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的王子09

  加西亞被送去上學已經兩個多月, 這個禮拜是他第三個月的最後一禮拜。他撐住灰色的小腦袋, 歪在一側,重量不輕的鋼筆被握在了右手上,即便邊上有著耐心的家教老師在輔導, 輔導無用的結果即是直接告訴他答案, 他也不願多動一下, 把正確答案寫在作業題上。


  波塞冬的教育重科學。即偏重理科。波塞冬打分製度是, 滿分是一分,兩分和一分是優秀,三分是良好,四分是及格,五分就是不及格, 六分那就是太差了。


  蒙堤勉強每回做作業,不是仆人偷偷告訴他數學五加三括號再乘以六等於四十八,就是家教老師最終都會和顏悅色地把每題答案都親手寫給了他。


  但是蒙堤還是不願意上學。他第一天到學校的時候, 是去年,是尼德蘭抱他去的,班上的同學都是比他小,但是身材個子都比他高的。


  他進來教室的時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身旁那位威名遠播報紙上的尼德蘭軍官而吸引。


  尼德蘭英俊, 冷酷,戰無不勝, 是每一位軍國狂熱青少年的楷模和偶像。


  蒙堤撐住腦袋, 昂貴的筆頭一轉, 不知道波塞冬的“等”字怎麽寫,講著一口標誌流利的波塞冬語的家教卡笛老師溫柔地講著地道的國語,教著他怎麽來寫這個單詞。


  蒙堤突然情緒上來,扔下了筆。把椅子拉開,就離開了書房,卡笛望著那份空空如也人、一個字也沒寫的作業題,隻看見上麵被水漬浸濕了。


  不由想:小王子不想寫作業也不用哭呀。


  葉彌沒有回來的第二個月零第三個禮拜五。


  加西亞趴在小閣樓上的欄杆上,他看著別墅下那條漆黑的道路。每回尼德蘭回來他的轎車還沒駛過來,他就跑出陽台上去看還是豆大般的汽車燈光。然後眼見著轎車快要駛入自己的院子,然後立馬跑下樓,站在小台階上等被抱起來,臉上親一口,然後托著他屁股,“怎麽還沒睡?”


  加西亞依在欄杆上,到了夜間,蘇珊夫人來哄他回去睡覺。加西亞揉了揉朦朧的淚眼,被蘇珊夫人抱在懷裏,也是困了倦了,沒抱到臥室就在夫人身上睡著過去。


  蘇珊夫人拍著他瘦弱的背,一下一下地,讓他在夢鄉的港灣中沉沉睡去。良久後,她起身,準備關掉櫃頭那一盞台燈。


  一個女仆進來,在她耳邊悄聲說道,“上將要回來了。”


  蘇珊夫人還沒有說話,床上那個睡著的蒙堤忽地翻轉了一下身體,蘇珊夫人連忙又去照看他,看見他還未醒,灰色的頭發亂了,探出手來為他把翻身而滑落的被子掖上來。


  卻看見小王子微微抬起了小腦袋,他趴在床上睡,不知怎地,張開惺忪的睡眼,用著達達尼爾語言嘟囔著問蘇珊夫人誰在吵著他。


  蘇珊夫人連忙柔聲地哄著他,加西亞煩躁地翻轉了身體,從床上爬起來,蘇珊夫人連忙拍著他的小背脊,“睡吧,神的孩子。”


  樓下從遠方駛來的轎車鳴了一聲喇叭,加西亞原本已經爬起來,但神色還是未睡醒的困倦,這一聲車鳴響起,加西亞忽然呢喃著:“是不是葉彌回來了?”


  年邁的蘇珊夫人哄他,“快睡,沒有的事。”怕他睡眠不夠,而且聽說尼德蘭上將負傷歸來,前線戰績雖好,也是十分艱苦地把土耳彌打下。


  那小列軍隊護衛兵的腳步聲,還有駛入院子的汽車。加西亞一骨碌地從床上爬起來,厚點的衣服外套都沒有穿上,光著腳就往樓下跑去。


  蘇珊夫人攔都攔不及他,就聽見他已經跑到了樓下,站在了台階上,看見那黑色轎車慢慢地駛入了院子來。


  夜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隻有那汽車的車燈,以及小別墅的螢火燈光。


  加西亞站在台階上,匆忙趕來的女仆為他披上了外套,順便跪在他麵前為他穿上鞋子。他翹首以盼,想著上將從轎車出來,手裏拿過傳令官遞上來的什麽玩具,塞進他懷裏,再從地上將他抱起,拍一下他的屁股。


  喊他一聲“蒙堤。”


  然後他抬起圓滾滾的小灰色腦袋,“哥哥。”葉彌肯定不知道他有多久沒有回來小別墅了。


  但是就在他準備張開手,等待尼德蘭將他像小雞崽一樣拎起來的時候,轎車門打開,兩名衛兵迎上前,從轎車裏扶出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帕雷扶住尼德蘭的身體,尼德蘭垂下著了黑色的頭顱,黑藍色的軍裝還整齊地穿戴在身上。


  周圍下屬、衛兵以及醫療兵將尼德蘭扶進了別墅。


  加西亞站在樓道間,尼德蘭就在他麵前走過,加西亞看著那一列人群匆忙走過的陣勢,甚至人多到他都沒有看清楚那是葉彌。


  不知道是誰從台階上抱起了他,加西亞才想起什麽,“哇”地一聲哭了。埋在抱著他身上的人哭,後來怎麽樣也要去葉彌房間看上將。


  蒙堤進去的時候,尼德蘭是被扶起來,半坐著,身上的軍裝脫了一半下來,紐扣打開,上半身赤`裸在醫療兵麵前。


  從左肩到右腹下被繃帶包紮著,蒙堤看見他閉上了眼睛,白色的麵孔透著蒼白。手臂微微垂下來,垂在了腿上。


  黑色的軍裝外套脫落下來,半件襯衫還掛在手臂上,黑色的頭顱垂在了扶住他的下屬肩上。蒙堤走近了幾步,又不敢去尼德蘭跟前。


  他死活都要進來房間找尼德蘭,真看見了尼德蘭,卻不敢走到他身旁。不知道是畏懼尼德蘭身旁站立的無形的死神。


  後來他才知道一切是他多想了,尼德蘭傷勢並無他想象的嚴重。小王子卻為此流光了他這一年的眼淚。


  醫療兵為上將拆下了傷口裂開、被血水浸濕了的繃帶,蒙堤眼前落下一張手掌,仆人想遮擋住孩童不必要目睹的戰爭的可怕。


  蒙堤把那擋在他麵前的手掌趴下,牢牢地、定定地看住那個猙獰的、蟹紅色的、被炮`彈炸傷的傷口。


  上麵有著黑色的短斑點,細看才知道那是縫針後的露出皮膚上麵的線條。在血色和肉色中浸泡出了深沉的黑色。


  那仆人似乎看見這一幕,再次抬起了手,擋去蒙堤的視線,小王子耳畔出現了那哄勸的波塞冬語。


  小王子氣惱地將那人的手揮拍開,忿忿地說了一個波塞冬的粗魯的詞語。那個仆人不敢再抬手遮擋他。


  加西亞看見尼德蘭垂下的黑色頭顱,看不見他的臉,他在一會兒密麻一會兒稀疏的人群中走進去,有人認出他,用著他聽不清、帶著口音的波塞冬語與他說話。


  加西亞去牽住尼德蘭垂下的手掌,手指很長,比他的最長的手指還要長上一倍多,纖長,蒼白。握槍的拇指和食指以及中指掌心的位置都有著繭子。


  整隻手是涼涼的,像是他以前睡覺時候,手心是涼的,那樣的話會被尼德蘭抱去浴室用恰好溫度的熱水泡暖。如果他高興的話,會潑一下尼德蘭水。尼德蘭然後就拎住他衣領,“看來殿下今晚是不想跟我睡了。”


  如果他不願意沾濕手的話,尼德蘭會把他的小手放進自己的衣服裏麵,用體溫給他暖著。他就借機鑽進尼德蘭的衣服,那才是最坦誠赤熱的懷抱。


  牽著尼德蘭的手,看住那個被扶回床上平躺的上將。趴在上將的手臂邊,小聲地啜泣著,用達達尼爾語言:“葉彌。葉彌。”


  而另一邊的情況是:

  “好生氣,那顆炮彈飛過來的時候,我就隻差出我的王炸就贏了。”顧沉沉忿忿不平,損失了好幾天下來的鬥地主的贏錢。


  快穿日誌:“你也不說你當時站在哪兒,你以為指揮官站台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幾天熟絡下來的萌新係統過意不去,“宿主一定要好好養傷這幾天>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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