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的王子12

  爬上尼德蘭身上的蒙堤用手背擦著濕漉的小臉, 一邊努力地鎮定下來, 尼德蘭對於他哭,分兩種。一種是原則以外任憑縱溺的哭鬧,他可以包容, 哄愛。但是另一種, 隻要是越過了原則線上, 尼德蘭會嚴格地要求他。


  蒙堤抽咽著, 用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想跟尼德蘭說話,“葉彌。”


  他的葉彌麵容白色的,嚴肅地隻對他說道,“不哭了再跟我說話。”


  蒙堤隻好把抹去了又掉下來的淚水用衣袖擦著, 本來是呼吸困難的哭鬧變成了斷斷續續地抽氣聲,喉嚨帶著點沙啞,最後逐漸平靜下來, 才怯怯地叫了一聲:“葉彌。”


  尼德蘭才將拍了拍他的背,發現他背有點被汗浸濕的痕跡。他隻要一哭得厲害,就會身體出汗。叫來女仆,為蒙堤換去貼在皮膚上的裏麵的襯衫。蒙堤看見了尼德蘭衣衫沒穿上, 白色的手背紮著透明的針管。


  蒙堤一邊脫去了襯衫, 伸長了手,女仆貼心地為他從衣袖裏拿出小手臂來。尼德蘭半臥在了床上, 看住麵前還帶著小聲的抽氣聲, 麵上還是濕潤的, 灰色的瞳仁裏還有著水花。


  那小鬼一邊坐在他麵前,一邊伸手穿上了幹的襯衫,尼德蘭望住他,他終於止住了全部的哭泣。想依偎在他懷中。但是尼德蘭還在清洗傷口中。


  看見尼德蘭的襯衫脫完了下來,高挑的身軀上,還有精健的肌肉,勻稱,帶著過於蒼白的皮膚。就像是油畫中體態豐腴的夫人的藕般的軀體皮膚。


  他的黑發整齊地就在耳後,在脖頸後,襯托得他皮膚有種細膩感。讓他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殘暴的軍官。而是一位養尊處優的貴族畫家。


  “你不應該凶我,葉彌。”那像是鑷子的工具,終於從尼德蘭身上的傷口拿走後,蒙堤趴在尼德蘭的懷裏。他的上半身是沒有衣物,蒙堤濕潤的小臉完全是貼在他的皮膚上。一邊哭腔還有地說著,一邊又頓感委屈地鼻子吸著氣。似乎還未哭完。


  尼德蘭揉了揉他灰色的小短發,他發量不多,也沒有太少。細柔的,非常軟。像是銀絲,但灰色`色素居多。讓他看起來頭發是灰色的。“不凶你了。”


  抬起眼,小睫毛掃過尼德蘭的皮膚。看向尼德蘭的下顎,鼻梁,和那眼睛。尼德蘭總是對他縱容。曾經有仆人說把他嬌縱得養成一個女孩兒。結果被尼德蘭知道了,手下把仆人打了幾條鞭子,趕了出去。


  有時候,蘇珊夫人在沒有其餘人的情況下,一邊為他洗著鵝毛絨般的灰色細軟頭發,一邊淳淳地對他耐心說導道:“小王子,你已經九歲了。不能再哭鼻子了。你看有哪些同年齡的男孩還哭鼻子的?”


  蒙堤抽泣著,一邊往尼德蘭的懷裏去蹭,但又因為他的傷口還在敷藥中。隻好蹭在他左手臂懷下。看見那個醫生拿著針筒,尖銳的針頭被逼出了一點藥液。


  尼德蘭看見蒙堤那看圓了的灰色小眼珠,就用左手掌擋住了蒙堤的視線。蒙堤知道那醫生要為尼德蘭紮針,他自己最怕紮針了。蒙堤隻好別過視線,去看尼德蘭。“你會死嗎,葉彌。”


  “不會死,死了誰照顧蒙堤。”尼德蘭的平緩的聲音,就像是仿佛還在跟他講著睡前故事。


  蒙堤眼前又是一片霧氣,不爭氣地又有情緒上心,非常難過,因為這句話。


  “好了,不哭了。我要在這裏養一段時間傷。”尼德蘭摸著蒙堤那張軟軟的小臉蛋,輕輕地捏了一下,蒙堤皺起了小眉毛,聽見尼德蘭在說:“我聽說我不在的時候,你沒有按時去上學。是嗎,蒙堤。”


  蒙堤聽見他上半句,喜出望外。他要陪自己好一段時間,忍不住高興起來。但是後半句卻讓他掉到了穀底。他又要上學了嗎,他還怎麽和他的葉彌在一起?

  於是,養傷,和上學一起進行了起來。隻不過是由不同的人去做。


  每天準時起床,在女仆的穿衣和洗漱的幫忙下,蒙堤穿上了灰色條紋的小製服,被抱上了餐桌。


  餐桌另一邊的尼德蘭左手使用著刀叉,切下了好看的煎蛋,夾起來咬了一口。


  蒙堤望住那張白色的臉,黑色的眼睛,抿成線的紅色的嘴唇微微一張,看見他使用餐具的動作優雅,坐姿悠閑,穿著棉質的長綿羊毛開衫,卡其色的長褲勾勒出他的腿肢。


  看尼德蘭吃早餐,仿佛早餐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一樣。


  蒙堤忍不住地、不多次數地撥動餐盤上的煎蛋和波塞冬香腸。


  女仆早為他切好了早點,蒙堤吃著煎蛋,然後看見了桌對麵的尼德蘭,左手取起了玻璃杯,將玻璃杯的紫色液體喝了一口。


  蒙堤於是找餐桌上的杯子,女仆貼心地為他呈上。蒙堤看見了杯子裏的是白色的牛奶,便皺起眉頭,“我要跟葉彌一樣的。”


  尼德蘭敲了敲手邊的玻璃杯,言辭道:“你該喝牛奶。”


  “為什麽你不喝?”蒙堤不滿,還在餐桌上找著跟那杯紫色果汁一樣的杯子。


  “我不是兒童。”尼德蘭告訴他。


  “我也不要當兒童。”蒙堤回答他,然後想從抬起腳,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但是沒完,小腿跪在了餐桌上,就要爬上來要尼德蘭的那杯葡萄汁。


  尼德蘭吩咐女仆,給蒙堤倒上一杯一樣的果汁。蒙堤破怒而笑,終於喝上了跟葉彌一模一樣的果汁,舔著小嘴唇,看見了尼德蘭那向他看來的目光,是屈服於他的意思。


  早餐過後,轎車上的尼德蘭坐在左邊位置上,右邊車門被打開,蘇珊夫人抱著那個體重已不小了的蒙堤,將他從樓裏抱出來,抱上了車,婦人吃重的氣息飛在空氣中。


  “小王子,你該學會自己走路了。”蘇珊夫人哼哧哼哧的聲響,把蒙堤逗笑。


  如果尼德蘭沒有受傷,蒙堤一定是掛在他身上像隻棕熊,誇張到24小時不離懷抱。


  蒙堤坐在汽車後,車門貼心地關上後,對於他來說是寬敞的車內座位,他向左邊的尼德蘭爬過來。如果人是有尾巴的話,尼德蘭此刻會看見蒙堤屁股上那又大又長搖得歡快的尾巴。


  “看看你。”尼德蘭為爬在他腿上的蒙堤立了立衣領,整理一番著裝。“是哈巴狗,還是鬥牛犬?”


  蒙堤趁機地擺出凶悍的表情,“汪汪”的叫了兩聲。尼德蘭去摸他的小臉兒,蒙堤張嘴凶狠地要咬尼德蘭的手腕。


  “小鬼,鬆口。”


  被咬住了左手衣袖的尼德蘭,他右手不方便,隻用左手去擺正了那張牙舞爪的蒙堤的小下巴。蒙堤的小奶狗凶狠的姿態活靈活現,尼德蘭懷疑他最近看的卡通片是《貓和老X》,模仿裏麵的惡犬。而上回他發現蒙堤一邊學小豬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響,一邊跳進了泥坑。於是他把蒙堤娛樂時間看的卡通片《小豬XX》給換了。


  “汪汪,汪汪。”蒙堤作出凶惡地對著尼德蘭吠了幾聲,然後尼德蘭將他的衣服兜裏的糖果借機掏了出來。


  蒙堤立馬恢複人聲,“還我,嚶嚶。”後麵兩聲佯作的哭聲,聽起來格外撒嬌。


  “你張嘴看看你的牙。”


  蒙堤恬不知恥地立馬“啊”地張大了嘴巴,裏麵一口白白的牙齒裏,就有三顆是換牙脫落的,還有兩顆因為吃糖而爛了,這個月裏要去牙醫那兒拔兩回牙。


  尼德蘭掂量了一下掌心裏的糖果。還是盡數地揣入地放回蒙堤的口袋裏。


  尼德蘭要求他不吃糖果,發現他偷吃糖果,還是縱容著他。


  蒙堤坐在座位上,小腦袋枕在了座位的後枕上。他聽著尼德蘭在跟他說話,小手悄悄地摸在了兜裏,摸著他藏著的糖果。覺得要為葉彌不吃糖果。


  於是把車窗搖下來,偷偷地把手心裏藏著的糖果扔下了車。


  到了學校,轎車停下來。


  尼德蘭左手抱上了蒙堤,手下為他打開轎車的車門,尼德蘭左手抱住的蒙堤,兒童的細細大腿夾在他的腰上,蒙堤一手放在尼德蘭的後頸邊上,一手放在了尼德蘭的心口前。


  尼德蘭的話傳入耳朵,“好好上課,不要跟同學說悄悄話。”


  蒙堤看見了周圍那些學生,個子比他高,卻或走或跑,沒有人抱他們。隻有自己被高高地抱著,抱進校園裏。


  “葉彌。你要早點來接我。”蒙堤把視線收回來,望向了因為抱住自己、個子比他還要低一點的快一米九的尼德蘭。


  “我哪天不是你還沒放學就在門口等你。”上將的回擊,透著無限無奈和寵愛。


  把小鬼放下來,在自己的臉龐上親了一口,小鬼的書包由他的仆人為他拿著。小鬼今年原來一米三,還是矮得讓尼德蘭擔心。不過不要緊,再矮也是他的弟弟,即使他將來矮到擔當不了王子,他會替他擔當的。不過這隻是玩笑。


  “多喝點牛奶。”尼德蘭耐心和無情的建議,“小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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