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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無心

  報仇嗎?你想報嗎?你確定你能對著那個人,揚起手中的利刀狠狠地刺下去!


  別裝了,你就是一個懦夫,每天戴著面具,生怕別人看穿你,生怕自己哪一天就死了,生怕.……

  眼前人影交織成亂,他往後一倒摔倒在地。


  那些人影散開又圍攏來,耳邊好吵,好吵。


  他揚唇一笑,真好,這是他製造的熱鬧,這熱鬧是屬於他的。


  他沉沉地閉上眼,突覺要是能這般睡去再也不用醒過來,那該,多好。


  一抹藍色的身影沖了進來,看著地上緊閉雙眼,手指還緊捏著一個酒杯的顧容桓,氣得一把將那酒杯奪了下來,往旁邊重重一扔。


  眾人驚叫地閃躲開。


  斐流年彎下腰,狠狠地搖了他幾下,伸手往他臉上拍去,但終是一咬牙,停了下來。


  將顧容桓一把拉起,掌柜見他要走,趕緊跑了出來道,「這位客官還沒付銀子呢?」


  斐流年面色一沉,從袖子里掏出銀子扔了過去,顧容桓,能耐大了啊,出來喝酒還得讓我給你掏銀子!

  金色的陽光,照在深綠的竹子上,從竹縫裡斜漏進來。


  緊閉的窗戶被一雙修長的手打開,咬牙看著床上閉目安睡的某人,伸了個懶腰狠狠地走了出去。


  安意站在門口,端著一個木盤,上面放著一盤包子,一碗白粥,和一碟小菜,他緊張地往裡張望,看到斐流年出來,急道,「斐教主,閣主他沒事吧!」


  斐流年正在氣頭上,將那木盤一把拿了過去,轉身頭也不回地往流華苑走。


  安老從廚房繞過來,正好看到那一幕,手上還拿著一碟橙子,嘆了口氣將橙子往屋內一擺,走了出來道,「安意你去給閣主端些熱水來,然後再做一碗醒酒湯,這樣再睡下去也不是辦法,身子會吃不消的!」


  安意這才回過神,忙答應著去了!


  安老又叫來李沛,叮囑了他幾句,暫時別提昨天發生的事。


  昨天月娘走後,閣主就出了府,沒想到月娘回了自己的住處不到一個時辰,她的一個丫環突然跑來說她投了井。


  最後是李沛跳進井裡把她救上來的,雖然人是救上來了,但井水本就寒冷,又是這秋時的井水,上來時已是大半條命都去了,雖然喝了葯可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安老不知道閣主心裡是怎麼想的,可看閣主昨天被斐教主背進來時,明顯喝了不少酒,他想閣主雖然拒絕了月娘,心裡應該也不太好受,這才跑去喝酒。


  所以等下等他醒過來,是千萬不能再拿月娘的事去刺激他,而且閣主身上本就餘毒未消,身子又先天就弱,可再也受不得刺激了!

  李沛心再粗,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在這個時候提。


  屋裡傳來幾聲壓抑著的咳嗽聲,安老急忙推開門和李沛走了進去。


  「閣主,你可算是醒了,你再這麼睡下去,身體可怎麼受得了!」


  顧容桓慢慢睜開雙眼,視線在空中漸漸地清明起來,看到屋裡的安老和李沛,手撐著床板坐了起來。


  安老拿了一個枕頭,給他靠在後背上。


  顧容桓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額頭,「昨天是誰將我送回來的?」那人真沒說錯,酒果然不是好東西,喝時是痛快,喝完就有得受了!


  「是斐教主,昨天眼見天黑,閣主都沒回來,我們著急地出去找,是斐教主最後在一家酒樓把閣主接回來的!」李沛看著顧容桓道。


  顧容桓臉色一怔,在屋裡環顧了片刻。


  安意提著一個木盒,手上還端著一盆熱水,看到顧容桓激動道,「閣主,你總算是醒了!」


  顧容桓有些許僵硬道,「你們也別圍著我了,我只是喝了點酒,沒什麼大礙的!」


  「是沒什麼大礙,反正還沒病死不是,就算病死了也沒關係,到時我再花點錢買頂好一點棺材,把你埋了就是了!」斐流年惡聲惡氣地走了進來。


  「斐教主,你這是」安老聽不過去,有心想要指責他幾句,可一想到昨晚是斐教主守了閣主一晚,直到今早才離開,話到了嘴邊又不忍心出口了。


  李沛卻著急道,「斐教主,你怎麼能這麼咒我們閣主!」


  安意氣得不想理他,端了醒酒湯到顧容桓面前,「閣主,喝了醒酒湯,頭就不痛了!」


  顧容桓卻是看著斐流年,見他眼底有些發青,又看了一眼安老的反應,歉然笑道,「昨晚幸苦你了!」


  斐流年瞪了他一眼,在一旁坐下,怒氣卻因他的笑已消了大半。


  只是一想到昨晚,不知為什麼看到顧容桓的笑,有些不自在起來。


  顧容桓嘴裡的醒酒湯味道還沒淡下去,胃裡又有些難受,不怎麼想吃東西,只是喝了幾口粥就放下。


  安老擔心顧容桓不吃東西,身體受不了,說是要去廚房給顧容桓做齋菜。


  安意也跟著去幫忙,李沛則是繼續去了外面守著,因為張橫離開,只有李沛一人是明著守著松桓苑的。


  顧容桓喝下醒酒湯后,額頭上出了層汗,用熱水擦過後,頭也不似剛才那般發脹地痛。


  斐流年正執著筆,在一卷醫書上勾勾劃劃,見他站起身走過來,語氣里沒什麼擔心道,「林遙月昨天投井了,雖然被救了上來,不過情況不樂觀,能醒過來還好,要是醒不過來可就是半死人了!」


  顧容桓腳步一頓,是昨天的話說得太絕了吧,所以逼得她投了井。


  「你要是擔心,就趕緊去看看,或許你一去她就醒了也說不定呢?」斐流年有些促狹的一笑,以他的醫術,救治一個落水的人,根本就是小材大用,而且他自信那副葯喝進去,別說落水的人,就是已經死了都能活過來。


  顧容桓聞言淡道,「不用,她什麼時候想醒自己會醒過來。」


  「那要是她醒了,你打算怎麼辦,收回昨天的話嗎?」


  「不會,我已給過她選擇,竟然她不選,等她醒了我會讓人將她送出去!」


  「嘖,真是無情,再怎麼說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對著你又是深情不已,又是為你投了井,你竟還狠得心讓她離開,果然,」


  「狼心狗肺對吧!」顧容桓揚起一絲輕笑,「本就無心,又何來生情。」


  斐流年愣了一下,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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