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荀應：“……”
這要看你怎麽解釋這個字了, 是從廣義的角度講, 還是從狹義的角度講, 荀應在心中默默地想到，並且不打算吐出這個槽兒。
清奇的是，他竟然被老貓這句不倫不類的安慰給安慰到了。
荀應：“……”
“你說的是, 我現在不能慌張, 如果我再亂了陣腳的話，阿摩就更不知道應該依靠誰了。”荀應點了點頭道。
“對了，小老弟不是說去換水了嗎？怎麽這麽久了還沒有回來啊？”說到王摩, 老貓於是四下裏看了看，並沒有發現王摩回來的蹤跡。
於是兩個人在家裏一路找了找, 最後還是在王摩的臥室裏找到了他，發現他用棉被做了一個窩，正躲在裏麵瑟瑟發抖。
這就是心懷著星之大海的男人嗎？老貓心想。
“小老弟, 別哭了，我們來看你了。”老貓稍微掀了掀王摩的被角兒, 很快又被他從裏麵給按住了。
老貓：“……”
荀應：“……”
還好, 王摩的自閉階段時間並不算特別漫長，過了一會兒, 他就像濕漉漉的天氣裏淩晨三點的蘑菇那樣冒了出來。
“這是我前兩年的體檢報告，你們看啊，心肝兒脾肺腎都是健全的, 怎麽說沒就沒了呢？”王摩哭著說。
“你這台機子有問題吧？”王摩好像懷疑庸醫一般地看著荀應道。
“我是用我本人替你檢查的。”荀應非常誠實地說道。
王摩：“……”
“我要去三甲醫院檢查！”王摩說。
“機器會被你炸了的。”老貓說。
王摩：“……”
“難道我還在執行暴打惡魔人行動的過程中, 被壞蛋吃掉了內髒！？”王摩的臉上呈現出了一種恍然大悟的神情, 問他麵前的一人一貓道。
“你被人吃了內髒會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嗎？”老貓說。
“而且你還好好的活著，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那麽它們吃你的內髒目的是什麽呢？”邏輯大師荀應又上線了，幫助王摩分析道。
王摩：“……”
王摩於是無能狂怒地把自己前兩年健健康康的體檢報告揉成了一團兒，扔進了床旁邊的垃圾桶裏，繼續鑽進了自己做的窩裏自閉了。
荀應悄無聲息地拾起了王摩無能狂怒之後團成一團兒丟在垃圾桶裏麵的體檢報告，粗看了一下，然後戳了一下王摩做的窩，看到那團被窩扭動了一下。
“阿摩，你的這份體檢報告是一年多之前的了，那個時候，你的體質恐怕還沒有發生變化，在你來這裏之前，你有過那種忽然長高，或者是釋放出了靈氣值的經曆嗎？”荀應一麵戳著團起來的王摩，一麵問他道。
被窩團兒裏的王摩終於有了反應，從窩裏鑽出了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看著荀應，搖了搖頭。
“沒有。”王摩很老實地回答道。
“那麽，就是說你爹體質也許發生了某種變異，類似於一種覺醒。”荀應像王摩解釋道。
“哦，這樣啊。”王摩似乎心情好了一點兒，開始從被窩裏伸縮著往外蹭了蹭。
他這樣看起來像一隻成了精象拔蚌一樣，一直在一旁看熱鬧的老貓忽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腦洞，但是鑒於他上次抖機靈兒之後就被荀應關進了小黑屋裏，於是老貓忍住了沒有吐槽兒，但是打算在今天之後把這段神奇的腦洞記錄在自己的日記裏，時而拿出來欣賞一下。
“要是真是這樣的話，我還能舒服一點兒。”王摩從被窩裏基本上爬了出來，歎息了一聲道。
“至少我是因為要加入暴打惡魔人這個正義的行動，才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的。”王摩說。
“你能想開了就好了，後續我還會繼續幫你看看的，這種事急不來，好消息是現在我沒有在你的身體裏發現什麽危害到你生命安全的負能量。”荀應安慰王摩道。
是啊，因為我的身體裏啥也沒有了，王摩生無可戀地想到。
其實荀應真的比我成熟多了，王摩吐槽之後，又看著荀應，心悅誠服地想到。
我遇到了這種事就隻會哭，但是荀應卻會好好地幫我分析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以及後續該怎麽應對的事情。
唉，比我多吃了幾年……不知道多少年的飯的人，就是好成熟啊，王摩哦心裏頗為憧憬地這樣想到，覺得安心多了。
這要是他自己一個人還在出租屋裏發現了這個事實，還不知道要在棉被裏自閉多久呢，王摩心想。
這就是擁有家人的感覺吧，一旦身體健康或事學業事業上遇到了什麽為難的事，其他的家庭成員就會幫助你集思廣益，有些還會在經濟上精神上搭把手兒，讓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人穩住了心神。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也沒有過這樣的妄想，然而現在，他卻體會到了家庭的溫暖。
王摩想到這裏，就用星光璀璨的眼神看著荀應。
老貓：“……”
按照國際慣例，我現在可能是需要回避了吧？老貓在心裏給自己提了一個設問句，然後又自己給出了一個非常肯定的回答。
於是老貓清了清嗓子：“那什麽，你們也忙了一天了，早歇著。”
老貓說完，非常知情識趣地跳窗戶跑了，留下了臥室裏的兩個人正在那裏麵麵相覷。
“我變成這個樣子倒是沒什麽。”磨嘰了一會兒，王摩率先開了腔道。
“可是你怎麽辦啊？”王摩看著荀應，心裏非常不落忍地說。
荀應：“……”
他說話的內容和語氣，不怎麽像是身體發生了某種宇宙級別的變異，倒像是真的需要去男科醫院看病的男士會問出來的話似的，荀應也開出了一個神奇的腦洞，並且不打算在任何場合把這個腦洞公之於眾。
“沒關係的阿摩，我們一起麵對就好了。”荀應說。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說話的內容和語氣，竟然跟王摩之前的那句話還挺有CP感的。
當然了，這種CP感絕對不能讓王摩知道，荀應在內心深處暗暗起誓道。
王摩：“……”
與此同時，王摩也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非常具有迷惑性，並且條件反射似的覺得，老貓沒有聽到以上的這段對話實在是太好了。
“阿摩，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想清楚為止的。”荀應看到王摩的小臉兒又緊繃了起來，於是接著安慰他道。
“問題是我想不清楚啊。”王摩抓了抓頭，非常費解地說道。
“我不是沒有心嗎。”王摩說。
“可是，想問題也不是用心髒在想的啊。”荀應辯解道。
“問題是，我也沒有腦子啊。”王摩說了一句聽上去很像是我罵我自己，實際上卻是在陳述一種事實的話。
荀應：“……”
“但是你很明確的具有自我意識不是嗎？”荀應說。
這起碼說明你依然是一個智慧生物，隻是你的內部結構發生了變異，不像普通人的內部結構一樣，但這並不表示你就沒有自己的感情了，我在想……也許是那些器官還存在著，以什麽別的方式，或者是在我的能力還無法探究到的地方，畢竟……”
“畢竟我的內存太大了？”王摩想了想，幫助荀應把他想要說的話補充完整了。
“是的，我們慢慢找，總有一天可以找得到的。”荀應點了點頭道。
“找到了，就能知道我為什麽沒有愛嗎？我……”王摩說著說著，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似的，把原本就渾圓的杏眼瞪得好像一隻果子狸。
“荀應，你說會不會是我的內存忽然擴容了，所以我原本的那些器官啊思想啊之類的還是那麽大，它們在我體內所占的比例就變小了，就好像……”
王摩用自己比較貧瘠的修辭思考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道：“就好像一塊兒方糖放進一杯咖啡裏挺甜的，但是放進大海裏就嚐不出來是什麽味道了？”
荀應愣了一下，然後也有點兒困惑，畢竟王摩的這種情況，他還真的是從來都沒有遇見過。
“可是你其他的情感反應，在受到刺激的時候還是挺強烈的吧。”荀應想了想說。
比如王摩受到驚嚇的時候，總是發出雞叫，而且正義感和道德感也很強烈，並沒有因為體質上的變化而受到特別強烈的影響。
“也許是我原本就沒有過愛吧？”王摩想了想說。
“如果其他的感覺可以按照比例放大的話，本身就是沒有的愛，放大了也還是沒有啊。”王摩說。
“要是我是在體質變化之後喜歡上你的話……那個萌芽可能還是最初的一點點，然後就被稀釋在了一個宇宙裏。”王摩非常絕望地說道。
荀應：“……”
荀應的臉上顯現出了一種比王摩更加生無可戀的表情。
“當然了，這些都是我的瞎想。”王摩看到荀應生無可戀的眼神，於是趕緊又找補了一句道。
荀應點了點頭，然而生無可戀的跡象並沒有得到什麽好轉。
就在兩個人結伴生無可戀的時候，老貓回來了。
“你倆這是幹啥呢？”
老貓體感了一下屋子裏這種畫風清奇的氛圍，然後問王摩和荀應道。
為什麽他有一種這兩個人即將手拉著手殉情的即視感。
而且最為神奇的是，他們要殉的那個情，還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建立起來的愛情，這就很尷尬了，到時候解釋是怎麽死的都不好說。
王摩於是生無可戀地跟老貓解釋了一下他們剛剛開出來的腦洞。
“反正不管怎麽樣吧，死馬當活馬醫，你倆就接著相親唄，相處看看再說，然後每天繼續開宇宙飛船在小老弟那邊找找他的心，不就完了嗎？”老貓一副見過大世麵的樣子。
“我會繼續找的”，荀應點頭道，“相親就算了吧，不著急。”
“你都多大了？還不著急呢！”老貓一副催婚老父親的即視感，對著荀應發出了雞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