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荀應：“……”
這孩子恐怕嚇得不輕啊, 荀應的心中頗為憂慮地這樣想到。
“阿摩, 我知道你年輕心熱, 想要一出道就打開局麵，但是, 也不要太拚了，身體要緊。”荀應緩緩地規勸著王摩，的確很有四合院兒大家長的風度。
“是, 我以後一定注意節奏。”王摩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貓那邊, 我會去跟他說，讓他不要總是給你幫倒忙了。”荀應說。
“啊，其實貓哥也是好意, 師兄你也不要說他了，其實他剛才來了那麽一下子, 我好像還真的有點兒開竅了呢。”王摩很溫吞地說道。
這小孩兒不會是走自殺式演技路線的吧？荀應心中的憂慮逐漸加深。
不過他確實是一個很合格的師兄，就算覺得王摩的做法有些讓他心疼, 但是也絕對不會阻止這個年輕男孩兒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於是荀應又安慰了王摩幾句, 然後就離開了他的房間。
送走了荀應之後，王摩仔細地思考了一下老貓給他提供的新思路，覺得這個自殺式演技提升法其實可以試試。
他剛才昏倒之前, 自己都被自己的顏值震撼了一下。
原來我認真起來是這樣一副表情啊，王摩心想。
他之前沒有長開的時候, 也被工友們開玩笑似的抓拍過一些工作照, 不過那個時候, 他認真工作的樣子也不怎麽帥氣, 頗有點兒地鐵老頭兒看手機.jpg的風度。
不過現在，經曆了整容式發育之後，王摩審慎起來的樣子還是挺戳人的。
拍照的時候需要看恐怖片啊，王摩一麵對著鏡子戳著自己的俊臉，一麵有一搭沒一搭地想到。
我要是直接去跟攝影師說，我習慣在拍照的時候看恐怖片，對方會不會以為我是個蛇經病，然後就不拍了啊？王摩有點兒擔心地想到。
有什麽辦法可以不看恐怖片，還維持著害怕的姿態呢？王摩想著想著，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叫他“大王吧”的鬼來了。
說來也挺神奇的，王摩剛剛這麽一想，鬼就來了。
“大王吧，您找我？”鬼說。
王摩：“……”
此時此刻，我甚至想把此人打活了，王摩麵無表情地想到。
“你怎麽罵人呢？”王摩心好累地問道。
“我沒有罵人啊，上次不是您說讓我尊稱您為大王吧的嗎？”鬼理直氣壯地說。
王摩：“……”
王摩伸手在被子裏蘸了蘸水，然後在桌子上寫了“大王”兩個字。
“叫。“王摩言簡意賅地說道。
“大王。”鬼老實了，點了點頭道。
上一次王摩見到鬼的時候害怕的要死，並沒有注意到太多的細節，然而這一次，他卻似乎發現了一個華點。
鬼雖然白衣如雪長發飄飄，但是嗓音挺粗的，聽起來不像是個女孩子。
王摩仔細地看了看鬼，然後好像撥開西施狗的劉海兒那樣，往兩邊撥了撥鬼那宛如墩布一般的長發。
果然，劉海兒下麵，是一張挺有陽剛之氣的男人的臉。
王摩：“……”
“你還有這個愛好呢？”王摩用不支持，不反對，不參與的語音語調，問了一句對麵的這位女裝大佬。
“好像不是我的愛好。”鬼說。
“我感覺我失憶了，反正我一活過來，我是說我一死過來，就是這個look。”鬼非常無辜地聳了聳寬厚的肩膀。
“那你為什麽叫我大王啊？你認識我嗎？”王摩好奇地問道。
“不記得了，我隻是覺得應該這麽叫吧，感覺您對我有血緣壓製，但是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明白。”鬼非常老實地說道，那個實誠勁兒倒是讓王摩覺得此人很適合成為自己的小弟。
王摩：“……”
“那好吧。”王摩說。
“是這樣的，我現在又打了一份工，明天要去拍照了，要是我讓你在我召喚的時候就出來，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忙啊。”王摩想了想說。
“沒問題啊大王，您讓我幹什麽都行。”女裝大佬非常乖巧.jpg地說道。
“那就麻煩你了啊。”王摩說。
“不麻煩，其實我們有的是人手，大王你需要的話，還可以再找來不少呢。”鬼非常忠誠地向王摩表達著自己的誠意。
“還有別人啊？”王摩愣了一下。
“有啊。”鬼說著，拍了拍手，王摩的屋子就被各種各樣死狀淒慘，乃至於清奇的鬼們給填滿了。
王摩：“……”
王摩的臉一下子變得超A，讓所有的鬼們都心向往之，然後下一秒，他就暈倒了。
——
第二天。經過了幾次受驚之後的暈倒反應練習，王摩發現，他同時帶著十一隻鬼的時候最帥，而且還可以維持著基本的大腦運行，保證不被嚇暈。
於是王摩就帶著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十一隻鬼出發，去打工了。
“你們不會被除了我以外的人看見的，對吧？”王摩想了想說。
“當然不會了大王，你想想如果別人看得見我們，這個地鐵裏得亂成什麽樣兒啊？”女裝大鬼披頭散發地站在王摩的旁邊，一麵說道。
王摩看了看沙丁魚罐頭一般的地鐵，覺得女裝大鬼此言非虛。
於是王摩領著百鬼日行，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公司裏，然後就被李姐安排到了一間攝影室裏等著拍照。
王摩看著堆山填海一般的鬼，總覺得等一會兒如果出了什麽岔子的話，就要鬧出人命來了。
不過既然領頭的女裝大鬼已經信誓旦旦地保證了他們絕對不會被其他人見到，王摩還是挺放心的，畢竟這隻鬼在不想讓自己看到的時候都可以保持著零存在感，就更不用說是沒有開天眼的普通人了。
王摩換完了衣服做好了造型，等了一會兒，攝影師就過來了。
攝影師打量了一下王摩，眼神似乎有點兒飄忽。
這人是不是眼睛有什麽毛病啊？王摩心想。
“王摩是吧？你好，我是這次負責給你拍硬照的攝影師。”對方的眼神在王摩身上停留了一個比較尷尬的時長之後，才跟他打招呼道。
王摩：“……”
“老師您好。”王摩說。
於是攝影師又看了王摩一會兒，然後讓他擺了幾個姿勢。
現在拍攝的是小白花的A麵，所以王摩沒有讓鬼們現身，他自己也看不到他們，就是很普通的拍攝出了純潔善良的樣子。
他之前的表情確實有點兒憨憨的，但是在經曆了一些表情管理的訓練之後，王摩的氣質也提升了一些，拍出來的效果還挺好看的，純白幹淨，小白兔一樣特別可愛。
攝影師看了一會兒樣片，挺滿意的，然後又讓王摩去換了一套衣服，換一個妝麵，準備試拍一下B麵的造型。
這套造型是一身黑色的西裝，這會兒穿在很有少年氣的王摩身上，就顯得有點兒好像是年輕男孩兒偷穿爸爸和哥哥的西裝的樣子一樣，顯得不那麽合適。
攝影師皺了皺眉頭，覺得王摩的B麵氣質可能是不太行，但還是決定先拍幾張樣片看看。
但是當他把鏡頭對準王摩的時候，奇跡出現了。
這個剛剛還一副人畜無害的少年，轉眼之間，氣場就A了起來，漂亮的眉頭之間，帶上了一種審慎戒備，甚至是敵意的色彩，剛剛還飄著花瓣兒的眼底，這個時候，隻剩下了一種凜冬將至的肅殺之氣，讓人覺得……啊，如果跟他打一場愛情戰爭，那還真是無所謂誰勝誰負了。
攝影師忍不住啪啪啪啪地按著快門兒，覺得此時此刻的王摩的每一幀都可以用來舔屏了。
拍攝結束之後，攝影師心滿意足地給王摩吹著彩虹屁。
“你的表現力簡直太強了，真是個平麵寶才，我這次算是撿到鬼了！”
王摩很尷尬地笑了笑，然後看著滿屋子漂浮的鬼魂，暗暗地做了個殺雞抹脖兒的眼色，於是百鬼日行紛紛作鳥獸散。
拍攝結束之後，王摩本來就打算去隔壁化妝間卸妝了，結果他走到裏麵的時候，發現那個攝影師竟然也跟了過來。
“你今天的表現真的很不錯。”攝影師說，竟然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王摩當然不可能當著他的麵換衣服，於是隻好陪著尬聊。
“哪裏，是老師您拍的好。”王摩說。
“你別叫的這麽見外，這是我的名片，你叫我名字就行了。”攝影師說著，拿出了一張名片，就要往王摩的襯衫口袋裏塞。
王摩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一躲。
與此同時，化妝間外麵響起了李姐的聲音。
“小王呢？還沒拍完嗎？”李姐大聲說道。
王摩趕緊搭了個碴兒：“李姐，我在這兒呢。”
李姐循聲而來，走進了化妝間裏。
“怎麽跑到這兒來躲著了，我這兒還有事情找你呢，今天真是麻煩老師了，改天我請你吃飯啊。”李姐小旋風一般地刮到了兩個人中間，留下了別的工作人員處理後續，然後就把王摩刮走了。
“這人口碑不太地道，我一直在門口看著呢，唉，要不是他資源多，有點兒歪才，老娘才懶得找這種人，不要臉。”李姐絮絮叨叨地說道。
“小王，你別太在意啊，放心，老大姐is
ching you。”
王摩：“……”
“謝謝李姐。”王摩笑哭著說。
“你在辦公室裏待一會兒再出去，別趕上跟那貨一起走。”李姐囑咐了王摩一句，又急三火四地去辦其他的事情了。
王摩特地在辦公室裏玩兒了二十來分鍾的手機，估計剛才那個對他有企圖的家夥已經走了，這才悄咪咪地走出了辦公室，坐上了電梯。
可是就在電梯關閉的一瞬間，一個男人閃身而入，王摩一抬頭，就看到了剛才那個攝影師這會兒看上去有些猥瑣的臉。
王摩：“……”
“這麽巧啊。“攝影師說。
王摩沒搭碴兒，隻是點了個頭。
“對了，剛才說給你名片呢，打岔給打過去了。”攝影師一麵說著，一麵故技重施地掏出了自己的明白，就朝著王摩的方向逼近了過來。
王摩：“……”
就在攝影師快要碰到他的時候，電梯裏響起了提示音，然後電梯的門就打開了。
攝影師皺了皺眉頭，回頭一看，這一層的電梯門口，空無一人。
攝影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電梯門開了，外麵沒人，可是又有點兒涼颼颼的感覺吹了進來，可是外麵沒風啊。
“怎麽回事，按了又不坐。”攝影師自言自語了一句道，等到電梯門關上的時候，又回過頭來準備故技重施。
結果電梯在到了下一層的時候，電梯的門再一次打開了。
攝影師：“……”
攝影師這一次關上門之後，就沒有調戲王摩的打算了，他甚至有點兒想要靠近王摩，隻是想要暖和一些，因為這會兒他覺得電梯的轎廂裏更冷了。
電梯一路下行，還好沒有什麽其他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攝影師這會兒緩了緩神兒，又開始了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尋死之路。
“小王啊，你說剛才是不是挺有意思的，弄的我心裏都有點兒發毛。”攝影師一麵這樣說著，一麵又往王摩的方向上靠了過去。
王摩很天真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攝影師說：“有嗎？”
然後攝影師就在王摩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有所不同的是，王摩的眼睛裏倒映來的自己，肩膀上還趴著一個長發敷麵的白衣女人！
“啊！”攝影師嚇得大叫了一聲，好像見鬼了一樣地朝著王摩的斜對角就縮了過去。
與此同時，隻聽滴答一聲響，電梯終於來到了一樓。
電梯門一開，荀應就站在外麵。
他的樣子豔若桃李，他的神情冷若冰霜。
他看了看電梯裏的兩個人，然後一伸手，拉住了王摩。
“回家。”荀應說。
他的眼風掃過了攝影師，仿佛在看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