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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石城月(下)

  「哦?」石城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向珍珍問道,「小姐所喝的葯可還在?」


  珍珍點了點頭,然後親自去了廚房將那日曉秋所熬藥的藥渣取了些來,用一張臘黃色的紙包著,那石城月仔細檢查了一下那些葯,又聞了聞那葯的味道,再一次看了看古雅的臉,最後笑了,胸有成竹地說道:「我知道小姐是中了什麼毒了。」


  聽是這話,珍珍心頭猛地亂跳起來,只覺得有冷汗從背脊一點點的冒了出來,這石城月到底是什麼人?三小姐所用的葯向來詭異,一般的大夫絕對沒有辦法診斷出來,而這石城月竟然如此簡單就判斷出三小姐所服之葯。何況這石城月明明這般年輕,怎麼會有這等本事?


  雖然是萬分緊急,可珍珍到底是有心機的女子,臉上仍不露出絲毫慌亂之色,只是忙驚喜道:「真的?那小姐有救了,真是太好了。」


  一直站在一邊的古維鏞聽到這石城月的話,緊繃著的臉也似微微一松。他也問道:「她中了什麼毒?有辦法救活她嗎?」


  石城月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昏迷中的古雅,看到石城月這般表情,珍珍的手已暗暗的握成了拳,倘若石城月如實道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只怕就要功虧一簣了。


  石城月道:「古小姐所中的,是一種較為罕見的毒藥,這毒藥的名字叫烈顏,中毒之人會受盡疼痛,一點點地走向死亡。」


  古維鏞臉色微微一變,回想起那天古雅痛得幾乎瘋狂的模樣,果然如石城月所言。而珍珍的神色卻有幾分古怪,既吃驚又疑惑地望著這石城月。


  「那怎麼治好她?」古維鏞又問道。


  石城月微笑道:「將軍不必擔心,若是在兩年前,我遇到這毒也是無可奈何,凌州善長制毒解毒,在兩年來我在凌州亦對這毒藥有所研習,所以古小姐身上的毒,我自有辦法解治。」


  古維鏞似放下心來,臉色也溫和了幾分,向石城月道:「多謝。」


  石城月拱手道:「將軍言重了。」


  當下石城月便讓珍珍將古雅扶了起來,珍珍依言扶起古雅,石城月拿出一個白色小瓷瓶,又將這白色小瓷瓶遞給珍珍,微笑道:「將它給小姐服下。」


  珍珍接過那白色小瓷瓶,猶豫了一會,也不知道石城月給她的是什麼東西,可是古維鏞偏偏就在這裡,她也沒有辦法了。珍珍怕露出破綻,只得將那白色小瓷瓶上的紅布塞子拔了下來,扶著古雅的頭頸,就將這瓶葯小心地一點點地喂入古雅的嘴裡。


  將這整瓶葯都喂古雅服下后,石城月才滿意地笑了,起身去案上寫了個方子,向珍珍道:「讓小姐按著這方子吃,若我沒有估計錯的話,五天之內,小姐便可痊癒。」


  此時珍珍的心情真是複雜之極。


  可是面對這種情況,她也只能裝做感激與高興,道:「太好了,小姐有救了……」


  古維鏞看了看床上昏迷著的古雅,隔了好一會兒才移開目光,向珍珍道:「好好照顧小姐。」


  珍珍道:「是。」


  古維鏞也不再說話,就帶著石城月出去了。


  天將晚時,古雅才悠悠轉醒,意識也緩緩地流回了大腦,然後她就感覺到喉嚨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極腥,彷彿是放了許久的臭魚一樣,又帶著極苦的味,只逼得她一陣噁心。


  珍珍見古雅醒來,便忙著趕來伺候,又見古雅緊緊地皺著眉,左手撐著床沿,右手捂著胸口,一副噁心想吐的模樣,珍珍連忙拿來了盂盆,於是古雅就探出頭吐了起來,因著這些日子也沒有吃東西,只是著一口一口的水都嘔了出來。


  「小姐,你覺得怎麼樣?」珍珍見古雅吐完后,疲憊地倚著床欄杆,臉色仍有些蒼白,不由地擔心起來。


  古雅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幾分疲倦,道:「我沒事,只是感覺噁心得很。」


  珍珍那盂盆收了去,又看著古雅這模樣,忽又想起今天石城月給小姐吃的東西來,真不知道石城月給小姐吃了什麼東西。


  古雅並不知道自己喝下了石城月的葯,只道自己是服是虛厲的後果。她看了看珍珍,輕聲問道:「一切都順利嗎?」


  珍珍沉默了一小會兒,方低聲回答道:「還算順利。」


  古雅眉頭微蹙,看著珍珍,道:「還算?」


  珍珍點了點頭,方將古雅服了虛厲毒草之後的事情一一向古雅說來,原本形勢對她們是極為有利的,卻萬萬沒有料到半路殺出個石城月。


  古雅靜靜地聽珍珍說完之後,又問道:「你是說,那石城月極有可能看出了我中毒的真像?」


  珍珍點頭,又疑惑道:「我本是很緊張,擔心石城月會說出你所中的不過是一種不會致命的假毒,到時老爺一一推想起來,只怕會對我們極為不利。」


  古雅略一思索,接著珍珍的話道:「可是這石城月非但沒有拆穿我們,還幫我們圓了謊,說我所中的是一個可以致命的烈顏?」


  珍珍道:「是的。我當時也很吃驚,本以為大事不妙,卻不曾想到這石城月會這樣說。」


  古雅有些疑惑,虛厲草是榮雲族旗山上所生長的一種毒草,人若服下那虛厲草,就會痛苦萬分,甚至痛得昏死過去,但這草並不會致命,而且大約三天後,這虛厲草的藥效就會過去,除了疼痛,這虛厲草不會對人造成其他影響。


  只是這世上知道虛厲草的人極少,且又是榮雲旗山的東西,就算服下了,要診治出來也絕對不容易,這石城月到底是什麼人?難道只是巧合,或許這石城月並不知道自己服下的是虛厲草也未可知。


  珍珍又向古雅問道:「小姐,此時要不要通知老爺、少奶奶,說您已醒來了?」


  古雅看了看窗外,此時外面已是一片漆黑了,古雅搖了搖頭,道:「天也晚了,也不急於這一刻,明天一早再說吧。」


  珍珍點了點頭。


  …………………………………………


  次日,珍珍讓小丫頭去告訴古維鏞和大少奶奶舒月等人,說是古雅已醒過來了,不久舒月就從樺南院趕到了零星小築。此時古雅看上去仍有些虛弱,她只是倚著床而坐著,見舒月來了,便微微一笑。


  再次看到古雅這般模樣,舒月不禁有些感嘆,道:「你那天真是嚇死我了。後來珍珍說你的中毒是真的?那天你那般的痛苦,也不是裝出來的?」


  古雅嘆道:「面對爹爹,裝腔作勢是沒有用的,雖是苦肉計,卻也是最有效的計策。」


  舒月回想起那天古雅痛得幾乎瘋掉的模樣,不免仍是心有餘悸,道:「畢竟是自己的身子,這樣的險也不宜多冒了。日後可得當心些了。」


  古雅點了點頭,又與舒月說起了那石城月的事情,說到這石城月,舒月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告訴了古雅。只不知那石城月那般作為,是何目的?

  之後王夫人、古楓、陳英蘭也來零星小築看了看古雅,往日二小姐古婉如也會來瞧古雅的,只是自周夫人的事情發生后,這古婉如便不來零星小築了。畢竟周夫人是她的親生母親,而周夫人被幽禁,與古雅又有著莫大的聯繫。


  古雅中毒之事是瞞著老夫人的,至於古雅卧床不起,老夫人只道是古雅上次被關入柴房時所落下的病,但見許多沒有瞧見周夫人了,心中雖是疑惑,卻也不多問。


  然而古維鏞已知道古雅醒來了,但他卻並沒有來零星小築看望過古雅,甚至沒有叫下人給古雅傳過一句話。珍珍一面服侍著古雅喝粥,一面嘆道:「看來大老爺的心結並不是那麼容易打開的。」


  古雅就著珍珍的手裡喝了一口粥,緩緩地將那口粥咽下去后,才道:「他費心為我去尋醫,又為了我而關押母親,對於爹爹而言,這已很不錯的,接下來的事情只可慢慢去做。」


  因著古雅的病沒有好,到了第二日,石城月又入了府里給古雅診治。這日快到正午時,石城月在管家古春的引領到了穿過古府的園子里,到了府里西北角的零星小築。


  珍珍告知古雅,石城月就在零星小築外面時,古雅心裡也充滿了好奇,只不知這位差點壞了她計劃的男子是什麼樣的人物。此時古雅仍下不了床,便披了件雪青色衣裳,由著珍珍扶著自己倚床而坐著,她看了看帳鉤上的淺紫色煙羅帳,猶豫一會,還是命曉秋將這帳子放了下來。準備好後方才讓珍珍去將石城月迎進來。


  只聽得幾聲不急不慢的腳步聲響來,不一會兒就看到帳外珍珍引著一個藍色身影繞過屏風走入屋子裡來,因著這帳子極是輕薄,這帳子雖然垂了下來,卻仍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帳外的景象。


  也因著帳子的阻隔,古雅也瞧不清楚他的臉,就看著這身影而言,便覺得他身形俊逸,氣宇不凡。這石城月來至帳前,先隔著帳子先古雅做了個揖,道:「雅姑娘。」


  他的聲音很是好聽,只是隱隱約約的,似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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