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臥底修羅場04
開了一段時間, 後麵沒有車跟了。為了保險起見, 豆漿謹慎地問顧自省,“老大,要不要跟繁哥說一聲, 有鬼跟著。”鬼代指麻煩事。
顧自省似乎心情不太好, 也不知道為什麽, 一大清早照理說沒有人惹過他。“你第一天跟我的嗎, 這點屁事要跟孔亦繁說?”
豆漿知道他家老大今天吃火*藥了,不惹他了,便不出聲。
他們一路上郊外,又冷清又孤僻,連野草都比人高, 就是沒有人影。
顧自省卻說,“分頭走,把我載到鬧市, ”豆漿照辦了,去了最近的旺區,把顧自省放了下來。
顧自省下了車後,去招了一輛計程車。
而豆漿他們也是兵分領路, 豆漿去了東邊, 顧自省去了西邊,另外兩個兄弟去了南邊。顧自省坐在計程車上, 看著車外的後視鏡後麵那輛跟著不下十分鍾的車, “我讓你吃屁, ”跟司機說,“在這附近兜圈,我有錢花不完。”
上了年紀的司機估計是每晚港劇的觀眾,好奇地說:“好勒,朋友你是在拍警匪片嗎,”隻見車內後視鏡裏,顧自省那張臉還是挺惹人注目的。
老司機闊別年輕時候的秋名山已久了,現在開得猶如車神一樣。
顧自省打了火,點燃了根煙,罵了一句,“老子拍他娘的警匪片呢,老子還甄子丹一個打十個,還謝天華上身好不好?”
對司機大佬說:“看到沒有,後麵那輛車副駕駛座上的,你慢點,能從車窗看到,看到沒,睡學生妹,被我搞黃搞砸後來報複我,看到沒,誘*拐未*成年人的,八年以上的牢飯夠他吃的。”
司機壓根沒有看清楚跟著他們這輛車的車內的人,隻笑嗬嗬地對顧自省安慰他道,“年輕人,他睡你妹妹呀?”
顧自省冷笑,“他估計是基佬,對女的硬不起來那種,”
司機八卦:“那就是睡了你弟弟……”
顧自省瞪了回去,老司機不再多話,把今年大陸火的《中國有西瓜》的hiphop播出來,心情愉悅,這位弟弟被人睡了的乘客讓他今天重新體會年輕時車神的刺激和年輕感。
在指揮O記交通跟蹤小組的成員的易家揚,對著呼機:“先不要跟著,”因為顧自省一直在鬧市兜圈,估計知道有人在跟蹤著自己。
小組收到:“是,”立刻不再跟著前麵那輛計程車,拐進了右邊的道路上。
司機一直在關注後視鏡,發出驚訝:“噢~噢~,他沒跟你了?”
顧自省換了一張太空卡,和一部新手機,撥打豆漿的另一個電話號碼,“你這邊什麽情況,”
豆漿一直在關注著車後,對電話裏說道,“沒有人跟。”
O記這邊,他們這次行動上司叫黃岩石,在另一輛麵包車內,裏麵是他們今天的部分行動同僚,“所有人,手機通訊設備都上交齊了沒?”
大家一致回複,“都交了,”
黃岩石繼續在他那方密切關注著今天孔亦繁以及他手下的大行動。
易家揚也在麵包車內,看見黃岩石左耳戴著耳機,不勝不語,像是在聽著耳機,於是他立馬說,“港口東,有夥計在跟顧自省的手下豆漿嗎?”
同僚沒人回答,半天一個女警官,“沒有,”
黃岩石立馬,“跟豆漿,他去了港口東,顧自省也要跟著,這是兩條大魚,可能要在海上到貨交易了。兩個人不是獨自收貨,那就是一定會接頭。去,立馬派車去上跟豆漿。”
易家揚呼機派出車去跟蹤。
然後黃岩石不言不語,繼續在聽著耳機,他手上一條交通線路的黑屏幕綠線條電子圖,“文昌路,大道東,顧自省的最終目標是港口東,”
易家揚也有地圖,但是據他所知,顧自省還在市區裏兜圈,距離港口東太遠了,為什麽肯定顧自省回去港口東?
黃岩石胸有成竹且當機立斷,“派人在港口東的道路上等候顧自省或豆漿的車,”
另一邊,顧自省觀察沒有人跟車自己,還是用新手機打電話給豆漿,“去收貨,我會跟弟兄集合,在xx港灣上。”
豆漿收到了指令,於是去港口東。
在港口東伏擊的O記用車一輛輛地派出,交替地來跟著豆漿。
顧自省跟計程車師傅,“港口東,”
熱心的司機踩下油門,“好勒”,終於不用兜圈了。
因為交易時間快到了,顧自省知道,再不去港口東,交易就要黃。今天還是他跟陸九愚“競賽”的一天。雖然不是明麵,都是暗自較勁。別說孔亦繁找陸九愚回來隻是因為他能力好,有眼都看出來,是想壓一壓他顧自省。
港口東,豆漿早到了。在等顧自省的身影。
隻有顧自省才知道接頭的暗號,而他身上有交易的錢。
顧自省看著外麵的風景,文昌路,大道東,很快就開去港灣口上。他知道即便抓到了,也是抓到了自己,而不是牽扯到孔亦繁,不關孔亦繁一毛錢的事情。無論怎樣也要保住自己。
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會塞牙,更別提他現在的困局。為什麽無端端就被條子盯上。
顧自省在猜,陸九愚情況肯定比自己好,因為到目前為止,他沒有收到一點風說陸九愚被車跟了。他在哪兒都多少有點自己的眼線,既然沒人通知,那麽對方情況百分六十是比自己不錯的。
顧自省拿出常用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黃岩石這邊一堆手機,被撞在了透明的袋子裏,扔進了箱子裏。
突然一陣鈴聲響起,黃岩石麵色不好,盯著每個人看,“誰的手機?”
一個監聽工作的警員說,“這邊有動靜,”
易家揚說,“不好意思,是我的電話,”
由於兩邊都有電話,黃岩石接過了監聽工作的耳機,是顧自省在撥電話,電話號碼竟然是撥易家揚的私人號碼。抬起眼,命令易家揚,“接,”
易家揚去袋子裏拿出了手機,撥下收聽鍵,他沒有備注對方,不知道對方是誰。
監*聽*軟*件傳出來了聲音:“跟著我幹嘛,跟屁蟲你是?我出來沙灘日光浴裸*體派對你也要參加是不是?”
易家揚的手機裏的聲音與監*聽*軟*件的話是一模一樣的。是顧自省的聲音。
由於監聽此時被黃岩石外放了,易家揚也聽見了,目光注視黃岩石,黃岩石暗示他:“問他地點,”
“我沒跟你,你去哪個沙灘又關我什麽事,但我知道港口西路在修路,今天封路了,”易家揚設陷阱地說道。
同僚暗讚易家揚的反應和問話能力。
對麵傳來了聲音,“跟我甩心眼,也不看看你畢業幾年了,小弟弟?監聽好玩嗎,沒錢我給你們O記裝個德國的經典?”
同僚泄氣,他知道他們在監聽他!顧自省是怎麽知道的?居然還夠膽打過來挑釁?
電話被對方掛斷了,監聽的外放結束。
黃岩石麵色也不好,因為獵物知道他們的捕獵行動,對他們即將要人贓並獲的du品交易來說非常艱難。對方極大可能取消這次交易。但是聽說這次是孔亦繁近幾年來最大的一次交易,如果取消,將會對孔亦繁損失很大。
顧自省是孔亦繁得力助手,估計會理解這次交易對他們來說的重要性。
由於不清楚對方是否會取消或照常,O記的行動還是要進行下去。
同僚在沿線一帶的跟車和監控實時反映過來,載著顧自省的計程車果然如黃岩石所說的,由文昌路,大道東,駛入了港灣地區,方向正朝港口東去。
“厲害,黃警官。”有下屬及時的拍馬屁。
黃岩石沒有理睬,還是聽著耳機的動靜。
易家揚其實也不是刻意要關注黃岩石的,隻是他觀察到,他像是在聽耳機裏的內容,耳機時有時無內容,因為黃岩石的動作——耳機沒有內容時,他會布置相應計劃和詢問行動的反饋,耳機有內容時很專注地不說話去聽。
顧自省從計程車下來了,遠處監看他的O記在匯報情況。“黃警官,顧自省和豆漿接頭,”呼機的情況報告,黃岩石這一批終於到了港口東。
顧自省知道這次交易黃了自己即便不會很慘,但是也算是摔了一跟頭,也夠是慘的。而且還有個不速之客陸九愚的對比襯托。
“你來的時候有條子跟蹤你嗎,”顧自省問豆漿。
豆漿回答,“沒有。”他又怎麽知道警方在交替跟蹤他,而且在沿線的交通要點派車監視他。
顧自省遲遲沒有行動。
望遠鏡看見了兩個人的身影,黃警官在看他,估計看出了顧自省的猶豫。到底是選擇收貨,還是取消交易。
豆漿眼尖,看見海上有輛貨船駛來。“那是不是,老大?”
顧自省看見貨船上派出的標誌——刺眼的紅色和橙色的布交替掛在了船頭上,那是他們認出賣家的暗號。隻有顧自省知道。
顧自省按下了煙蒂的頭,走到碼頭上,豆漿緊跟上去,顧自省拿出了一個禮炮,煙火模樣,炸開在天上,是種暗號,豆漿沒有反應過來,看見對麵的船在掉頭,像是離開一樣。
警方立馬出現,“快,攔截貨船!他們在拋貨!”拋貨就是把貨扔進水裏!銷毀證據!
禮炮發射,白日焰火,即取消交易。船家看了,立馬逃命,有條子在岸上大喊且明槍要求船停,立馬銷貨。這次不僅是孔亦繁損失,對方買家損失慘重,沒幾年內是不會跟孔亦繁合作的。一來香港就讓他們損失這麽大?幹你娘的全家。
回去後。
“你跟顧自省什麽關係,為什麽他會打電話給你?”黃岩石問辦公室桌前的易家揚。
易家揚實話,“我之前逮過他,幸福小區墜樓那一案件。”
黃岩石估計沒這麽簡單,“他就跟你認識上了?隻給你一個人打電話?”因為這次對方銷貨,也沒有錢財交易,完全等於行動白費了。泡湯,黃了。多多少少都有些怨氣,甚至想把帳算了部分在易家揚的頭上。
“我不知道,sir。”易家揚真實的話,他也沒有什麽能隱瞞的。他隻能想到的唯一原因,顧自省記恨著他,想搞一搞自己。這也是他能想出的。
“你回去給我寫份報告,這次行動失敗你有部分責任。”黃岩石其餘之外,也想不通為什麽顧自省會突然取消計劃。他們沒有明顯的敗露。也許是顧自省運氣好,又或者是警方裏有人跟他通氣了。
易家揚是難逃其責的。不是黃岩石個人針對,參加了這次行動的同僚手足都知道顧自省突然給易家揚打電話,知道他倆竟然還有這麽一個關係。即便可能最後調查出來,易家揚跟顧自省沒有關係,但是這次行動的落空影響了易家揚的一定名聲。
警局裏,甚至有些倚老賣老,平日就喜歡欺負新手的同僚,奚落易家揚,“阿易,聽說你跟孔亦繁的得力手下顧自省關係不錯呀?”
易家揚說,“關係好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們比我還清楚?要不哪天他再被我逮進來你們親自去問問他?”
易家揚性格比較直,嫉惡如仇。雖說不算好捏,但是因為資曆較淺,過於年輕了,警局裏一些仗著資曆的老鳥就喜歡玩弄和欺負一下這些新人們。
“我們比不過你呀,阿易,不像你那麽會黑白兩道有吃一點點,”老警官們開的惡意玩笑。
易家揚打算反擊時,黃岩石出現辦公室,“聊什麽呢,平時辦公室都是這個樣子的?阿易,有單案子你過來跟我看看,”
叫住了易家揚,讓他進辦公室,在外人麵前明顯是幫易家揚的。畢竟黃岩石也是從新人菜鳥幹過來,熬出頭的。知道新人在警局是什麽境地,而且還是出頭鳥的新人,有點能力的。
“那些閑言碎語你不要管他們,上次你的報告我看了,我知道你跟顧自省沒有關係,但是我想說的是,不要跟這些黑*社會分子牽扯上,不然,口水都夠噴你的。”
口水當然是指警局這些老飯桶們。
易家揚點頭,知道黃岩石偏公不偏私。“我知道了,黃sir。”
易家揚在警局被同僚排擠,跟他性格也是有一點原因的。太直了,不會彎曲。偏執,死倔。也不像是能混一點就混一點的老油條,畢竟新人,還秉信著警校那一套,非白即黑,人間正義。
新義安的大佬會上。
其中一位新義安的叔伯,黃金豹說:“阿陸真的很能幹,一個人交易這麽大批貨,了不得,怪不得繁老大會把他從大馬請回來,”
陸九愚就在會上,“謬讚了,黃金叔,是我運氣好那麽一點而已,”
孔亦繁,“九愚不能幹,我就不會請他回來,人家在大馬可也是風生水起的,被我請回來,在這裏屈就當我跟班,”說著還有憐惜人才口氣。
陸九愚說道,“我很想回來香港,畢竟我出生在這裏,也多得新義安各位叔伯曾經的接濟,我才度過了難關的。”
交易黃了的顧自省,知道論功行賞完,下一刻責罰就到自己頭上了。
這次賴誰,跟他的弟兄他都信得過,是誰泄露了這次行動,讓他這次跟陸九愚競比中栽大跟頭的?
“小顧,你這次是什麽原因,”一叔父笑麵佛問他,“為什麽價值快一個億的交易取消了,還害泰國佬損失了近億的貨?現在他不肯再跟我們合作了,他們的貨在東南亞是最純的,現在斷了我們貨源,這筆損失誰來承擔?”
眾矢之的的顧自省站起來,不卑不亢,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陸兄弟的貨能平安到達交易,我的貨就偏偏被條子跟一路最後端了?是不是我們社團裏真有長城說的叛徒,”目光環視在座的每一位,甚至落在陸九愚的頭上。
顧自省繼續道:“如果臥底是我的話,我想我不會在陸九愚兄弟回來第一天讓我自己摔個血崩的。我承認,我倒黴,但我並不認同我能力不夠好。這次損失,不止我們有,泰國佬也失去了新義安這大買主。他們的貨也未必有他們吹得這麽好,還有菲律賓,緬甸的貨源。如果香港的市場一直被泰國佬壟斷,價格居高不下,我們也是隻掙薄利,遠不夠泰國佬的壟斷暴利。”
“小顧說得也對,”孔亦繁在這個時候出來挺顧自省,顧自省是自己手下,手下出了錯,自己也要承擔責任。他是新義安的坐館,但並不代表這個坐館位置能長久,還有任*qi*選*ju的。他在這期間也要當好和處理每一次麻煩。“泰國佬壟斷市場,憑借他們水路近、膽大敢來香港交易,我相信,緬甸的貨也不比他們差,隻是缺乏生意上的談妥。”
目光看向顧自省,顧自省點頭。
在座的叔伯問,“那麽誰去談這筆生意,”多少人都在怪顧自省,但是顧自省說的話不全沒有道理。是他倒黴呢還是真有內奸在社團裏。而且泰國佬貨好,但貴出市場價不止一點。
陸九愚搶道,“我去,”
顧自省說著:“我去,”
沒有想到陸九愚也搶出馬,也本來就應該顧自省來背鍋,看來陸九愚不僅能力出眾,還野心夠大的,再踩幾腳,把顧自省徹底壓下去。
“那麽就由你們倆去辦,看誰辦得漂亮。”孔亦繁看向他倆。
顧自省回答“好”,內心卻是一番場麵。可以的,陸九愚騰空出世,並不隻是來新義安玩玩跟自己比比的,這麽凶悍,是要來幹掉自己上位的吧?
陸九愚當然什麽都要掙出頭,不然拿什麽跟顧自省比。他要把顧自省死踩在腳下,上位不就是踏著對方的屍首?而他自信,再給顧自省多長幾雙翅膀,都不是他的對手。
……
顧自省倒黴不單是泰國佬那批貨上,而且在他旗下的檔口和場子,三天兩頭被條子來掃蕩。即使沒有人在嗑東西,那些條子也硬要說懷疑這藏有非法物品,進行搜查。
顧自省場子不是冷清沒客人,就是天天雷子光顧熱鬧非凡。之前還沒有這麽強的針對他,顧自省懷疑是那批貨後警方對他的重點看顧,又或者社團裏有人在整他。
不過沒有證據,他也不能冤枉陸九愚。畢竟陸九愚新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如果說對方整自己,說出去都被社團弟兄笑死,地頭蛇也會被外來強龍強壓的嗎?
顧自省給自己放假,反正他有人先去給他在緬甸探路,最近條子盯得他太緊,他抽不出身來。隻暫時麻痹一下對方,不是去夜場裏做陶藝,就是白天跟模特吹泡泡糖。
以上是開玩笑,顧自省隻是沒在黃*賭*毒方麵沾。
顧自省約個妹子看場電影,都有條子在跟他:
“老板沒有動靜,跟小明星買了個爆米花進影院了。”
“密切關注老板行動,最近有線報說老板要跟買主大K做交易。”
“老板整場電影沒有和其他人接頭,對小明星上下其手,中間被後麵座位的觀眾起來噴罵了一次。”
小警員八卦,“噴他什麽了?”
“‘親親親摸摸摸你媽個頭,擋住我看電影視線’,之類的話。”
“後來呢,”
“小明星拉住要幹架的老板,散場後老板和座位後的人大打出手,但雙方沒有報警也沒有嚴重受傷,就這樣散了各回各家……”
老板是代稱,是他們監視目標的稱呼。
易家揚聽完了他的手下警員跟蹤顧自省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