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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斐流年

  顧容桓卻不給他們時間再深想,只是淡道,「二十五具屍體,按連國律法,殺了太子都是輕的。可皇上卻對此置之不理,還讓太子在朝陽殿安心養病,難道只是因為他偏心太子至此。」


  「那是為何?」


  「一卷棋經一千金,千萬卷棋經一金山,若是昨日我不幸死於白虎之口,那麼那些棋經會落在誰的手上?而誰又愛棋如命?」顧容桓一一撥開重重迷霧。


  「你是說太子想要奪得棋經,獻給皇上!」李景玉驚道。


  顧容桓看了欒垠一眼,見他先是吃驚地睜大眼睛,面上一片茫然,隨後眼睛卻是一亮,知他也轉過腦子來,才繼續道,「棋經不過是些竹簡,太子為得是財,他已深得皇上喜愛,不需再用棋經討好皇上,真正要討好的多是朝中別有目的之人。」


  顧容桓轉了視線,由得他們慢慢去想,自己端著杯溫茶,外面風吹竹葉,一片安好,內里心思莫明,風雲涌動。


  欒垠和李景玉離開時,心裡很是沉重。


  李景玉看著顧容桓欲言又止,卻見顧容桓只是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語氣比之剛才愈加淡漠,「聽說前天,國舅夫人和宗人******一同攜手進宮,出來時兩人皆是面帶喜色,怕是府上不久就有喜事了吧!」


  李景玉和欒垠驚地愣在原地,都摸不清楚顧容桓話里的意思,他們心裡無不在想,他們自家娘什麼時候進的宮連他們都不清楚,顧容桓是怎麼知道的!

  當晚,李景玉從自家娘那裡旁敲側擊,終於知道是何喜事,他一張小臉拉得老長,第一次不吃夜宵就睡了!


  而欒垠卻是個直腸子,怎麼也沒辦法從自家娘那裡套出話來,心裡又容不下一件事,被折磨地一夜無眠,第二天就多了一對熊貓眼。


  第


  才過了一天,街上一個傳言突然如雨後破土而生的竹筍一樣,滋長起來。


  那個傳言,聞者無不驚駭。


  顧容桓今日醒來,頭有些發脹,看了窗戶一眼,有些疑惑想不起他昨晚是否未關窗,讓風給吹著了。


  他正要坐起來,眼前突得有道藍影閃過,再往窗戶上看,那裡不知何時竟坐了一個穿著藍色綾緞的男子,手中執著一支毛筆,正在轉著玩兒。


  似是發覺顧容桓看他,回首沖他舒眉一笑。


  「容桓。」


  顧容桓似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那藍色綾緞的男子卻在他說這句話時,已飛快地掠至他的身前,眼裡的笑意愈甚,突然冷不防抓住顧容桓的手,「當然是來看看你的病了,要是你在帝都不小心掛了,我還得給你發葬不是。」


  顧容桓由著他把了會脈,見他眉目緊皺,也不說什麼就又抓起他的另一隻手,把了一會。


  「流年,怎麼了?」顧容桓看著面前的男子,準確來說應該叫做斐流年的男子。


  斐流年,古軒教教主,古軒教素來以收集天下名畫而聞名,傳聞其間名畫藏卷,世之罕見。


  但天下人皆知的古軒教,卻鮮少有人見過他們真正的教主。


  只因斐流年此人,神出鬼沒,最喜耍著人玩,沒事就愛鼓吹顧容桓和他一起私奔,托他的福,顧容桓靠著文弱的身子,也陪他走過大半個天下。


  此人一生最大的志向,便是趕緊找個順眼的娶了,給他生個聰明的兒子,最好兩歲能武,三歲能打,四歲就什麼都會了,然後把古軒教往他面前一丟,他就去過那遊歷天下的日子。


  此次,為了找到能根治顧容桓眼疾的葯,他一路往東到了丹國,在丹國待找齊了所有的藥材,又將藥材製成藥丸前後總共花了兩個月不止,又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一進到城內,就聽說了朝陽殿發生的事,什麼白虎吃人、什麼二十五具屍體、什麼太子自壽,他聽了一大堆,聽來聽去全和顧容桓有關。


  陽光映上他精緻如畫的臉上,讓他愈加顯得有些不真切起來,他突得舒展開眉目,「沒什麼。」說著從袖子間掏出一個藥瓶,打開倒出一顆碧綠色的藥丸來,「來,張嘴,把這個吃了。」


  顧容桓無奈掃了他一眼,直接伸手拿過那顆藥丸吞下,就見面前斐流年一張臉上全是揶揄的笑,端著一杯碧綠的清茶,輕輕飲了一口,「你就這麼直接吃了,也不怕我在葯裡面下毒。」


  顧容桓連無奈都省了,自己去倒了杯茶喝下,喚了安意,吩咐他等下多擺一雙碗筷。


  一回頭,就見斐流年很自然地躺在他的床上,已經睡著了。


  顧容桓在書房寫了封書信,讓人將它快馬送至古軒教。


  三個月前,斐流年突然捧了一堆醫書過來,說書上記載了一種神葯,有望能根治好他的眼疾。


  兩人談至興起,顧容桓便陪著他喝酒,他雖只喝了一杯,但因事先未服醒酒丸的緣故,一杯就倒了。


  結果第二天醒來,就看到古軒集的四大長老,圍在玲瓏閣外要來找回他們的教主。


  整個玲瓏閣幾乎都找過,最後卻在他的書房發現了一封字走飛龍的信,上面僅一行字,我去把葯給你帶來。


  顧容桓後來才知,他竟是那夜喝了酒,直接騎著馬就走了!

  他與流年結交甚久,兩人從少年時一直走到如今的青年,他知他表面看起來雖玩世不恭,但卻重情重義,且洒脫自然。


  而那份洒脫自然,正是顧容桓最想得到,卻最不可能得到的東西。


  顧容桓在桌邊看了會書,就見面前一暗,一抬頭,正看到某人大咧咧地伸了個懶腰,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把顧容桓給自己倒的茶水,「咕嘟」喝了下去。


  顧容桓看了他一會,轉了視線吩咐安意將早飯端進來。


  一碗碧綠的菠菜鮮蝦粥,外加一盤金黃的炒蛋,和幾個肉包子。


  算不上豐盛,但看起來樸素卻溫暖。


  斐流年怔了一會,覺得視線有些模糊,他伸出筷子,「好久沒吃到家裡的飯了。」說著,夾了一個肉包子,張口咬了一大口。


  不一會兒,便風捲殘雲地把一碗粥,一盤炒蛋,和幾個肉包子全吃完了。


  安意吃驚地看著斐流年,這還是記憶中那個連鳳髓龍肝都挑釁的斐教主!


  顧容桓微訝了一下,見他又要來拿他的茶杯,便將已倒好的另一杯遞給了他。


  斐流年眼睛笑了笑,端著茶杯恢復成往日那般紆尊降貴的樣子,靠坐在一處席子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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