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等到王摩醒過來的時候, 發現荀應已經不在身邊了。
王摩：“……”
想不到經曆了那麽荒唐的一夜, 這小子竟然還下得了床？看來我還是手下留情的了。
已經用各種手段測試了自己的蠱惑能力的王摩心想。
他一骨碌爬起來衝了個澡, 然後就下樓去找荀應了，結果找了一圈兒都沒有找到, 隻有老貓還在一樓的大廳裏帶崽, 看樣子他老婆布偶貓又出去當總裁了。
王摩看了看跟自己一樣娶了個總裁當老婆的老貓, 跟他打了個招呼, 就一邊給自己搞了杯咖啡喝一喝, 一邊幫忙帶崽了。
“貓哥, 你起得早, 看見荀應了嗎？”王摩一邊帶崽, 一邊跟老貓打聽著荀應的下落。
“哦, 我看到了。”老貓把趴在他頭頂上的一隻貓咪幼崽薅了下來，一麵點了點頭道。
“他很早就起來了, 然後去了最好的肛腸醫院。”老貓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 畢竟對於他們貓來說, 在一起過夜之後掛了點兒彩什麽的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王摩：“……”
王摩正打算出去找找荀應, 然後就看到荀應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回來了。
“你還好吧？”王摩走到玄關那裏迎接了他，還在思考要不要扶他一把。
“我已經沒事了。”荀應說, 不過動作上還是有著頗多的顧忌的。
王摩：“……”
“等我先喝杯咖啡, 我們再來談談關於你的蠱惑能力的這件事。”荀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在王摩的幫助之下從門口蹭到了咖啡機旁邊, 然後有氣無力地說道。
“還要談嗎？”王摩看了看荀應的站姿, 對此深表憂慮。
“是, 字麵意義上的談談，不是其他的。”荀應心有餘悸地說道。
老貓：“……”
聰明的老貓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多餘，於是就領著他的十隻貓咪幼崽借口出去曬太陽，緩緩地溜走了。
荀應喝完了咖啡，整個兒人看上去複活了百分之十所有的樣子，於是他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跟王摩麵麵相覷。
“大夫是怎麽說的啊？”王摩關心地問道。
“大夫說……不，我想談的不是這個問題。”荀應有些尷尬地別開了視線。
“哦，對了，那麽你就談談給我蠱惑了的感受吧。”王摩完全尊重愛人的隱私，於是開啟了一個全新的話題。
感受嗎？感受就是……感覺身體被掏空，荀應在心裏吐了個槽兒道。
“我有點兒記不清了。”荀應啜了一口咖啡，趁著咖啡的香氣還在口腔之中蔓延的時候，打起了精神思考了一下，但還是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道。
“那種感覺挺奇妙的，你的樣子……”荀應說著，還很應景兒地仔細端詳了一下王摩的臉。
“我的樣子怎麽了嗎？”王摩被他看得時間太久，於是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很帥。”荀應說。
王摩：“……”
這不是廢話嗎？王摩心想。
“但是不是現在這種有血有肉的漂亮。”荀應看上去頗為努力地在尋找一些可以解釋得通的形容詞，這樣說道。
王摩：“……”
“不是有血有肉的漂亮？”
王摩重複了一句荀應的話，在心裏轉了個圈兒，然後問他道：“難道是那種幹枯的鹹魚一樣的漂亮？”
荀應：“……”
這小家夥兒的想象力怎麽這麽豐富？荀應心想，努力奮鬥幹勁兒十足的王摩可是跟鹹魚這個詞扯不上半毛錢的關係。
“不是鹹魚。”荀應立刻否認了王摩的提法。
“是那種……無機質的感覺，就好像當時的你不是人類，而是一尊神像似的。”荀應盡可能使用了一個他認為最為恰當的比喻來給王摩解釋自己當時的感受。
王摩：“……”
這個比喻裏的不是人，應該不是在罵我，王摩心想。
“像個雕像一樣嗎？什麽樣的雕像啊？漂亮嗎？”王摩追問道。
荀應：“……”
說來說去，他最關心的問題難道是這個嗎？荀應心想，還挺愛美的。
“很漂亮，就像文藝複興時期最美的藝術品一樣，隻是……”荀應回憶起了王摩當時的樣子，看上去似乎需要一些時間去找到合適的詞匯來描述他。
“那個時候的你，說起話來，總是讓人無法拒絕的，但是我也可以憑借著靈氣值稍微抵抗一下。”荀應盡可能全麵地描述著王摩對自己的蠱惑及其後果，當然由於過程過於那什麽，所以他就避而不談了。
“你還依靠靈氣值抵抗過一段啊？”王摩聽了半天，終於抓住了問題的華點。
“可是我都沒有察覺到啊。”王摩說。
“那是因為我對你還是有很深的情侶濾鏡的，這一部分就被使用靈氣值抵抗的部分給抵消了。”荀應說。
事實上都不用王摩對他動用什麽下意識的蠱惑手段，光光是對他撒個嬌，荀應也肯定會對自己的愛人言聽計從的。
“雖然效果上看不出來，但是對於的這棵新的技能樹，我想我大概可以得出一個初步的結論。”荀應本著實踐出真知的態度，做了一個最後的總結性發言。
“那就是靈氣值越高的人，對於你的蠱惑抵抗力越強，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大概是完全沒有辦法抵抗吧。”荀應說。
王摩：“……”
王摩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頗為感慨地說道：“唉，還好我是個好人，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啊。”
“是的，而且還好你已經結婚了。”荀應接茬兒說道。
王摩：“……”
“我們現在，算是結婚了嗎？”王摩思考了一下，然後問荀應道。
荀應：“……”
“我覺得算是吧，有了……夫妻之實的話。”荀應想了想說。
相對於荀應來說，王摩是一個更加具有儀式感的類型，他當然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完全穩定到了符合婚姻條件的深度，但是他對於擺酒請客之類的事情，還是比有可能是從猴兒那個年代一直活過來，對於世俗的看法非常淡漠的荀應要執著一些的，王摩以前沒有家庭，所以他就致力於自己組建一個溫馨的小家庭。
“但是我還是想要擺酒請客的啊。”王摩想到這裏，就鼓起了包子臉，向荀應要求道。
“這個當然是沒問題的，你想在哪裏擺酒，請什麽客人？”聽了王摩的要求，荀應立刻就表示了同意。
王摩思考了一下，他的圈子無非就是靈異圈兒和娛樂圈兒兩個，娛樂圈兒裏，其實王摩不怎麽拉幫結派的，合作過了的演員們也都是節假日群發個祝福就算完事了，唯一挺親的人就是經紀人李姐和李姐夫一家了。
然而自己要跟荀應結婚這件事，告訴了李姐之後恐怕她又要雞叫個十天半個月的，為了李姐不受刺激，王摩還是決定這事兒先緩緩再說。
至於靈異圈兒裏他的朋友就多了，老貓一家子肯定是要邀請的，還有自己的老弟們，雖然到現在為止，王摩也沒有把全部的老弟分辨清楚，隻有死狀及其畫風清奇的，他才能從視覺上就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有些還能頻繁地出現在他的夢裏，當然了，是噩夢。
另外小尾巴也給自己幫了一些忙，可以把他邀請到前男友那一席上去吃一吃，讓他重新振作起來，努力追求全新的幸福。
王摩想到這裏，基本上參加婚禮的人選也就定了下來。
“我大概就是想請這些人了，你呢？”王摩跟荀應商量了一下自己擬邀請的名單之後，又問荀應道。
“我的話大概是家裏的琉璃偶吧，其他的熟人絕大部分都不怎麽來往了。”荀應說。
王摩點了點頭，自從坊間傳言他們的師父有可能投靠了負能量之後，靈異圈兒對於荀應的這一支都有點兒漸行漸遠敬而遠之的意思，王摩他們現在擺酒請客，實在沒必要熱臉貼個冷屁股。
“等師父回來，我們再單獨辦一桌家宴，跟他老人家稟告一下。”王摩拉著荀應的手笑到。
“嗯。”荀應隻是簡單地嗯了聲，但是心裏卻充滿了彼此之間的默契。
——
自從那天討論過擺酒請客的事情之後，王摩就對於此事變得非常上心。
鑒於他的熟人裏麵隻有老貓和經紀人李姐是已婚人士，他也就隻有這兩個選項可以問問了。
旁敲側擊地問經紀人李姐的可能性不大，王摩心想，因為李姐一定會反應過度地追問王摩是不是打算結婚，那麽這樣看起來，就隻有老貓這一個選項可以參考了。
於是王摩最近就開始積極地協助老貓帶崽，一麵旁敲側擊地問一問他關於婚禮的各種注意事項。
老貓：“……”
“你見過貓在□□之前還要舉行婚禮的嗎？”老貓非常費解地看著王摩問道。
“有的”，王摩思考了一下，然後回答了老貓的問題。
“你看”，王摩說著，打開了自己的社交媒體，然後給老貓看了一段視頻。
視頻之中，是兩隻貓咪在主人的祝福之中舉行婚禮的畫麵，還穿著很可愛的寵物可以穿的婚紗和禮服。
老貓：“……”
“包辦婚姻是沒有靈魂的。”老貓麵無表情地說道。
“等一下，莫非……你和荀應要擺酒請客了？”老貓後知後覺地問王摩道。
“就是這麽一回事。”王摩用你很有眼色嘛的目光看了老貓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道。
“哇哦，恭喜你們啊。”老貓喜氣洋洋地說道。
既然是自己的家主和交情深厚的小老弟要結婚，老貓就不能像麵對其他人的時候那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
“說起來，我記得民間一直有個說法兒，叫做老鼠嫁女，也許在辦喜事這件事上，耗子比較有發言權吧？”老貓開動了半天的腦筋之後，終於後知後覺地說。
王摩：“……”
“可就算是真的有這麽一回事，貓哥你還可以打聽得到耗子家的事情嗎？”王摩帶著一點見證貓類迷惑行為大賞的表情，看著老貓問道。
“不試試看怎麽能知道呢？其實我覺得我還是可以說得上話，畢竟我們之間也相愛相殺了這麽多年了，搭話的可能性總是要高於陌生人的。”老貓說。
既然老貓表示一切都包在了他的身上，那麽王摩也就開始坐等了。
老貓於是把自己的崽崽們先托付給了王摩照顧，然後就自告奮勇地變成了貓咪的形態，跳窗戶走了。
一旦變成了貓，出於貓咪的本能，老貓很快就在某一處偏僻的角落裏找到了一個耗子洞。
然而他釋放了一下自己的靈氣值查看了一番之後，卻失望地發現，這個洞裏的耗子就是很普通的耗子，並不能化身為人類，也就沒辦法跟他交流，當然，除了吃與被吃之外。
不過老貓自認為自己是一個非常注重食品衛生的貓，所以並不打算吃掉這窩耗子，於是隻好繼續尋找。
老貓一路從市中心慢慢悠悠地走著，走到最後肉墊兒都走酸了，也沒有能夠找到一隻理想之中的耗子。
於是他隻好去小胡同兒裏換了一個貓設，然後打扮得人模狗樣兒地咖啡館兒裏麵喝了杯咖啡，然後給自己的小弟們挨個兒打電話，問一問他們知道不知道什麽厲害的耗子。
功夫不負有心人，老貓這麽一打聽，還真就打聽到了一個有用的信息。
現在大都市的樓房裏基本上耗子都已經絕跡了，隻有一些平房和郊區還見得到，而就在近郊的一戶老宅子裏，據說有一窩可以跟老貓這樣的貓進行交流的耗子。
老貓掛斷了電話之後，就打了個車來到了那個傳說之中的老宅。
那是一座看上去很有些年頭兒了的宅院，並且使用了靈異圈兒通用的障眼法，別人看到的和業內人士看到的場景還略微的有些不同。
比如大門那裏，普通人看到的就是一座緊鎖著的門，而老貓則可以看得出來，這座門修建得完全不像是普通四合院兒供人類進出的門口，反而很像是一個放大了的耗子洞。
老貓：“……”
雖然我們都已經是文明人兒了，但我還是會不自覺地產生戰鬥的欲望是怎麽回事？老貓心想，一麵在門口轉來轉去地壓抑著自己的天性，就怕一會兒萬一說著說著，他忽然來勁了，再傷著人可就不好了。
然而這一切顯然都是老貓多慮了，因為他拍了半天的門板，壓根兒就不見有人來給他開門。
老貓：“……”
這家人都不在家裏嗎？老貓心想。
他有心直接回去，然而想到自己都已經在小老弟王摩麵前誇下了海口，就這麽臊眉搭眼地回去了，不僅辜負了小老弟的信任，自己臉上也不好看。
如果是在以前，老貓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情況下，臉麵這種東西他都是可有可無的，但是現在他不但有了老婆，而且孩子都上了中學了，總不能再這麽不顧及自己的光輝形象吧。
雖然他們家最近的光輝形象的光環一直都集中在布偶貓的身上吧，老貓心想。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布偶貓在他們的十隻貓咪幼崽的麵前，還是很給自己麵子的，一直都是致力於營造他的絕世好男貓形象。
老婆為了我也是辛苦了，老貓心裏感動地想到，想到這裏，他敲門的頻率也就更有幹勁兒了。
“有沒有人呐？”老貓一邊敲門，一麵還招呼了兩聲，想著萬一是個深宅大院兒，一時半刻也許聽不見敲門聲？再招呼一聲，沒人的話他也隻好就撤了。
就在老貓等了幾秒鍾，然後有些絕望地打算扭頭就走的時候，他聽到了一聲“吱吱”的聲音。
老貓：“……”
要不我再多等一會兒？老貓心想。
他站定了身形，又等了幾秒鍾之後，在人形耗子洞大門的上半部分，開了一個非常非常小的窗口。
老貓於是仔細地上前去圍觀了一下，並沒有從那個過於細小的窗口看見什麽人的臉，反而看到了幾根兒支棱起來了的胡子。
老貓伸手戳了戳，就聽到裏裏麵響起了一聲慘叫，然後小窗戶裏就冒出了一個尖嘴猴腮兒的小臉兒。
“不要上手。”尖嘴猴腮說。
“我的胡子上沾上了你的氣息，晚上睡覺的時候容易說不清楚。”
老貓：“……”
“對不起。”老貓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確實有點兒虎，不過他的本體本來就可以比老虎還大，倒也是真的。
“你找誰啊？”尖嘴猴腮的人看著老貓，頗為審慎地問道。
“我們把話說在前頭，雖然本體有些過節，但是現在大家都是文明人了，生活在法治社會，你要想吃我，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老貓：“……”
“我遵守靈異圈兒公約，大家都是文明人，講究食品安全。”老貓趕緊說。
“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向你們打聽一下老鼠嫁女的流程，我小老弟要結婚了，想問問靈異圈兒的風俗習慣。”老貓說。
尖嘴猴腮：“……”
“誰告訴你我們就知道流程的？”尖嘴猴腮麵無表情地這樣問道。
“市麵上不是總有老鼠嫁女的傳說嗎？”老貓有些迷惑地反問道。
尖嘴猴腮的人：“……”
“這些市井傳聞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嗎？那還有動畫片兒裏天天演你們被我們揍得跟爛酸梨似的呢，可是在現實世界裏你看我理你嗎？我敢明目張膽的給你開門嗎？”尖嘴猴腮的人用一連串的追問成功地讓老貓熄火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