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生活
古雅睫毛微微一顫。
「可是雅兒並不希望這樣。」古雅的聲音里隱隱含著憂傷,那雙清麗的眼睛里,亦有別樣的光芒在閃閃爍爍著。
「雅兒並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從雅兒認識您后,雅兒就希望能陪著您一起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不會勾心鬥角,不必明爭暗鬥。」古雅說著的時候,淚水終是忍不住從她的眼睛里落了出來,從她那白皙細膩的皮膚下滑落而下,她繼續道,「雅兒以為您去了,才將心裡的期望隱藏塵封,才逼著自己去適應這裡的生活。這幾年來,雅兒在家裡雖然過得不算差,可以心裡卻一直是空的,師父,您帶了我八年,應該明白我的性格。」
閔華並沒有立刻回答古雅的話,他沉默了片刻,方道:「雅兒,有的事情並不是你所想的那麼簡單。」
說著,他又抬起頭來看著古雅盈盈楚楚的眼睛,道:「就如,你到現在,除了我的名字外,對我一無所知。」
古雅一怔。
確實,直至現在,古雅所知道的,就是他的師父名字叫做閔華,他的師父什麼都會,是一個奇男子。此外,師父真正的身份是什麼?他為什麼要照顧古雅?這些統統地,古雅都不知道。
閔華微微一笑,道:「雅兒,現在你的祖母,你的父親,你的兄長,你的姐姐,都很關心你,你的身邊還有對你忠心耿耿的丫頭。」
閔華又看了一眼那昏迷中的凌鈴鈴,道:「甚至連這連我都管不了的鈴鈴,也對你很親切,願意為了你的祖母,放血製藥。雅兒,這幾年來,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來這裡,看著你成長,看著你漸漸適應這裡的生活,看著你的日子越過越好,我也放心了。你已不再是以前那個為人所遺棄的女孩了,我在不在你的身邊,也已經無所謂了。」
古雅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她對著閔華有著天生的崇拜與傾慕,閔華所說的每一句話,對她而言,都是可以銘刻於心的。
「可是……」古雅的嘴唇微微一動,欲反駁閔華的話,就算是這樣,古雅也不能承認那句「我在不在你的身邊,也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師父在古雅的心裡,與別人是不一樣的,縱然古雅的身邊有再多的人,都及不了師父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對雅兒而言,師父從來都不是無所謂。」古雅堅定道,「古家雖好,終究不是我喜歡的日子。」
閔華看了看古雅那堅定的臉,也並不直接回答,卻是淡淡一笑,道:「雅兒,心裡最珍視的東西,往往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如果哪一天,你明白了自己真正珍視的東西,再做出選擇。那時,我會幫你。」
說罷,閔華便從床邊的杌子上立起身來,看了看床上昏迷中的凌鈴鈴,微微搖了搖頭。
他也不再去看凌鈴鈴,將剛才的那瓶紅色琉璃瓶交給古雅,讓古雅每日給凌鈴鈴服下一顆葯,便轉身就準備離開這裡。
「師父!你要走?!」古雅見閔華往門邊走去,心裡一慌,她不由地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天,師父也是這樣離開的,這樣一別,就是四年。好不容易才看見師父,古雅真的害怕這一次師父離開,又會消失那麼久。因為心裡的害怕,古雅竟追上閔華,伸手捉住了閔華的白色衣角,慌張道,「師父!」
已走到門後面的閔華,感受到衣角被人扯住,這才回過頭看向古雅,對上他清朗的目光,古雅那顆慌亂的心方才平靜了些,她這才覺得自己這樣扯著閔華的衣角不妥,連忙鬆了手。
「師父……就……就……要走了嗎?」古雅有些語無論次。
閔華點頭。
古雅心裡亂成一團,想說些什麼,可是咽喉里像是梗著什麼東西般,縱有千言萬語,也不知道怎麼樣說出來,頓了好半晌,古雅才問道:「師父……就這樣走了……我……鈴鈴怎麼辦?鈴鈴她……」
古雅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有說出凌鈴鈴。閔華瞥了一眼床上的凌鈴鈴,又道:「我本是不應該讓凌鈴鈴出現在這裡,也不應該讓她與這裡的人扯上過多的關係。我本欲帶鈴鈴回去,但鈴鈴既然有她自己的選擇,我也不會再勉強她。」
閔華將目光從床邊移回古雅臉上,道:「我雖不會勉強她,也到底放心不下她,鈴鈴的性格過於任性,雅兒,你可留她在身邊,一來幫我照看著鈴鈴;二來,鈴鈴雖任性,卻有機敏過人,又有精湛的醫術,懂得些武藝,或許日後,她也會有幫得到你的地方。」
說句這句話后,閔華又準備離開,古雅心裡一急,又道:「那師父,雅兒什麼時候才能再看到你?」
閔華看了看古雅那帶著些慌亂不安的臉,微微一嘆,道:「雅兒,若出了什麼事情急著找我,就告訴鈴鈴,鈴鈴自有辦法與我取得了聯繫。」
古雅正準備再問些什麼時,閔華已拉開了門,走出了這裡。
看著閔華的身影離開在這片幽迷的月色里,古雅的心,不覺有些恍惚的。
如果哪一天,你明白了自己真正珍視的東西,再做出選擇。那時,我會幫你……
自己真正珍視的東西?
古雅的出神地看著閔華消失的方向,心裡在想,真正珍視的東西,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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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凌鈴鈴以自己的血以藥引子,為著老夫人製藥,這一事情傳了出來,令老夫人及古維鏞等人既震驚又感動,他們倒沒有想到這個丫頭對府里的主子竟然是這樣忠心。
老夫人聽說凌鈴鈴因失血過多而昏倒時,又驚又擔心,特特地將古雅喚了過去,讓古雅好好派人好好地去照顧凌鈴鈴,千萬不可以讓凌鈴鈴出事情。因為凌鈴鈴這等忠義行為,古維鏞倒是再一次對這凌鈴鈴刮目相看。上一次凌鈴鈴為了救古雅,以手去攔箭,讓那箭穿過了她的手掌,這已讓古維鏞很詫異了,這一次凌鈴鈴更是為了老夫人的病,以自己的血為藥引子,古維鏞對她的行為大大讚賞。凌鈴鈴這丫頭的地位,也不覺在府里高了好幾重。
凌鈴鈴是第三天才從昏迷中醒過來的。
她醒過來的時候,迷迷糊糊地張開了眼睛,便看到一個英俊堅毅的男子,正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凌鈴鈴呆了片刻,才忽地從床上跳起來,一雙清靈靈的眼睛里,掠過一絲慌亂。
古楓見凌鈴鈴醒了過來,那一直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不覺喚了她一聲:「芙蓉。」
凌鈴鈴臉色微微一變,古楓正痴痴地看著凌鈴鈴,感覺到古楓那灼灼的目光,凌鈴鈴的臉色越發難看,她別過頭避開古楓的目光,掀起了被子,也不去穿鞋子,就赤著腳準備離開這裡。
古楓見凌鈴鈴如此,連忙從後面拉住了凌鈴鈴,道:「芙蓉,你要去哪裡?」
他的手剛剛碰到凌鈴鈴的衣角,凌鈴鈴敏感將手靈活地一轉,讓古楓拉了個空。凌鈴鈴什麼也都沒有說,沉著臉就急急地往外面走去。古楓哪裡能放心得下她,當下也起身去追凌鈴鈴。
「芙蓉!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古楓!我是古楓!」古楓的聲音有些急切,又欲伸手去拉凌鈴鈴,凌鈴鈴臉色陰沉,他又追來的時候,凌鈴鈴本能地轉身反掌打去,古楓一驚,但反應更快,一側身避開了凌鈴鈴的那一掌。凌鈴鈴許是剛醒過來,身子晃了一晃,古楓見狀,連忙想去扶凌鈴鈴,凌鈴鈴目光一掃,忽地沖回貼牆而放著的松木柜子邊,打開柜子,從那疊得並不太整齊的衣裳最低層取出一樣東西,在古楓追上來時,凌鈴鈴握著一把已拔出來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削向古楓。
古楓驚得退了半步,這是凌兒的房間,沒有想到她在自己的房間里藏著這樣一把匕首,更沒有想到,她會對自己拔刀,古楓擔心之餘,不免痛心,道:「芙蓉!你怎麼了?芙蓉!」
凌鈴鈴也不再去看古楓,只一步一步反退到窗戶邊,聲音仍然帶著些虛弱,道:「你別過來!」
這輩子,能再見到木芙蓉,已是古楓最大的奢望與幸福了,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再次見到木芙蓉,竟然會是這樣。
凌鈴鈴這時已走到了窗戶邊,她一邊警惕地盯著古楓,右手拿著匕首,左手又拔了窗戶上的木栓,反身正準備一躍往窗戶外跳出去。
零星小築地勢比較高,院落多為兩層,凌鈴鈴這屋子也是在第二層,這裡是二樓,凌鈴鈴竟然就這樣跳了出去!
古楓瞳孔一縮,就在他看到凌鈴鈴往外面跳的時候,一年前木芙蓉跳崖的情景從他腦海里掠過,那是他永遠忘不了的痛苦與自責,看著凌鈴鈴往窗戶外面跳,他幾乎是本能地,沖了上去。
古楓身手極為矯健,加上此時他與凌鈴鈴相隔不遠,凌鈴鈴的身子剛剛躍出窗戶,古楓已衝到了窗邊,右手一抄及時地抱住凌鈴鈴的腰身,凌鈴鈴吃了一驚,待想掙扎,力氣也敵不過古楓,她的那隻握著匕首的右手這會兒也已被古楓扣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