而且，如果連我自己都不接受我自己，我又怎麽能要求別人去接受這樣的我呢？”王摩說。
他看著荀應，眼神又變成了剛才那樣，帶著深刻的複調。
“我並不在乎我的接受度怎麽樣，我在乎的是你的接受度怎麽樣。”王摩說。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接受度了嗎？”荀應想了想，然後反問他道。
王摩：“……”
“我懷疑……”王摩說。
“不用懷疑，直接拷走。”荀應說完就撲了上去。
——
第二天，王摩抱著新婚雜誌在一樓的大廳裏看了一個不亦樂乎。
“這個地方怎麽樣？有海島，酒店也不錯，私密性挺好的，據說很多明星度假也會來這裏。”王摩在桌子下麵踢了踢荀應的腳，一麵問他道。
“嗯，可以啊。”荀應非常規範地吃著早餐，還很老派地在那裏讀著當天的報紙。
王摩：“……”
我老婆除了某個方麵的生活之外，在其他方麵對於家庭生活的參與度真的不高，王摩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