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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駙馬,人人好逑16

  “你再過來些, 你是怕我吃了你麽?”公主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嚴九欽不敢唐突公主,隻聽命地再走前一步。


  此時,他和公主的距離不過三尺, 距離還是離得有些遠。


  昭陽看見他銀素色的袍子有些許被屋簷上水滴打濕的痕跡。


  屋內光線陰晦, 燭燈搖曳, 見他麵容被周遭的燭光映得緩緩有一層淡淡的水紅色, 皮膚腴白,像極了臘冬時浮在河麵上的雪層。


  依舊是垂眉低眼,不敢看去昭陽。


  昭陽站起來,站著的嚴九欽頭垂得更低。隻見昭陽貼近他身側,似在細看他臉上的一處地方, 看了頃刻,一冰冷的觸感就碰在了嚴九欽的頸後。


  嚴九欽不敢動,隻覺一陣攝魂的香氣襲麵而來, 像是雪地裏長的白瓣黃蕊的水仙,直勾勾地牽引著自己。


  那是公主身上的香露氣味。


  觸感遊移在自己的脖子上,摩挲到了耳下的地方,微微停住, 依舊沒鬆開手, “幾天了,還沒長好?”


  這句話不知是在問他, 還是在看到後淡淡地陳述了一句。


  兩人的距離從剛才的三尺, 縮短為了不到幾寸。昭陽離得自己很近, 舉手投足間的香露揮發得極致——若是稍有不慎,便意亂神迷、神魂顛倒。


  嚴九欽周身像是凍住,抑製著自己,誠惶誠恐不知如何辦。又聽見昭陽在耳邊說,“這麽容易留疤的體質,叫我以後怎麽對你?”


  這句話輕細,而且聽上去像是放柔了語氣一般。但是內容卻是不敢細想。


  嚴九欽不敢言語,垂著的眼,結果昭陽看上來,直直地盯著他看,把他的腴白之膚看出了一層薄薄、淡淡的藕粉色。


  昭陽心底隻覺好玩。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被她看了一會兒就臉紅了,於是心裏的惡趣味愈加被挑惹起,“外麵可冷?”


  這一柔聲讓得嚴九欽擔驚受怕,方搖頭之際,昭陽便讓他“坐床上去”。嚴九欽受寵若驚,愣怔了幾許,隻見公主柔緩地再次道,“坐床上去罷了。”於是,不敢不聽從的,隻坐了一點在公主的床榻上。公主見他乖巧得不行,恰時身上的湖藍裏衣、銀袍外裹襯得他尤為看似嬌柔。


  “把衣服脫了。”昭陽又緩聲地於他道。


  嚴九欽怔怔然,一時不知這句話是戲謔還是命令,抬起頭來看昭陽。昭陽身著鵝黃色的對襟輕紗裙,外披雪白色的小狐裘,腰的兩側係的是水紅色繡蓮帶,垂落下來。眉額處貼了一三瓣梅花,麵容似瓊花般的煢煢,分外的清麗。


  昭陽見他那模樣的癡傻,不知他是看自己看癡了,還是聽見這句話而驚呆。


  “你在看什麽,”昭陽的音色是冷峭峭的,又帶著三月雀鸝的綿軟的聲嗓,即便有時候在嗬斥人,嚴九欽也隻覺得動聽得緊,讓人心腸軟得沒有發脾氣的念頭。


  嚴九欽連忙移開了視線,低下頭來。聽見昭陽的話,像是嬌俏,又像是命令的口吻,卻是又可愛又不敢不從,“讓你脫你就脫。”


  嚴九欽便把最外麵的袍子從身上解了下來,解了之後,不知該不該機修脫,方才被公主一斥,更不敢抬頭去看公主的臉色。


  昭陽看著他脫下衣服時的動作,隻見他蒼白的手指解著衣袍的衣帶,把披袍取落下來。


  等到他又褪去了裏麵的衣服,手在解開右衽的帶,手指纖長,動作竟有些好看。很快,便隻剩了最內裏的褻衣。隻見他的衣色是淡淡的杏白色,麵容亦是如枝頭梨白,他身後的被褥床單、幔帳垂簾皆是濃紫重紅的色彩,尤為覺得他素淨得緊。


  然見他脫好了外衣,坐在床上,低下頭的神情略顯緊張。昭陽走近他,拿著柔聲去哄騙他,“躺下來。”


  他更是緊張,隻短促的一聲,“公主,”


  “躺好,”昭陽又哄他道。她難得放柔聲音,因為她知道若是那人不從,下一句定是嗬斥無疑。


  嚴九欽萬分拘束和不安地躺在了榻上,昭陽見他終於順從了自己,坐在他身邊,對他一笑,笑容媚色又別有深意,“你不是想與我一同睡覺嗎?”


  嚴九欽聽見這話,連忙從床上起身,神色恐慌,“不,不是,公主。”


  “躺下來,”昭陽又柔聲地道,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按著哄著躺在床上,“乖,躺好了。”


  嚴九欽不敢不從,躺下來,神情卻是比受罰還要緊張和害怕,“公主,”


  昭陽看著躺在床上的他,見他局促難安,不由拿話來安撫他,“你我成親多日,還未行過床笫之樂呢。”


  嚴九欽見昭陽神色柔緩,說的話又那般親和,不由有些發癡的懵懂,昭陽伸出手來,也許對方似乎認為要打自己,不料卻是撫摸上他的臉頰,柔柔地撫在了他的臉頰上。


  “你可覺得好?”昭陽這句話,柔情到了似水的那一級別。哪怕她用這語氣、這聲調,說句“你願意為我去死嗎”,試問天底下又有哪個人會不答應?


  色是刮骨鋼刀。


  嚴九欽怔怔地望著她,緩緩地,似乎沒聽清楚她方才那幾句話,隻著了她的臉、她的話的魔怔。


  ……


  隻見他神色渙散,原本蒼白的麵色上,現在浮出了一層稠豔的紅,臉上以及纖白的脖子上,是一層薄薄的細汗。


  他的雙手被bang在了床頭之上,手腕處被磨出了一細細的淤紫,銀齒咬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響。意識抽離散,隻剩了睜開的眼睛上蒙著一層薄薄的水色。


  昭陽見他被綁在床上的模樣,那喊不出聲,委實增添了不少她高興感和欣喜。


  起初她哄騙他說要“行榻笫之事”,用一張紅綢蒙上了他的眼,將他的手bang了起來,再塗上了些叫人faqing的藥粉,便成了這樣。


  不到單炷香時間,她摘下了他眼中的綢布,看見他染了不少迷離之色的眼瞳,眼睛裏看得她也不真切。


  雖是身體難以控製,但是自尊還是讓他抑製了斷續的申吟。昭陽端詳著他發熱的身體,臉側,脖子,稠紅得像是燒紅了一般。愈發的冶豔,竟然心裏覺得這一刻喜歡得發緊。


  不由用帕子貼著他的臉,替他拭去了熱汗,喚著他,“喜歡嗎?”


  駙馬回答不出來,隻一雙漆黑的眼睛無神地看著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上麵還有濕潤的水汽,叫人委實憐惜。


  “你怎麽如此遭人垂憐呢,”昭陽看著他的臉,不禁地伸出手,替他撫摸著身體,緩解了他的感受,“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溺水的小狗。”


  ……


  皇上果真派了杜鬆齡去河南調查越王僭越一事,不知道是皇帝的委托任命,還是杜仆射的主動請纓。總之,杜鬆齡奉旨去了河南。不出所料,越王僭越之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而且當地還呈上了百姓為懇求越王多留下來一時的請命書。


  杜鬆齡帶著請命書以及調查的真相回京後,治元皇帝終於欣慰。


  如今隻剩下了太子一事。該如何處理?朝中大臣猜測不一。太子占了前太傅之孫(庶民)的民宅,事情說小委實是小,隻不過是朝中有官員死命勸諫,力告太子李琮,把原本皇室的“小事”化大來,皇上不得不處理。換在以前,若是此事沒有大臣在朝中“死磕”,是不會有“處理”這兩個字的,甚至也聽不見一絲風聲。


  太子回京在程,越王也辦好了河南賑災一事,兩人同時回京。


  吳地怎麽說是京城郊外一地,再怎麽行程緩慢,四五日便可抵達;河南遠在外地,日夜兼程也需個十來天。


  沒想到越王比太子還要早回京,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原因是,太子李琮怕治元皇帝懲罰自己,便拖著不回京,這下好了,把治元氣到了。原本沒有想怎麽處置他的,但他遲遲不回京,這下便生了嫌隙。


  你一太子,皇帝召見回京,你不回,按史書上的諸多事例,這是不是多少是有些謀反的意味?


  這下太`子`黨有些急了,不要丟西瓜撿芝麻因小失大,便命人去稍話帶信讓太子趕緊回京。太`子`黨知道太子是怕被廢,遲遲不敢回京。再說占民宅又不是罪當致死的事,廢太子也要論事情嚴重性呀。


  太子為什麽不回京,除了自身色厲內荏、膽小怕被廢之外,嚴九欽等越王黨為他製造了很多“廢太子”的輿論風聲,所以他逗留在吳地。


  再說越王,回了京後先去麵見聖上,述職,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打破自己僭越之嫌,坦蕩麵聖以及盡孝道,捎來不少此次去河南覓得的藥材以及道丹。


  越王的會做、以及收斂鋒芒,在治元皇帝的印象裏一向甚佳。僭越欲謀反的謠言也不攻自破。


  見完了治元後,越王最想見的,是嚴九欽。歸京的途中,他沿路搜集的最多是嚴九欽心愛玩物,若不是此次出了僭越風波後,李如鋒本來是第一個想去見嚴九欽的。


  這下便想去找嚴九欽,騎著馬本來是往著嚴府去的,卻是心忽生一怪,為何偏偏想見的是嚴九欽,而不是旁人,或者是幾個玩得要好的越王黨沈、馮他們。


  忽地又想起了不該記起的登陽樓一幕,不住地收住心思。路過了丞相府,也躊躇了好一時,也就繞著京城走了一圈再回了自己的府邸。


  於是便設宴在外,讓這次有功幫他的越王黨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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