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求醫(下)
劉寒初緊緊地閉著嘴,他本就不是能言善辯的人,在此時此刻,他更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凌兒盯著劉寒初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噗哧」一笑,說道:「不過這會兒反正我在這裡也沒事,你不必站了,進屋子裡來吧。」
說著凌兒也不待劉寒初回答,便將劉寒初引入了屋子,劉寒初先是猶豫了一會兒,怕自己再繼續站下去會惹惱了這個古怪的姑娘,想了一想,也就沒有拒絕了。其實他雖然站在這麼久,但早年時他受過的訓練比這個更嚴厲千萬倍,所以這在里站著他也不會覺得很受不了。
凌兒將他請入屋子后,又讓劉寒初在一張四方桌上坐了下來,劉寒初也不推辭,凌兒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雙手托起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劉寒初,劉寒初從未被女子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看過,不由地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凌兒卻似乎對這些禮儀從不在意,看了劉寒初一會兒后,才向劉寒初溫和的問道:「你餓了嗎?」
劉寒初道:「我不餓,我的朋友現在病重,還請姑娘……」
「我知道你餓了,不要不好意思,我去給你煮一碗粥。」凌兒打斷了劉寒初的話,一面站起身來一面說著,
「凌姑娘!」劉寒初連忙對正準備去廚房的凌兒說道。
凌兒回頭看了劉寒初一眼,不由地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了,我先給你煮一碗粥,你喝了粥后,我就陪你去看看你的朋友,放心,有我在,就算你朋友死了,我也有辦法將她救活過來。」
劉寒初聽凌兒這樣的話,這才放下心來。之前因為一直在擔心著珍珍,後來又對這個性情古怪的凌兒沒辦法,也沒有注意到餓,如今這凌兒提了一提,他還當真覺得有些餓了。
想著這凌姑娘雖然性格古怪,但人還是很體貼善良的,竟還親自去為他煮粥,這樣想想,劉寒初心裡就泛出一絲溫暖來。
如果他知道凌兒煮的粥是什麼味道,他就不會這樣想了……
屋子裡有股淡淡的葯香味,這味道清清淡淡的,卻也不令抗拒。劉寒初一面打量著這屋子,一面想著些事情,這凌姑娘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她的性格如此古怪?又如此任性?這樣的性格倒不像是山裡人家,又或者正因為她是山裡人,沒有見過什麼世面,自小被父母寵著,所以才會養成這樣的性格。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凌兒就端著一碗粥從外面走入了屋子裡,劉寒初連忙起身迎了上去接那碗粥,凌兒卻繞過了劉寒初,將這葯端在桌子上,向劉寒初溫柔地笑道:「煮好了,你嘗嘗。」
劉寒初重新坐了下來,向凌兒感激道:「有勞凌姑娘了。」
凌兒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朝他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沒事。你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劉寒初「嗯」了一聲,伸手拿起碗里的調羹,舀了一匙粥放入嘴裡,然後……原來平和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鐵青,他的身子顫了一顫,目光又不由地落在那碗粥上,仔仔細細地看著這粥,看了一遍又一遍,這真是的粥?不是茅坑裡那玩意?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年頭居然有人能將粥煮成……什麼什麼的味道!
凌兒正用她那雙清靈美麗的眼睛,十分無辜地看著劉寒初,劉寒初十分複雜地看了一眼凌兒,難道這凌姑娘故意將粥煮成這樣?!她就是想耍我?她的是意思是如果我不將這粥喝下去,她就不能去救珍珍姑娘?既然如此……
劉寒初將那調羹放在桌子上,直接端起碗,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大口大口地就像喝水一樣灌入了嘴裡,然後「咕嚕咕嚕」地咽了下去,那將粥吃了個底朝天,最後將那碗放在了桌子上,聲音居然還能這樣鎮定:「多謝凌姑娘款待,我已吃完了,可以走了嗎?」
凌兒瞠目結舌地看著劉寒初。
凌兒也不再為難劉寒初,收拾了下東西就跟著劉寒初暫時離開了這裡。
回到珍珍所在的村子時,已是夕陽西下了。凌兒看了看著劉寒初的打扮,就知道劉寒初不是普通的人,不過她也沒有興趣知道劉寒初到底是什麼人,也就沒有問那麼多了。
此時珍珍已燒得迷迷糊糊了,人也是暈了過去。凌兒走到珍珍的前面,只看了一眼燒得滿臉通紅的珍珍,也不診脈,直接從屋子裡走了出去。
劉寒初見凌兒沒有給珍珍診脈,心裡擔心,連忙追了出去,說道:「凌姑娘,你已答應幫我救她了。」
凌兒看了劉寒初一眼,說道:「你急什麼!不過是受了寒發燒罷了,早知道是這樣簡單的病症,我就不來了。」
劉寒初微微一怔,凌兒又讓劉寒初回到凌兒那裡取葯。劉寒初因為擔心著珍珍,也不好說什麼,只得跟著珍珍去了。回到凌兒的院落里后,凌兒拿了些葯給劉寒初,要注意的事情也一一向劉寒初說了。劉寒初記了下來,說到了最後,凌兒向劉寒初說道:「好了,葯你也拿走了,按我說的,不到三日她就會好起來。」
聽凌兒這樣一說,劉寒初這才放下心來,心裡對這凌兒多少也帶著些感激,便說道:「多謝。」
凌兒正坐在桌子邊,緩緩地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的喝著,夕陽照著她那張秀美嬌俏的臉上,映著人面如花。只聽凌兒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你快些去吧。」
劉寒初「嗯」了一聲,想了想,忽然又轉過頭來看向凌兒,在夕陽的絢麗的背影,凌兒宛如一朵桃花般艷美,劉寒初看著凌兒,很鄭重地說道:「我欠你的糖,下次若有機會,定會還給你。」
凌兒看了劉寒初一眼,只覺得這男子傻呼呼的,不由地笑了笑,下次?下次是什麼時候?她可不敢保證,於是她隨意地「嗯」了一聲,也不在意。
劉寒初拿著葯再從凌兒這裡回到村子時,天已黑了,回來將那葯交給了農婦,那農婦自己也有些忙,劉寒初便問了那農婦如果煎藥,畢竟煎藥這種事情劉寒初從前是從來不管的,農婦簡單的說了一遍,劉寒初就給珍珍煎了葯。
葯煎好了后,劉寒初又端著葯走進了珍珍的屋子裡,將珍珍從床上扶了起來,珍珍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睜眼看了看是劉寒初,便坐起了身來,劉寒初倒也心細,是將這葯涼了些后才遞給珍珍喝的。
珍珍倚著床欄杆而坐著,見劉寒初臉上有一塊炭黑,不由地微微一怔,又看了一眼那碗黑糊糊的葯,聲音有些虛弱,問道:「這葯是將軍親自煎的?」
劉寒初看了看那碗漆黑的葯,臉上微微露出尷尬來,卻仍然不避諱,道:「是的。」
珍珍心底里泛過一絲暖意,低聲輕聲道:「原來將軍也會煎藥。」
劉寒初搖了搖頭,老實道:「我並不太會,只是聽著這裡的女主人教了教我,她說得倒是挺簡單的,但做起來卻不大順手。」
珍珍微微一笑,伸手接過了劉寒初遞來的葯,仰頭一口一口地將那葯喝了下去。劉寒初看到珍珍喝葯的樣子,忽又想起了今天在凌兒那裡喝的粥,一想起那粥,劉寒初只覺得自己的胃像是被火燒般的難受。
凌兒,那到底是個什麼女子?劉寒初回想著今天遇到的事情,心裡只覺得如做夢一般,這事情當真是奇怪得緊,還有那位凌姑娘,也是奇怪得很,日後若有機會,他還得再來這裡一趟,畢竟他已答應了凌兒給她買……糖,他向來都是一個很守信用的人……
珍珍喝完了葯,正準備將葯碗遞還給劉寒初時,抬頭卻看見劉寒初正想著什麼事情想得出神,珍珍不由地問了一句:「劉將軍?」
珍珍的聲音將劉寒初的神思拉了回來,劉寒初緩過神來,說道:「怎麼了?」
「將軍是在想什麼,想得這樣入神?」珍珍有些好奇地問道。
劉寒初又想起了那碗粥,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肚子難受得很,他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珍珍姑娘,你先休息吧。」
珍珍看著劉寒初這樣子,雖然覺得有些疑惑,卻也不多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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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了半日路,古雅也有些累了。
不遠處是一個小鎮,快到那小鎮時,石城月就勒緊了馬頭,讓魅雪停了下來。石城月先下了馬,又向古雅伸出了他的手,準備將古雅扶下馬來。
古雅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自己握緊了馬韁下了馬,並沒有理會石城月的好意,石城月倒也不覺得尷尬的,反而像是早已熟悉了古雅的性格般,苦笑一聲。
「累了嗎?」石城月向古雅問道。
古雅搖了搖頭,道:「不累。」
話是這樣說,其實她早已累了,她本就不習慣騎馬,這會兒又騎了這麼久,怎麼會不累。
石城月笑了笑,又問道:「餓不餓?」
今天早上古雅和石城月都沒有吃早飯,因為……他們寧願餓死,也不要喝凌兒煮的粥!所以現在古雅是早就餓了。不過古雅又搖頭道:「不餓。」
石城月嘆了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