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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駙馬,人人好逑39

  “皇兄不是故意的, 隻是手一揚, 不知怎地就刺到了。”李琮咽了下喉嚨,隻覺得含淚凝眸的昭陽惹得他心腸軟下了諸多。


  昭陽卻沒有任何情緒,隻是攔著地上那人的身體, 對他說的話充耳不聞。


  李琮又忍不住地叫喚她的乳名, “昭兒, 今日的事情就算了, 也不必跟外人說出去,隻是他本王會厚葬之的。”


  昭陽聽了後,徐徐才回過頭來,李琮才看見她那張猶如姑射神人般的臉,瓊顏花姿, 不過如此。昭陽眼含瀲灩,如水橫波,“你替我摸他心口, 是不是心停了?”


  李琮怔了一眼看見昭陽,昭陽是尤物,她夫婿也是世間尤物。此刻不敢再多看此時昭陽多一眼,隻連忙低頭, 走近了幾步, 但又想起了什麽,停住。眼前那人的邊上還是剛拔`出來自己的寶劍, 紅淋淋, 帶著血。


  昭陽又抬起頭來, 聲音帶著啞楚。“我手抖得厲害,摸不著他心脈。”


  李琮怕昭陽,不敢上前幾步,怕昭陽對他做出什麽來,周遭還有幾個侍衛,讓他們攔在自己麵前。


  可是昭陽就這麽跌坐在地上,衣不帶水,哀慟地伏在那人的身上,掩麵淚流。


  李琮又想伸手,站著的距離是如何也觸及不到昭陽,隻能悻悻收回手,“昭兒,莫哭了,”


  昭陽止不住地慟哭,李琮走近了一些,於心難忍,於是道著,“皇兄替你招更好的夫婿,昭兒,起來罷,”說著要去拉昭陽起身。


  昭陽肩膀輕微抖動,半天才緩慢回頭,一張“淚濕闌幹花著露”的臉,雙眼哭得何其淒紅,李琮看得幾分心魂不在,心有愧疚,“皇兄替你探一探,”


  李琮隻垂下袖來,替她往閉眼的嚴九欽身上探去。李琮摸在地上那人染血的衫上,隻覺得血毫無熱度,像是淌出的涼水。胸口起伏氣息全無,但又隱約吐吞著一分活氣。他也把握不牢,隻再湊前幾分,伸長了手,替她再細探嚴九欽脖頸處的脈動。


  忽地,李琮怎覺得自己心口一片涼意,竟像是潑了一心口水似。低下頭方看見,麵前一把細劍,斜上地沒入了左胸口,再順延著劍的一端看去,看見了那豔絕桃李的容顏。


  “昭,昭兒?”李琮顫著聲音,再不敢相信,又看見了自己胸口這一端。昭陽手下又使動了幾分力,劍身再次沒入了一半,李琮瞪圓了眼睛:“昭兒?”


  李琮眼前有些花,不知是受死前的淚光,亦或是去往往生世界的光芒,隻依稀地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像和燭光。“我是你哥哥啊……我,我可是,你的親哥哥啊!……”


  昭陽眼底依舊是方才那瀲光灩色,隻是不是對他的,冷漠無情瞧上了他三分,吐出最後對他說的幾個字:“又如何?”


  李琮跌倒在地,胸口一片刺目,隻是呆呆看著麵前端坐的昭陽,半張著嘴,再想說話,卻滿是血腥噴湧出口。


  ……


  祥元十四年春,晉王李琮於晉王府被昭陽公主刺傷,重傷臥床。與此重傷的還有被撤職朝廷官員、當今駙馬嚴九欽。


  李琮重傷瀕死,治元震怒,但亦聽聞了駙馬嚴九欽被晉王刺傷,亦重傷在榻,按律法理該將昭陽交由刑部處置,但是治元隻將昭陽貶為了庶人,嚴家亦是全家為庶民。


  本來治元是想讓嚴家一家以及昭陽入獄的,但是嚴九欽是李琮刺傷的,刺中心口,藥石罔效,人之將死。李琮可謂是咎由自取,亦臥傷在床,湯藥不進。


  祥元十四年五月初,晉王傷愈。嚴九欽傷重加劇。因為李琮恰好心髒長在右邊,未被刺中,臥養多時,平日錦衣玉食,更是痊愈快。


  嚴府近日要到了操辦喪事之際,治元念在李琮痊愈、和嚴故畔喪子份上不再追究。


  “快了,我替你殺了那人。”李如鋒把床榻上的一隻手握起來,那腕口細得猶如玉節,膚色呈象牙白,倒是整日不見光日,沒了血色愈加慘淡。


  時日快了,你若離我而去,我便屠盡生平得罪你之人,九欽。


  “我還是想,你醒來,看我一眼,我還有話未對你說。”李如鋒牽著那手,那手是手骨纖長,背上肌陷下去,隻剩了淡青色的血管,像是雪原覆蓋上的枯竭的河。


  “你讓我靜然處之,勿衝動壞事,忍耐這時日,我還要候下去嗎?”窗外的海棠開了,幽幽的氣息在五月的日光中,房屋內一方仍繚繞著藥草的熬製味道。


  傾下身體來,臉頰落在那人的側容邊上,水滴在那人的鬢發裏,李如鋒隻輕輕地在他唇上落了一下,複又到了他下頜邊側,輕輕地碰著,水滴滑落,怕沾濕了他的臉,隻抹去了,三四顆緊又落下。


  “我不說,你會知道嗎,或者我說與你聽了,你會認為是恥辱……你好吧,好起來了,你日後也許會知道。”也許也會不知道。沒關係,你該如何我都接受。我隻要你平安和歡愉,九欽。


  本是豔陽晴天,屋外驀然一陣傾盆瓢潑,雨灑濕了院子,在屋外的婢女們以手遮蓋發鬢地跑回徑廊下或是簷亭中,到處是落在瓦簷上的水聲,滴滴又答答。


  房門未關,端茶湯的雁兒走近房間,不料到見到此景,不由連忙輕聲步腳地退出了房間,掩上了門,浮想起方才的場景,越王俯身親在昏睡的駙馬麵上,心跳如杵搗,不敢作想。


  等到了越王出來後,雁兒像是什麽都未發生似。


  ……


  嚴九欽藥石不進地熬到了六月中,嚴家後事料備足了,到了六月末,晉王李琮薨。晉王在傷愈後不久去秦樓招妓,後病發暴斃。


  朝堂震驚,治元哀慟不已。太`子`黨和越王黨曆數十三年的儲君之爭終於落下帷幕,□□以徹底失敗而告終。日後皇子十七是否會登台與越王奪嫡,還是未知。


  嚴九欽醒來的是七月裏一日的傍晚,海棠已謝,殘香徐徐。睜開眼的時候看見一抹身影,星目劍眉當如是,隻是形容不忍細看,發上已有幾縷白鬢。


  “越,越王……”榻上之人發出弱微之聲,動容之時,對方比他先一步的淚落如珠,對他說道,“還好,海棠雖謝了,曇花快開了。”


  越王黨經過前陣時間的胡愈貪汙案的洗牌後,倒下甚多,但是比起已失人主的太`子`黨,已經甚慰了。


  治元近來感染寒疾,臥床已久,立太子之事久未立,不少老臣子勸治元早立為安,安邦治國,實際更是要預防治元不測駕崩,到時候太子未定,也許翻起更為激烈的奪嫡紛爭。


  嚴九欽療養之時,越王日日去探望他陪他養病,嚴九欽對他說道,“皇上要立太子,越王可按我說的去做:晉王琮薨,越王念手足情,日夜傷感,衣寬憔悴,念往昔兄弟情深,感如今天人兩絕,不能事事。皇上會有感越王你慈善親睦,寬厚宗親,不日即會立你為太子的。”


  李如鋒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八月初八,朝廷頒旨立晉王如鋒為太子,行封冠典禮。同年十二月治元駕崩,李如鋒登基為帝。次年改年號為興和。


  後世稗官野史稱:年號興和這二字,興與欽讀音相近,和與如字形相像,民間久有流傳和談議,興和年間治德皇帝李如鋒和丞相嚴九欽的情`事。


  李如鋒登基後,論功行賞有功的越王黨,沈施從為中書侍郎,馮原盛為通議大夫,而嚴九欽位至卿相,是開國以來年紀最輕的少相。


  越王黨一路是飽受波折,後受重創,曾以為一蹶不振之際,峰回路轉,總算得償所願。太`子`黨樹倒猢猻散,十七皇子黨羽未成氣候,整個朝堂上重新被清洗,局麵一時煥然一新。


  嚴府重新搬入,李如鋒恢複了昭陽公主身份,而嚴故畔起初還被征召回朝堂當官,後來自行請辭歸家。


  嚴九欽位極人臣後被貶庶民,後又官拜相卿,雖中途受過謫貶,但是官途極順,無人可比。


  嚴九欽開始是不曾想到過李如鋒會封他為丞相的,畢竟他年紀尚未到以往朝中擔任丞相的年齡。倒是沈施從,恭心操勞、恪盡所能,對比嚴九欽的封相,才官至中書侍郎,不免擔心沈施從會有所不滿。


  新年號,新皇帝,舊時儲君之爭的黨派是不複存在,但是李如鋒上台後,漸然才發現,朝堂又分為了幾個派別。


  以嚴九欽為首的親丞相者,還有專以不滿和彈劾嚴九欽者,甚還有其他。


  他當了皇帝後,身邊能人謀士甚多,不止是嚴九欽和沈施從這幾位,杜鬆齡仆射在他是越王後表明身份一直幫助他,還有甚多的老臣或新人,官場和朝堂上長袖善舞,可謂能者輩出。


  拜相後,嚴九欽收斂甚多,甚至作為頗少,隻安守本分行事。他深知:到了位極人臣這個位置上,再之後的一個位置,即是下場淒慘。鼎極之位極易招致殺身禍端。


  嚴九欽職責是保嚴家平安,如今目的即達到了,也不費心朝堂之爭,想著時日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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