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謊言
凌兒走在前方。
劉寒初的目光敏感地向凌兒的右手袖子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凌兒輕盈地腳步,遲疑著並不跟著凌兒走去。
凌兒走在前方時,發現劉寒初並沒有跟上來,她好奇地回過頭看去,卻見劉寒初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右手衣袖。
凌兒看了看劉寒初那雙深沉的眼睛,停了一會兒,方笑著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般,走到劉寒初的身邊,她每走一步,就有一聲清脆的鈴鐺聲響了起來,叮叮噹噹,可愛而活潑。
「寒初哥哥,你在看什麼?」凌兒明知故問,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彎彎的月牙,清靈靈的。
劉寒初看著凌兒語笑盈盈的樣子,他那本有些嚴肅的臉又柔了下來,坦然說道:「我聽到了鈴鐺聲,凌兒,你身上有鈴鐺?」
凌兒「哦」了一聲,又沖劉寒初甜甜一笑,她將她的右手伸在劉寒初的面前,當著他的面,一點一點地將她那桃紅色的袖子向上挽了起來,隨著凌兒袖子的上挽,就看到了她那雪白而秀氣的手腕,然後繼續向上挽那衣袖,那雪白細膩的肌膚一寸一寸地露了出來。劉寒初突然看到凌兒的肌膚,先是一怔,然後本能地轉過頭去不再去看凌兒。
劉寒初是個守禮的人,凌兒的衣袖還只卷了短短一截時,劉寒初就轉過頭去了。
凌兒看著劉寒初這個樣子,不覺「噗哧」一笑,向那背過身去的劉寒初笑道:「寒初哥哥,你為什麼不敢看凌兒?」
劉寒初尷尬道:「凌兒,男女有別,不可隨意讓男子看你到你的肌膚。」
凌兒歪著頭看著他,不由地笑了起來,同時放下了衣袖,手指靈巧之極,片刻間便從她身上的荷包里取出一串喇叭形的金鈴,以極快的速度將那串金鈴戴在她自己的右腕上,同時將一直暗藏在袖內的銀鈴針收好。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遲疑,靈活而機敏。
再抬頭看向劉寒初時,劉寒初仍背著身子沒有去看凌兒。
真是個傻瓜。
凌兒走到劉寒初的面前,將那帶著喇叭形金鈴手鏈的右手腕舉到劉寒初面前晃了一晃,那串活潑的「叮叮噹噹」聲再次響了起來。
「凌兒只是想給寒初哥哥看這個罷了,什麼男女有別不有別的。」凌兒笑著向劉寒初說道。
劉寒初看到凌兒手腕上的那串喇叭形的金鈴時,先是怔了怔,隨即明白了,剛才從凌兒右手袖子里傳出來的鈴鐺聲,就是這串金鈴發出來的。
這是劉寒初送給她的金鈴。
沒有想到凌兒一直將這串金鈴帶在身上。
「凌兒一直很喜歡寒初哥哥送的這串金鈴,所以總是戴著它。」凌兒的左手撫著右手手腕上的金鈴,溫柔地笑著說道。
劉寒初不覺有些感動,也有些欣喜,看著凌兒開心,他也很放心。剛才,他又多疑了,聽著凌兒身上的鈴鐺聲,他還以為凌兒是不是拿了陳英蘭的鈴鐺,或是有別的什麼東西。
原來是她一直將他送的鈴鐺戴著。
劉寒初也不再多說些什麼,只微笑著將凌兒送到了前院,到了前院時,劉寒初不好過去,便向凌兒說道:「春羅姑娘就在裡面,你去吧。」
凌兒點了點頭,目光有意無意地往劉寒初身後看了一眼,劉寒初的身後除了些普通的下人與賓客外,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那個人不在?或者是他在,凌兒也沒有辦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劉寒初見凌兒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身後,不由地問道:「凌兒,你在看什麼?」
凌兒收回目光,不慌不忙地笑著回答:「凌兒什麼都看,這裡這麼熱鬧,凌兒自然喜歡多瞧一瞧了。」
頓了頓,凌兒抬起那雙清靈如泉水般的眼睛,看著劉寒初笑道:「寒初哥哥,凌兒有話想對你說,今天晚上回府後,你如果有時間,就送我回零星小築好不好?」
劉寒初微微有些詫異,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凌兒似乎有些有意疏遠他的意思,所以他也已很久沒有與凌兒見面了,現在凌兒竟然主動提出讓他送她回零星小築,這卻是為什麼?
凌兒說有話想告訴他,凌兒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劉寒初關心地問道:「凌兒,你近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凌兒展顏一笑,也不回答劉寒初,只是笑嘻嘻地轉身跑開了,同時留下一句話:「今天晚上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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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著古雅醒過來時,總覺得頭腦有些沉沉的,身上總是使不出力來。已病了一個多月了,總是這樣病著,古雅忽然很想去看一看外面的景緻。現在應是百花盛開,外面有著許多活潑而又燦爛的景緻。
古雅習慣性地喚了一聲:「珍珍。」
這時一個很溫和的聲音在古雅的身邊響了起來,道:「你醒了?」
聽到這個時候,古雅吃了一驚,目光不由地轉到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一張俊朗洒脫的臉,也看到一個關切而欣慰的笑容。
「城月?」古雅遲疑著喚了一聲。
眼前的人是石城月嗎?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石城月溫和一笑,彷彿是知道古雅的驚疑,溫和的回答道:「是我。」
聽著石城月這真真切切的聲音,古雅才敢確定眼前的這個人的確是石城月,石城月正坐在自己的床邊,正微笑著看著她。
驚喜一下子湧出心頭,她不由地從被子里將她那有些蒼白的手伸出來,石城月明白了古雅的意思,亦伸出手去扶古雅,將古雅扶座在床上,又拿過一個引枕,讓古雅靠著那引枕坐著。
古雅坐好后,抬頭起細細地看了看石城月,差不多有半個多月沒有見面了,石城月此時穿著一身簡單樸素的深藍色衣裳,這張原本俊朗不凡的臉上,多了幾分風塵與勞頓之色,那一向束得一絲不苟的頭髮有些許的散漫,很顯然他是匆匆趕過來的。
「城月,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古雅帶著些驚喜地問著他。
石城月溫柔地看著古雅的臉,不覺回道:「今日才回來。」
古雅心裡一動,看來石城月一趕來,就直接來零星小築看她了。古雅的心裡有些感動,關切地問起石城月這些日子的情況。石城月說他去一個地方找那種罕見的葯,他說得很輕鬆,可是古雅聽在心裡,細想一下,就知道採藥的艱難了。
若非為了她,石城月也不必如此。
說到最後,石城月欣慰地說道:「葯,我都已採回來了,雅兒,我一定會治好你。」
古雅抬眸望去,見石城月那幽沉的眼睛里,帶著一分不可動搖的堅定,古雅不覺淺淺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她想起了什麼,伸手從自己枕頭下拿出一件東西來,那是一隻白玉對蝶玉佩,古雅拿著那隻白玉對蝶玉佩,柔聲道:「這隻玉佩我一直都留在身邊,城月,我也一直記得你的那句話,最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最重要的人。同樣的,最重要的東西,要好好的保留。」
石城月看著那隻白玉對蝶玉佩,又看了看古雅那溫柔的臉,眼睛里隱含溫柔的情意。
今天是古婉如成親的日子,石城月也恰好是今天回來,他沒有去汝南王府祝賀,而是直接到了零星小築陪著古雅。
現在凌兒已去汝南王府,在屋子裡照顧古雅的人就只有珍珍和小梅了。石城月在這裡呆到快黃昏時,覺得這樣久留也不好。便與古雅告辭了。
古雅心裡也覺得這些禮俗是要避諱的,反正他已回來了,明日還是可以見面的,便點頭讓珍珍送一送石城月。
珍珍將石城月送到屋子外面時,那石城月已將古雅近日的病情一一向珍珍詢問了,珍珍很細心,也將這段日子古雅的病情詳細說來。
說到最後,珍珍問石城月:「石公子,小姐的病當真有法辦治嗎?」
石城月的臉色有些凝重,他抬頭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那株碧盈盈的芭蕉,說道:「你按著我說的法子,將我帶回來的葯給小姐服下,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雅兒的病會好起來的。」
聽著石城月這樣一說,珍珍也是放下心來,可是見石城月臉上仍然凝重,她又忍不住問道:「既然小姐無事了,石公子為何還愁眉不展?」
石城月似在想著些什麼,眉頭微微皺著,說道:「許是我多心了,我總覺得雅兒這次的病來得蹊蹺,雖然種種跡象表明雅兒的病是芸疾,我這次特地去凌州一趟,覺得雅兒的病,與當地所謂的芸疾,卻又有些幾分不同。」
聽了這話,珍珍的心頭動了動,似芸疾,卻又不似芸疾?
她看了看石城月那深思著的臉,又左右瞧了瞧,現在這裡並沒有什麼人,而此時凌兒已去了汝南王府。確定沒有其他人後,珍珍忽然從袖子里拿出一個香囊,這是一個粉色底子綉寶相花的如意雲頭形香囊,綉工並不怎麼好,上面的花樣也都有些走形了。
這是凌兒綉給古雅的香囊。
珍珍將這香囊遞給石城月,壓低了嗓聲向石城月道:「石公子,你看一看,這個香囊里是些什麼香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