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就愛你一隻汪
地下軍基地。
艾德文站在床邊。
他沉默地凝視著躺在病床上的小柯基。
此時裹著厚厚毛毯的小柯基正渾身發著抖,從毛毯偶爾聳動的位置可以看出,他的後腳時不時地在抽搐著,配合那虛弱的哼唧聲,整隻小奶狗看上去可憐極了,讓人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惜和同情。
只是這個人似乎並不包括艾德文。
只見他低垂著眼,那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恰如其分地修飾了臉上冰冷的表情,讓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咱們什麼時候動手。」衛辛抖著一隻毛茸茸的狗腿,就差狗嘴裡再叼一根煙就成社會哥了。
系統……
「哈?難道你沒有計劃過逃走路線?」衛辛翻了個大白狗眼,他不耐煩地換了另外一根狗腿,繼續抖。
系統……
「不過也無所謂了。」衛辛的狗腿抖得越來越快,大屁股上的毛毛也跟著顫了顫,「我一開始覺得死遁有點不妥,可是你看艾德文那表情,一聽到說我沒有精神力了,立即就翻臉無情,我都在床上抖了那麼久,也沒有見他說來抱抱我摸摸我一下。媽的,剛才抱我過來的時候,還叫我寶貝!我呸。」
衛辛咧開他那張狗嘴,粉嫩的舌頭耷拉了出來,甩了一地口水。
「我真是受不了你了!」系統終於被炸出來了,「其實你這隻狗崽子體內被鎖住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猥瑣大叔吧!你能別抖腳吐口水了嗎?」
「不抖腳,你讓我的狗腿擱哪裡?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沒辦法。這不是中毒的時候抖上癮了么,誰讓你將毒素的劑量調得那麼高。」衛辛嘟嘟囔囔地趴了下來,一隻狗爪子撐著自己短短的下巴,接著說道,「我看也別死遁了,反正我現在都沒有精神力了,估計艾德文也不會對我太上心,到時候再趁機跑吧。」
嘖。
差點就被騙了。
果然,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都是廢物嗎。
竟然連最後的偽善都不願意給予。
衛辛冷笑著切斷和系統的對話,然後回到現實空間里。
他動了動耳朵,默默地聽著病房裡突然響起的對話聲。
「我想你也可以感受得到。」穿著白大褂的齊鈞盛看了眼被踢壞的大門,視線才落在抖得厲害的小柯基身上,他的語氣里充滿了惋惜,「這隻伴生獸的精神力已經全部消失了。」
說完,齊鈞盛在內心默默地替自家老大點了個蠟。
這麼多年老大才好不容易找到一隻可以安撫自己精神力的伴生獸,沒曾想,竟然中了觸手怪的毒。
他還記得剛才艾德文踢門而入的表情。
那張寫滿焦慮和緊張的臉,真的好多年沒有見過了。
可惜了。
齊鈞盛面對艾德文疏離而冷漠的背影,他嘆了一口氣,然後遞了個眼神給助手。
助手心神領會地打開柜子。
艾德文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小柯基。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我想既然二王子的伴生獸對你有作用的話,皇室里其他和你有血緣關係的成員,他們的伴生獸應該也可以安撫你的精神。」齊鈞盛從助理手中接過毛毯,「大不了,我們再去搶一隻回來試試?」
齊鈞盛說著走了過去,他打算將毛毯蓋在小柯基的身上。
突然一隻修長筆直的胳膊攔住了他的動作。
齊鈞盛頓了頓,悻悻地收回了手。
「誰讓你給他蓋毛毯的!」艾德文看著毛毯上熟悉的紋路,那喑啞的聲音像是從沼澤里鑽出來一樣,充滿了陰寒之意。
「他體內的毒素含量太高,已經深入骨髓和識海了。這隻伴生獸是撐不過明天早上的了。你看他現在還發著抖後腳又抽搐的樣子多痛苦,反正都是要死了,你讓我給他蓋張毛毯吧。」齊鈞盛抖開毛毯,「這張毛毯不是普通的毛毯,裡面含有精神力的金屬纖維,可以讓他在睡夢中悄然死去,感覺不到痛苦。」
什麼!
衛辛猛地睜開狗眼。
這是變相的安樂死嗎!
要不是身體實在太虛弱,衛辛這會兒早就來個「垂死病中驚坐起」,夾著尾巴跳起來了。
對哦,他沒有尾巴。
所以衛辛只是情不自禁地縮了一下菊花。
虧他聽到半截的時候,還在想這個給他蓋毛毯的醫生真是好人啊,順便暗搓搓地罵了幾句艾德文。
誰知道後面竟然神轉折了。
尼瑪,我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的!
衛辛對著齊鈞盛罵罵咧咧地嗷嗚了兩聲,他想從毛毯里爬出來。
可惜心有餘力不足。
由於中毒的關係,衛辛的四隻狗蹄子虛弱無力,儘管他已經很努力地蹬後腿划拉前爪,毛毯反而越纏越緊了。
「你聽到了沒,他們打算殺死我啊!」衛辛著急地戳系統,「你快點降低我體內的毒素含量。」
「不行,這時候突然就降下來會引起別人懷疑的,咱們要講邏輯。」系統說道。
「邏輯你妹,等到那時候,我都成一隻死狗了。那你起碼強化一下我的體能,讓我可以爬出這張毛毯。」衛辛抗議。
「好吧。」
隨著系統的聲音消失,衛辛覺得身上稍稍有些力氣了。
他正打算做一隻身殘志堅的勵志狗,就突然感覺到迎面刮來四五道凌厲地風。
竟然是艾德文的風刃。
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竟然連安樂死都不願意給我,難道說,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你的手裡嗎?
衛辛突然覺得心臟莫名有些發痛。
眼見風刃即將切斷衛辛的脖子,系統也不管什麼邏輯了,他適時調整衛辛的身體數據,以方便對方避開這幾道風刃。
但就在衛辛即將躲開的時候,有個人的動作比他還要快。
衛辛眼前一黑。
他又被人強行埋胸了。
衛辛嗅到熟悉的味道,隨即聽到身上的人傳來一聲悶哼。
四周響起桌椅碰撞和杯子破碎的聲音。
他費勁地抬起腦袋,雖然只能看到對方堅毅的下巴,但他也知道這個人是艾德文。
艾德文將小柯基放回床上,他看著小柯基那雙濡濕的黑眼睛,於是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小柯基的腦袋。
衛辛避開了,但眼睛的餘光還是偷偷觀察著艾德文的表情。
艾德文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他倏地站起身。
衛辛這才注意到四周都是被風刃襲擊過的痕迹。
齊鈞盛扔掉用來擋風刃的桌子,他神色複雜地走到艾德文的面前,「老大,你……」
「這事沒有下一次。」艾德文猛地抓住齊鈞盛的衣領,目光淬著冰渣子。
齊鈞盛的脖子被勒得有些呼吸困難。
他看著艾德文那雙冰冷的瞳孔,就像深山裡的墨綠色水潭,寂靜得不帶一絲人氣。
齊鈞盛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放開他。」
這時候助手突然沖了過來。
然後他就撞在了一道透明的風牆上。
「真是吵死人了。」
艾德文看了一眼齊鈞盛的助手,索性在四面八方都豎起了風牆。
於是一臉蒙圈的衛辛就看到齊鈞盛的助手變成了一隻雪豹。
雪豹發出低沉的咆哮聲,然後揚起強壯有力的爪子拍打風牆。
儘管風牆以爪子為中心蕩漾出去一圈圈的漣漪,但是沒有任何裂縫,而且風牆裡安靜如雞,即聽不到外面的聲音,裡面的聲音也傳不出去。
艾德文放開了齊鈞盛。
齊鈞盛咳嗽著鬆了松自己的衣領,他對著雪豹做了個沒事的手勢。
艾德文看著主寵兩人互動,他冷冷一笑。
那陰森的笑聲讓齊鈞盛的手僵了僵。
「對不起,老大,是我誤會了。」齊鈞盛背靠著風牆,「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壓抑自己的精神力,我以為,唉,其實你是怕傷到他所以才不敢接近他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