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爭執
「我的兒子絕對不會和遼國扯上任何關係！」八娘對小眼睛道，「天下叫楊八娘的多了去了，你隨便娶一個回去當側妃就好！對了，和遼人談判的時候，別忘了在這點上做文章！」
小眼睛氣著了，看著八娘，不說話。
九娘忙拉八娘，對小眼睛道，「王爺別和她一般見識。」
「我說的是真的！」八娘甩開九娘的手，對小眼睛道，「要不就讓王妃的兒子當遼國世子，我的孩子啥都不要。」
「我說了，我在哪，孩子在哪，他不會留在遼國當人質的！」小眼睛忍氣道，「我已經說了，王妃的兒子繼承大宋的爵位，不好改的，我們還要談判的東西太多了，這點就不要糾纏了！就這麼定了！」
「我爹是降將，他外孫當遼國的南大王世子，你說，我爹該怎麼個死法才能明志？！」八娘還是沒忍住，沖小眼睛吼了起來，楊大郞沒見過這架勢，雖然八娘經常噴小眼睛，但這回，八娘一臉要吃人的表情，在家都沒這樣過，楊大郞忙將八娘往身後拉，「八娘！少說兩句！」介於家里小娘子地位過於超然，大郞也沒敢吼八娘，因為吼也是白吼，反而激化矛盾！
小眼睛也火了，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么？不應該好好想想怎麼和遼人談判以爭取最大利益么？！「說你自私自利，你當是誇獎么？！知道什麼是大局？！邊境百姓有多希望不要打仗，你沒見到？！你爹麾下回回征戰，難道都無傷亡么？！你爹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不值錢了么？！」
「天天將降將掛在嘴邊，我問你，朝廷怎麼著你爹了！你在早朝上大放厥詞，官家降罪沒有？！老想著朝廷要使壞，我看你是腦子有毛病！」小眼睛拉開大郞，沖八娘回吼道，「不要以為你是小娘子，我就會一直讓著你！有你這麼當娘的么？不擔心自己孩子，只擔心娘家！」
八娘更火了，「我孩子在哪兒都還沒影呢，我擔心個屁啊！我告訴你…」
九娘急忙捂住八娘的嘴，將八娘給拖走了，大郞瞧瞧鬆了口氣，旋即又慶幸，幸好不是九娘犯渾啊，否則還真不知該如何收場，八娘可沒那力氣拖走九娘…
小眼睛還要去追，「九娘，你放開她！今天我非要和她說出個子丑來！」
潘鎧忙拉住了他，也不說話，就只是拽著小眼睛的衣裳，小眼睛氣急，沖潘鎧吼道，「放手！」
楊大郞忙請罪，「王爺息怒，我下去會好好說八娘的！」
小眼睛將楊大郞給慫了回去，「你能說她？笑話！她這樣，就是被你們給慣的！」
楊大郞只能低頭不語，三郞五郞也不好開口，一臉的怏怏。
「也不能全怪八娘，這個位置一不小心的確會屍骨無存。」潘鎧終於開口了。
小眼睛哼了聲，「鬆手。」見潘鎧沒動，又道，「我要喝水！」
潘鎧這才鬆開了手，小眼睛端起茶杯猛灌一陣，其實一點也不口渴，可此時不找點事做，多尷尬…
「你們好好想想章程！」小眼睛灌了一肚皮水后，丟下話，自己回房了。
小眼睛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消耗了一個時辰后，起身去尋八娘，九娘還守在八娘身邊，見了小眼睛，拉了拉八娘，自己去站著不動。
小眼睛對九娘道，「就算打起來，也是我挨打，你擔心什麼？」
九娘心想，正因為這樣才擔心的啊…但小眼睛都如此說了，難道還能繼續矗在這麼？只好走了，臨走前還對八娘瞪了瞪眼睛，警告八娘注意言辭，結果八娘壓根沒看他。
九娘走後，小眼睛在八娘對面坐下，「我當時沒想那麼多，是我的不是。」
八娘抬起頭，看著小眼睛，面帶憂傷，「你覺得我腦子有病是吧？老以為有人要害楊家？」
小眼睛不好意思道，「口不擇言的話，你也信？不過，你的確是焦心得有些過了。」
八娘看著小眼睛，緩緩道：「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一場惡戰後，阿爹戰死，阿娘身邊也只留下一位哥哥侍奉…整個楊家，瞬間只剩下一群孤寡，好不凄涼…不是阿爹判斷失誤，也不是實力懸殊，而是阿爹被逼出戰，然後約好的援軍又撤走了…」
小眼睛呆了下，旋即笑道，「夢你也信？怎麼可能，你家可是八個兒郎呢，怎麼可能！再說了，夢是反的，說明你家會人丁興旺啊。」
八娘搖搖頭，「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得讓人不得不信。」
「來汴京后做的？」小眼睛想了下，問。
八娘點了點頭。
小眼睛忙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你阿爹降了宋，你擔心唄，這不，就做噩夢了，夢全是反的，真的。」說完小眼睛頓了頓，沒了笑臉，「當初我夢見阿娘病好了，可第二天，阿娘就去了，夢真是反的。」
八娘看著小眼睛，「對不起。」
小眼睛笑了，「夢是我做的，又不是你做的。」
八娘微微扯了扯嘴角。
小眼睛跟著笑了笑。
兩人又沉默了片刻，八娘才道，「我一直在想，因為這個夢，我會不會反而弄巧成拙了？你瞧，我得罪了潘家，得罪了滿朝大半文武，讓阿爹更加舉步維艱，我真的很慌，可幸運的是，遇到了你，有你的幫忙，二哥和四哥留在了汴京，七郞的前程你也在留意著，我想，父兄應該不會一起上戰場了，夢中的事應該不會發生了…」
「就是，就是，」小眼睛忙道，「回汴京后，我想辦法將三郞和五郞調去其他地方，不和你阿爹在一起。」大郞是長子，肯定得跟在楊父身邊的。
「可沒想到你又讓阿爹的外孫和遼國扯上關係…」八娘沒接小眼睛的話，自顧自的說著，「我就在想，是不是冥冥之中，該來的怎麼躲也躲不掉…」
「什麼是該來的？」小眼睛道，「以後的事誰知道呢？我們來遼國的時候想到會救耶律隆緒了么？會想到遼國弄個南大王出來么？」
「潘鎧剛說了，這個位置弄不好會屍骨無存，呵呵，」小眼睛輕聲笑道，「不知道是你們想得太多，還是我想得太少，我真沒想到這點，我只想好處了，呵呵。八娘，你放心，我死之前，若幽雲十六州沒點改善，世子什麼的咱就不要了，你想要兒子種田就種田，想讓他放羊就放羊，想讓他打漁就打漁，只要不當紈絝，幹啥都行…」
「你就不怕你沒個好結果？」八娘對小眼睛微微笑了笑。
「不就是說了么，我就擔個虛名，」小眼睛滿不在乎道，「能有啥事啊？」
「帝心叵測…」八娘道。
「那是我阿爹！」小眼睛道，「他的心思壓根就不用猜，全擺在臉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