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以殺證道(二)
鳳朝歌只感覺五雷轟頂，好似整個身軀被一種莫名的力量衝擊，靈魂都要破碎的感覺，甚至額頭都滲出了汗水，這一幕，令此刻正在幫他護法的宋軒兒眉頭緊皺。
鳳朝歌盤腿坐在地上，這一刻鎮魂鎖沉寂，沒有一點異動，好似在懼怕什麼。
鳳朝歌苦苦壓抑。
內心好似被某種莫名的道則拷問，他本身肉身九品的境界因為跨境太快，大多藉助外力，因此境界並不穩固，這一刻遭遇「問道」，因為基礎的不牢靠，而導致他這一刻承受了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
可以說，鳳朝歌的「道」，一觸即潰！
起風了！
懸崖邊上，絕壁之內，石縫之中，一粒種子悄然發芽，片刻之後，長出根莖，迅速破土而出，青翠的葉子也在瞬間長出，下一刻，竟然長出一個花苞，花苞由紅轉青，又變得深紅，最後迎風綻放！
懸崖上，這朵無名的小花綻放，極其鮮艷，極盡燦爛之後，又開始慢慢枯萎，最後連葉子都在衰敗，再最後，這生命枯萎之後，連根須都被風吹散在了這天地之間，好似不曾出現，又好似進入了另一個輪迴！
輪迴？
輪迴！
生命在輪迴！
這一刻，鳳朝歌彷彿看見，那個金色蟒袍的道人，竟然蹲在懸崖邊上，看盡了生命的輪迴，好似經歷了一個春秋！
「輪迴？」
道人作雙手擁抱天地狀，剎那間，氣勢陡然一變，沉聲道:「風？」
他這般喃喃自語。
言出法隨！
道人突然之間好似借來天地之力，狂風大作。
懸崖邊上一道看不見壁障，溢出陣陣漣漪！
「破！」
道人言出法隨，突然出拳，普普通通一拳轟出，平地起驚雷，那道看不見的屏障在此刻轟然碎裂，炸開，爆發出絢爛的光芒！
「道？」
「不過是凡人畫地為牢！」
一語成偈。
整個天地在這一刻好像變成了一座牢籠，虛幻之中彷彿有根根粗大的鐵鏈垂直而下，要禁錮這一片天地。
道人哈哈大笑。
「眾生相，皆為幻相！」
這般說著，道人一步踏出，頓時天地共鳴，漣漪絲絲擴散而出，那座天地做牢房，陡然縮小。
只是………
這一刻，隨著道人步步踏出，那片畫地為牢的天地一觸即潰。
道人哈哈大笑，步步登天而去。
一步出，便是九天之上，這小小的樊城縮小縮小，再縮小，直到最後變成巴掌大，再最後變成虛無。
「眾生相，皆為虛妄」
「一拳破之。」
「一劍斬之。」
這聲音，震動九霄，便有陣陣風起雲湧，雲海奔騰，道人的身軀變成一座巨大的法相，言出法隨，一股霸道的氣息衝破這片天地，越去越遠.……
幻相皆去，道痕破碎！
鳳朝歌突然長身而起。
好似就在這一刻，整個天地風起雲湧，這片山脈，泛起陣陣光芒，光芒沖宵而去。
異象生，天地陣陣隆隆之聲。
鳳朝歌氣勢在這一刻陡然一變，眸子深處，好似看穿了千山萬水。
他身邊鐵鏽重劍錚錚而鳴。
鳳朝歌深吸一口氣。
劍起！
劍氣近！
長劍出鞘，天地共鳴！
一道劍芒劃破長空，劃破雲海，劍氣溢出，整片天地彷彿沉寂了，無聲之中，光芒萬丈。
「一劍斬之」
鳳朝歌一聲大喝，肉身九品巔峰的力量，彷彿破碎一般，隨著劍氣遠去，隨著雲海翻騰，極致體魄溢出陣陣金光。
這一劍，斬盡一切世間虛妄。
斬碎九品武夫肉身。
陣陣暖流流遍全身，陽光傾斜而下，金光灌頂。
再無武夫煉體，我手中有劍，以神力驅之，斬盡世間一切敵人。
神力一重天。
鳳朝歌成功破境，肉身境，神力境，一境之差，天壤之別。
……
天地在這一刻突然陰沉。
有閉死關的老古董輕聲嘆了一口氣，在閉關處布下重重禁制，徹底沉眠。
天地再無陽光。
陰暗如同末世來臨。
雪家有女名琉璃，步步登山，金身法隨，一步一吐血，只是，在雪琉璃走過九十九道階梯之後，突然間白衣勝雪，宛如仙子下凡塵，她一步踏出，縮地成寸，目光堅定，盯著鳳朝歌悟道之地，輕聲呢喃道:「活著，別死！」
天地在沉寂之後，突然奔雷陣陣。
樊城學院。
女子拖劍而行。
步步登天。
他在虛空之中行走，步步生蓮，拖劍而行之後御劍，風采動人，宛如女子劍仙。
樊城學院震動。
她來到半山腰，突然一聲大喝:「鳳朝歌，你破境之日，便是我陳雅殺你之時，是你下山，還是我上山？」
萬籟寂靜！
陳雅，陳青雲之姐，曾經青雲鎮的天之驕女。
鳳朝歌沒有回答。
宋軒兒眉頭一皺，她看著鳳朝歌的側臉，突然一咬牙，猛然轉身。
鳳朝歌突然伸手，輕輕握住宋軒兒的芊芊玉手，宋軒兒一怔，四目相對，彷彿，他們本該這般對視，一刻，卻彷彿過了千萬年那般久遠。
風揚起宋軒兒的秀髮，那雙鍾天地之靈慧的眼眸，倒影出那個決然的男人。
一刻，便是一生，足矣！
鳳朝歌轉身，凝視山下。
「以後，我來保護你。」
他說得不莊嚴，不鄭重，但是，她信了，常年冰冷的臉上，綻放出融化冰雪般的笑容。
她笑了，如同三月草長鶯飛。
她笑了，如同臘梅映雪綻放。
他已經轉身，下山！
「陳雅兒，槍打出頭鳥，你不知道？」鳳朝歌大聲說道，片刻間便已經掠下山脈。
一人上山，一人下山！
山下之人步步生蓮，一派仙人氣象。
山上人勢若奔雷。
兩人再無對話。
兩人幾乎同時出劍。
劍氣劍罡激蕩而起，蒼穹之上，劍氣劃破雲海，倒掛天地，如同海嘯。
劍氣相撞。
光芒照耀天地，異象起，這座山脈湧起氤氳光霧，兩人消失在劍罡之中。
有觀戰人跟在陳雅身後。
觀戰之人未至，決戰之人已經不見了任何蹤影，
因為，整條山脈，都被兩人這一劍，夷為平地。
天地失聲。
山脈盡塌，巨響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