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 章 眼見 （二合一）
「走，我們今天去蕃坊逛逛！」小恩高高興興的對白玉堂發出邀約。
見白玉堂又用一種看土包子的眼神瞅著自己，小恩急忙聲明，「我見過蕃人的，我真的見過蕃人的，見過不是遼人的蕃人！」
明明自己才是從繁華的京城來的，卻總被白玉堂視為鄉下土包子，難道自己長了一幅土包子的氣質？
「我跟你說，汴京有藍帽回回呢，他們拜的菩薩和我們拜的不一樣…他們是從西邊，河西走廊還往西，很遠很遠的西邊過來的。他們好像是逃難的，太宗給他們賜姓了呢，還說歸我中夏，遵守祖風，留遺汴梁。」
「我還逛過他們開的鋪子呢！」
…
小恩立證自己也是見過世面的！
白玉堂…看來得改進自己的表情了…「走吧。」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連遼人都沒見過呢…
泉州有許多的大食商人，衙門專門劃了一塊地給他們，讓他們居住，被當地百姓稱之為蕃坊。
蕃坊里的事兒，基本上衙門都不管的，除非大食人犯了重罪。
不得不說衙門挺心寬的，反正你在我的地盤上，不要惹大事兒就行了，小事兒衙門才懶得管，忙著呢。
衙門和大食商人接觸頗多，倒不是因為大食商人有錢，衙門趁機要敲詐勒索，要知道朝廷的俸祿是蠻多的，而且對於貪污受賄懲罰很嚴，一個人一旦涉及到了貪污，基本上前途就無望了，所以官員們都還挺潔身自好的，不會打大食商人錢財的主意。
衙門和大食商人接觸不過是鼓勵他們經常來大宋交易，並且也鼓勵他們多招攬一些海船前來大宋，大宋是真誠的歡迎大家前來做生意的哦…我們的稅收是非常合理的哦…
所以說雙方的互動非常良好。在小恩他們幾個小孩跑去逛蕃坊的同時，兔兒正在問小雷，「大食，這個大食是和唐朝在恆羅斯打了一仗的大食嘛？」
瞧吧，這就是國人，大食和唐朝交鋒了好幾回，國人偏偏記住的就只有敗仗！
小雷搖頭，「不知道！」看向潘袞，潘袞也搖頭，沒研究過啊，「不過，咱們能從陸路到高麗，也能從海路到高麗，這兩大食是同一個，也是可能的。」
「那找他們多尋點書吧。」兔兒覺得能讓大唐吃回敗仗的，總有些東西是值得大家學習的。
「我還以為你想把他們揍一頓呢…」潘袞打趣著。
「在西邊若遇上了再說！」兔兒淡淡道，自己是陸軍！「你先弄幅地圖來。」
潘袞嘖嘖，「泉州這弄的，還是海圖啊！」
「是得先弄幅地圖，」小雷道，「看看咱們周邊都是那些蕃國。」
「交給我！」潘袞立馬拍胸脯。
兔兒搖頭，節操呢…但還是好意提醒，「這可是人家機密呢！」
到了泉州，大家才知道，大宋的海船更多的是往北去往高麗，往南，大多是到了爪哇就返航了，一少部分抵達了天竺，再遠的，就更少了，只有幾個到過大食。
大食和大宋之間的海貿，基本上是掌握在大食商人手裡的。
小雷幾人最後讓王幺舅出面，和大食商人商洽購買書籍事宜。
王幺舅當天下午就約了人去茶樓談生意，下了一大堆的訂單后，才說，自己有個親戚，喜歡收集各地書籍，如果能捎帶些大食的書籍來，那就太好了。
結果人家說書籍很貴的，他們的皇帝命人翻譯他們被征服的國家的古籍，一本書的重量是多少，就給兩倍黃金的。
王幺舅沒敢應下，打了個哈哈，這家不行，還可以找下家嘛，先回去彙報了再說。
小雷一聽，就納悶了，「被征服的國家的古籍？都被征服了，他的書有用嘛？」
「如果沒騙咱們，那麼貴的書一定有用！」潘袞道。
「有那麼厲害的書，還能被征服？」兔兒不解，看咱華夏，敗仗不少，可被征服過嘛？！沒有！
「再摸摸情況吧，」七郎道，「反正咱們要在泉州待一陣子的。」光翻譯就給那麼多黃金，再運來，一本書怕得是自身重量的十倍黃金了！
王幺舅趕緊給七郎說，海貿好啊，海貿特來錢…
七郎是楊家最不缺錢的，王家每年給七郎送的銀子可不少，七郎想推都沒法推，人家是當親戚送禮送的！
沒七郎，皇宮誰認識王家啊？王家人清醒得很…
但這些年，七郎從來沒為王家生意說過什麼話，不過，小眼睛卻很喜歡用王家的商隊，當然了，王家商隊給小眼睛帶來的私房也不少。
王家這些年一直往南發展，和大理的貿易做得如火如荼，但在海貿上卻沒多少進展，費了許多勁兒，也只是趁人船隊缺錢，入了股而已。
造海船，一是沒技術，二嘛，出海得有船員，得有海航圖，尤其是海航圖，沒誰會給。
所以王幺舅趁此機會就說了，朝廷可以組織商隊去大食嘛。
「朝廷沒錢！」七郎道。
「不用朝廷出錢！」王幺舅急忙說，只需要打朝廷的旗號就好，朝廷派不派人都無所謂。
七郎覺得這主意不錯，給小雷說了，「不如派人去大食看看。」
小雷想了想，讓市舶使約了泉州本地的幾家大海商進行非正式會談，先了解一下情況。並給小眼睛去了書信。
小眼睛一看就急了，「小雷不會想出海吧？」
八娘正在琢磨大食翻譯的是什麼書籍，就聽到小眼睛在那嚷嚷，「讓九娘明日就出發，將小雷帶回來！」
八娘怔住了，出海？這年月，太危險了…「你先別急，沒船，她怎麼走？坐大食的商船？大宋的海船很少有去大食的！再說了，小雷知道輕重的！」
「對，我馬上下旨，不許咱們的船去大食！」小眼睛出了昏招。
「我給小雷去封信，七郎還在那呢！」八娘道，「你可別亂下旨！」
小眼睛想起來了，對啊，七郎在那呢！略微放了些心，「你給七郎寫信，我給小雷寫信！」
雖然如此，小眼睛依舊揪著一顆心，哪知第二天上朝時，就有人報告，齊州府的青州發現了蝗蟲！
小眼睛好不鬱悶，古往今來爭當皇帝的都是蠢蛋啊！這就沒一天是清靜的！真不知道大家爭個什麼？！當閑散王爺不好么，不好么？！
小眼睛覺得流年不利，得找個時間好好拜拜佛。
哪知下一秒，人家就說了，礙於小眼睛的神威，青州的蝗蟲集體飛向了海邊，自殺了！
…
滿朝文武鴉雀無聲…
王旦覺得忍無可忍了，汴京今天出一石碑，明天出一紙張，全是歌功頌德的，這就夠了！怎麼能連蝗蟲都用上呢？！那是蝗蟲啊！蝗蟲啊！蝗蟲過境，顆粒無收啊！就不怕真招來蝗蟲么？！
朝中大臣也都滿是鬱悶，官家這是要義無反顧的去搶奪昏君這頂帽子嘛？…
眾大臣集體用眼神鄙視小眼睛，羞不死你！
王旦覺得必須得用唾沫淹死小眼睛！這回絕對不能姑息！你樂意當昏君，我可不願意當奸臣！
王旦剛出列，就聽見小眼睛吼道：「那到底是有沒有蝗蟲啊？！有沒有蝗蟲？！」
眾大臣…合著沒演練好啊…
結果，彙報的人也不清楚，他接到的報告就是蝗蟲自殺了，「真假不知…」
小眼睛氣，「蝗蟲會自殺？朕一覺醒來，小眼睛也能變成大眼睛了！」
眾大臣…
「王旦，趕緊核實！」小眼睛好不氣惱！
「臣遵旨！」王旦趕緊應聲，還好，官家沒昏了頭。
沒兩日，情況核實，果然，青州發生了蝗災！
小眼睛鼻子都給氣歪了！趕緊派工部的人去青州，協助消滅蝗蟲！
哪知有的大臣們出列表示，蝗蟲是上天給的懲罰，若是捕殺蝗蟲，也許會觸怒神靈！
讓小眼睛趕緊祭天，並下罪己詔！
小眼睛…給老天磕頭那是必須的，但下罪己詔？憑什麼？其他時候，小眼睛也不在乎，反正自己成不了明君，可如今下了罪己詔還能年底去泰山嗎？！
小眼睛很憤怒，「唐太宗都能吃蝗蟲！」人家還不是成了一代明君，老天也沒怎麼他啊！
有大臣就嘀咕了…是啊，人家是唐太宗啊…
小眼睛給氣得仰倒…記住你了，年底扣獎金！…
「傳旨！讓百姓滅蝗蟲，一筐子蝗蟲到官府領一匡栗米！」小眼睛站了起來，「老天要罰，自有朕擔著！」
王旦揉揉耳朵，…官家啥時變得這麼果斷了？趕緊高喊，「官家聖明！」
朝中一多半的大臣也都投了贊成票…
只有戶部尚書，苦著臉…又得籌錢籌糧啊…
下朝後，小眼睛沒先去辦公室，而是繞道八娘處，「你說老天不會真罰我吧？」
昨兒小眼睛就愁啊，如果真是蝗蟲可怎麼辦啊，不說百姓，就是自己心裡也犯嘀咕呢…捕捉蝗蟲，沒準老天一生氣，降下更大的災來呢，可不捉，那真是顆粒無收啊…
若是國庫豐盈，小眼睛絕對的讓蝗蟲慢慢吃吧，沒事，朝廷有錢買賑災糧…可偏偏國庫沒錢啊…
八娘就說了，「你是天子，老天爺的兒子！福兒惹你，你能把他怎樣，你氣先皇，先皇能把你怎樣？別怕，你硬氣些，老天日後都不敢輕易找你的茬！再說了，年底要去泰山的，你那時再請個罪，不就行了？」
「可好多百姓也不敢捉啊，害怕老天爺怪罪。」小眼睛決定讓百姓背鍋。
哪知八娘道，「拿蝗蟲換米！」
小眼睛…
「我覺得老天爺挺寵你的，」八娘忙忽悠，「你登基以來，做了多少事啊，太祖，先皇想辦能辦成的，你都給辦成了，你是老天爺的親兒子…」
小眼睛…親兒子還天天不是這旱災，就是那蝗災的？！
「疆域大了，是這樣的。」八娘道。
小眼睛…「讓我想想…」
八娘：「你哪有時間慢慢想啊，當機立斷，你不這麼干，我可派人去青州了，反正我的名聲本來就不好，我破罐子破摔！」
小眼睛…「別，別，我來，我來！」
擔心八娘真的破罐子破摔的小眼睛今兒在早朝時咬牙挺住了，可心中還是忍不住打鼓，一下朝，就跑來找八娘。
「我今兒就去大相國寺給你求個平安符。」八娘安慰著。
「一起去。」小眼睛急忙道。
呃…
於是，小眼睛就翹班帶著八娘跑去拜佛了…
王旦…官家你怎麼這麼不經誇呢…
一時間，汴京城各種流言又起，大家議論得最多的便是，小眼睛執意要遷都，所以老天爺生氣了！
這倒可以理解，洛陽皇宮差不多快完工了，可能明後年就得遷都，汴京人利益受損啊！不高興是正常的…
可這流言傳來傳去，又傳到了八娘頭上，「都怪楊奸后！」
「楊奸后自己生不了了，還不準官家納妃，官家才會覺得汴京不利子嗣的！」
「遷都洛陽就是楊奸后慫恿的！因為咱們天天罵她！以為洛陽人就不罵她了？做夢吧！壞人在哪兒都會挨罵！」
…
九娘捂額，問八娘：「你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八娘…我才拜了佛的！
「對了，」九娘給八娘道，「耶律信想帶家眷進宮給你行禮。」
八娘忙擺手，「別，你告訴他，別打我的主意。」
各為其主，八娘一是不想假意周旋，二嘛，也不想和耶律信妻兒處出感情來，有個槊古就夠了，再多，八娘吃不消…
九娘瞭然，嘆了口氣，「耶律隆緒俯首稱臣，多好，啥事沒有，真是的！」
八娘笑，「沒準耶律隆緒也很生氣，為什麼大宋不俯首稱臣…」
「他是蠻夷之邦，能和我們比嘛？」九娘很不瞭然。
而泉州，小恩正在說白玉堂，「他是蠻夷，你和他一般見識幹嘛？」
小恩這幾天沒去逛蕃坊了，用他的話來說，「他們和藍帽回回差不多。」
於是，便拉著大家天天去碼頭，瞅人家大食的大帆船。
一大食小孩沖大家惡言相向，趕小恩他們走，白玉堂要上前理論，被小恩攔下，一副己方知書達理的模樣，主要是明兒小恩還要來，不能把關係搞僵了嘛…
白玉堂怏怏的瞪了小恩一眼，沒出聲。
結果回到客棧，就拿出了勝利品，一個大大的藍寶石戒指：「我讓他嘴臭！」
小恩獃獃的看著…「你什麼時候拿的？」
黑平也傻了，「這可是人家戴在手上的…」
黑慶頓了頓，一下就朝白玉堂撲了上去…「是不是你偷了我們的盤纏？」
小恩和黑平齊齊開吼，也朝白玉堂沖了過去…
三人將白玉堂揍得鼻青臉腫，摔門走人：「友盡！」
白玉堂齜牙…怎麼會在他們面前炫耀戰利品呢？自己一定是和他們呆久了，變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