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凌兒(上)
古雅一時之間摸不著頭緒,當下也只是站在門前不動。直到那粉衫少女奔到自己的面前,古雅才反映過來。
「姐姐,你醒了。」這粉衫少女跑到古雅面前,笑著說道。
古雅「嗯」了一聲,又打量起這少女來,這少女穿著一身粉紅色衣裳,頭上梳著一個簡單的髮髻,用幾支針珠髮針固定,剩下的長發皆柔順伏貼地披在她的身後,宛如一匹黑色的緞子。她的頭上別了朵粉紅的叫不出名的六瓣小花,耳垂上墜著一對小小的銀葫耳環。再看這女子的臉,這女子的皮膚很白,也不是那種慘白,而是那白裡透紅的誘人顏色,一雙眼睛清靈之極,宛如是一汪陽光下最清澈靈動的潭水,看得人心神皆醉。
一看到這少女,古雅就被這少女極美的容貌怔了一怔,縱然是珍珍,也比不過這女子的容貌的十一。剛剛古雅看了一下這裡,這裡頗為寂靜,只處都看不到人影,卻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幽僻之處竟有一個這樣美麗的女子。
這粉衫少女看著古雅怔怔地盯著自己看,她又笑了一起來,她這一笑,嬌艷無比,頓時將這裡所有的景色都比了下去,這裡彷彿這個世界里就只剩下她了。
粉衫少女後退了兩步,在古雅面前轉了個圈,笑道:「我這身衣裳很漂亮是不是?」
古雅微微一怔,倒沒有這少女會這樣問。她看了看這少女,這樣的女子,隨便穿上什麼都漂亮,於是古雅說道:「你長得很漂亮,隨便穿什麼都美。」
粉衫一聽,臉上登時笑開了花,說道:「這是石哥哥給我買的衣裳,石哥哥也是這樣說的。」
古雅愣了一愣,不由地問道:「石哥哥?」
粉衫點了點頭,然後將那日古雅的事情一一說了來。
原來那天古雅從魅雪背上摔下來后就撞在地上的石頭上,暈了過去。那時這粉衫少女正好出去採藥,看到昏迷中的古雅,就嚇得回去告訴了這粉衫少女的爹爹,她爹爹就與這粉衫少女一起去將古雅救了回來。古雅傷了頭部,一直暈迷不睡,後來又發燒,昏迷了三四天。期間有一個陌生的男子騎著一匹純白的馬來到了這山裡,說是要找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這粉衫女子就想起了她救下的古雅,這陌生男子一看到古雅,就向這粉衫女子說這古雅就是他要找的女子,並對這粉衫女子和粉衫女子的爹爹道了謝,並給了他們好些銀子。
聽到這裡,古雅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麼,問這粉衫女子說道:「來找我的那人就是你說的『石哥哥』?」
這粉衫女子點了點頭,笑道:「是的,石哥哥可關心你啦,見你暈了過去,整日守在你身邊照顧著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夫妻呢!」
古雅臉上微微一紅,大概猜出了幾分。
想必這粉衫少女口裡的「石哥哥」便是石城月了。
看來那天她從魅雪背上摔了下來,那魅雪仍然一直瘋跑著。不知是何原因這石城月找到了魅雪,他也是猜到古雅出了事,就騎著魅雪去找古雅,最後來到了這裡。
想著這粉衫少女救了自己的性命,古雅不由地感激道:「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粉衫少女道:「我爹爹姓凌,我也姓凌,至少名字嘛……我沒有名字,別人都叫我凌兒。姐姐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古雅微笑道:「我姓古,單名一個『雅』字。」
凌兒「哦」了一聲,然後笑了笑,道:「那我叫你雅姐姐吧。」
聽凌兒說,凌兒和她的爹爹自小在這深山裡居住,以採藥買葯為生,凌兒的母親在凌兒十歲的時候去逝了,後來老凌和凌兒就一直在這裡相依為命。但因著老凌的葯賣得很好,兩人的日子過得倒也很寬裕。只是凌兒從來就在這深山不出去,很少見到其他的人,直古雅來后她也頗為歡喜,尤其是石城月來后,凌兒更是高興,因為這石城月閑著時常常會帶著凌兒去玩,有時又給凌兒買了些凌兒喜歡的東西。
剛剛古雅還在奇怪,這凌兒既是山裡人家,怎麼穿卻是這般不俗,原來是石城月給凌兒買的衣裳首飾。這石城月倒當真閑得很哪……那凌兒又帶著古雅到那棗樹下的鞦韆下,問這鞦韆是不是很漂亮。古雅點頭說漂亮。這凌兒也笑著說這鞦韆也是石城月閑著時幫她扎的,那野花是凌兒自己去摘的,聽這凌兒的口氣,似乎對這石城月頗為喜歡。
凌兒想著古雅的傷還沒有好,又扶著古雅回了房間。想著古雅也餓了,凌兒就自己去廚房給古雅做東西吃,古雅本是想去幫忙的,但凌兒硬不要古雅幫忙,古雅也只得做罷。
現在老凌已去山裡採藥了,石城月也沒有回來,古雅在院子里走了走,看了看一邊栓在左邊棗樹上的魅雪,心裡動了動,踱步到魅雪的身邊,伸手撫了撫魅雪,魅雪倒也柔順,古雅看著這魅雪,心裡想著,大難不死,這次一定一定一定要學會騎馬!
正想著,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男子聲音:「雅姑娘?」
古雅心裡微微一動,轉頭看去,正好瞧見一身藍色衣裳的石城月,石城月的臉上見古雅已醒了,且似乎也沒有什麼大礙了,他不由地笑了笑,說道:「雅姑娘的身子可還好?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古雅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想與這石城月走得太近,更不想受石城月的恩惠,可是偏偏她三番四次都受到石城月的幫忙。古雅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的垂下頭來,竟似有些沮喪。
當她的目光垂下時,餘光無意之中瞥到了一樣東西,古雅心裡「咚」地一跳,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凝目看去,石城月的腰間插著一樣東西……
那是……簫……
一管竹制的簫,簫上雕刻著蓮花花紋,簫管上還墜著一個紅色的穗子。
是簫,是簫!古雅臉上露出震驚之色,忽然想起近來她多次聲到那清幽的簫聲,還有……還有她記得她昏迷時,模模糊糊里似乎也聽到了簫聲,和師父很相似的簫聲……
莫非吹簫的不是別人,而是石城月?
古雅怔怔地著向石城月,石城月見古雅這樣直鉤鉤地瞧著自己,不由地覺得奇怪,問道:「雅姑娘?你在瞧什麼?」
石城月的聲音將古雅的神思拉了回來,古雅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收回了目光,道:「沒事,這裡的事情我已聽凌兒說過了,多謝石公子再次相救。」
石城月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雅姑娘不必客氣。」
說著石城月又看了看古雅身邊的魅雪,微笑道:「雅姑娘這可是在陰溝裡翻船了,連續兩次被魅雪甩下來,看來魅雪和雅姑娘不夠投緣。」
若是換了平時,石城月這句玩笑定會惹來古雅的冷眼相加,可是不怎地,看到石城月身上的簫后,古雅內心深似被人輕輕觸動,有一絲溫馨與親切緩緩地淌了出來,又想著這石城月雖然有些玩世不恭,可是也幫過自己許多次,或許她當真要想想自己以前對他的偏見是錯誤的了。
尤其是那管簫,那溫馨的、熟悉的感覺。
猶豫了許久,古雅才輕聲問道:「石公子,你……你很喜歡吹簫?」
石城月怔了怔,這才注意到古雅的目光始終有意無意地落在石城月腰間的簫上,又聽古雅這樣問起,不由地恍然大悟,笑著他的簫取了出來,道:「雅姑娘昏迷的這些日子,我陪著凌兒去街上買了些東西,看著樂鋪里這簫做得不錯,就買下來了。雅姑娘也喜歡簫?」
古雅心裡一動,不由地抬頭看著石城月俊朗的臉,又問道:「那麼……這兩日我在迷糊中聽到的簫聲,是石公子所奏了?」
石城月微微詫異,似沒有料到古雅會這樣問起。古雅也覺得自己問得唐突了,這裡顯然就只有石城月、凌兒和凌兒的父親,這簫聲當然是石城月吹奏出來的,在石城月的身上,古雅感覺一絲熟悉與親切。
這時凌兒已做了些吃的,招呼著古雅回房去吃些東西。古雅也不再問石城月些什麼了,石城月見古雅身子剛好,便陪著古雅回了房間。
其實古雅早已餓了,凌兒給古雅煮的是一碗綠豆粥,用的很普通的陶碗盛著,上面擺著一個小小的湯匙。石城月一看到桌上這碗粥,臉色微微一變,勉強笑著向坐在古雅身邊的凌兒問道:「凌兒,這是你做的粥?」
「那是自然,我想著雅姐姐也該餓了,就忙著給雅姐姐做些東西吃了。」凌兒笑著說著,又向古雅催促道,「雅姐姐,你快嘗嘗。」
古雅「嗯」了一聲,道了聲謝,就要拿過桌上的碗,哪裡這時一雙寬厚的手伸了來,將那碗粥生生的從古雅面前拿了過去,古雅詫異地抬頭,卻看到與她隔桌面坐著的石城月將那碗粥拿了起來,放在他自己的面前。
「你……」古雅不禁疑惑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