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和正太12
顧沉沉把縫針、輸血、打麻醉等在這裏學到的畢生所學都全部使了出來, 他遍身都是血, 在照明燈下忙得大汗淋漓。
手縫脖子的時候盡量地壓製住手抖,一邊給路西法拍著手背一邊嚐試地問他是什麽血型,一邊拔出抽自己血液的針, 把血液轉移輸送進他血管裏。
鑷子鉗子手術刀全是帶血, 酒精消毒清洗不過來, 猛熾的照明燈蒼白地打在手術台上, 不知道是要照出病人的嚴重情形還是要放大這位醫生的鎮定和慌亂的交織。
一番快速和實打實的手術和包紮,顧沉沉終於處理完正太脖子上的傷,他中彈的部位是肩上,顧沉沉鎮定下來了許多,不知道自己的背部全都是被冷汗打濕的。
回憶著往常中彈傷員救治手術, 顧沉沉越加沉穩地繼續做下去。
沉穩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因為這種沉穩包括了坦然甚至說是絕望地麵對生死的無能為力。他隻能選擇沉穩,因為除了沉穩他別無選擇。
不知道是什麽情愫, 是痛苦還是傷心,氤氳在身體一個地方,出不來,抑鬱著擴張。但是顧沉沉埋頭處理地把子彈清理出來的任務, 全程隻有了冷靜和麻木的全神貫注。
顧沉沉把子彈終於從肉裏挑出來, 清洗傷口,檢查是否有碎片殘留, 上藥, 包紮。
顧沉沉忙完了一切, 他似乎還有精力。
從路西法身上找出了布朗寧槍,他的弓`弩沒有箭,成了個空武器。拿上正太的槍,顧沉沉微微俯下身體,對著昏迷的正太說道:“你等等我,我很快回來。”
顧沉沉推門而出,直接沿著道路去找主治醫生的家。
那道門幾乎被他拍爛來,鄰居投訴聲此起彼伏,顧沉沉心中冷蔑道:怎麽換成槍聲就一個個安靜如雞了呢?
主治大夫是披著睡袍開的門,一開門,差點被顧沉沉拿槍抵住脖子壓在門上。“有個病人在醫藥室,去救活他。救不活他……”把手`槍保險打開。
主治大夫嚇得連聲點頭。
“還不快去?”顧沉沉喝道。
大夫立馬飛奔出門。
顧沉沉視線又是一片模糊,後腦勺不去注意它的時候是不疼的,注意的時候才知道它有多要命的痛。
顧沉沉回到他住所的門口,他住處四周的鄰居依然是大門緊掩,一片萬籟俱寂。顧沉沉觀察著地上的血跡,沿著血跡,一路地走著。
街燈並不明亮,隱隱約約,仿佛隻不過是在裝飾著這片黑暗世界的恐怖。
隻有天上的那輪圓月,散發著皎潔的光芒。顧沉沉借著微弱的月色,辨別和尋找著地上隱約斷續的血跡,一直順著有著血跡殘痕的路走。
他偶爾眼前視線喪失,但不要緊,他就一直抹黑前行,直到恢複,再看地上血跡,確定還有,他會繼續往前走。
血跡的路線並不長,但是顧沉沉間歇性視線喪失,使他路上花費了不少時間。
顧沉沉想著康納被打傷了大腿,經過了15分鍾後,流的血跡應該是逐漸增多的,道路上一定有他殘留的血。
他發現了一路的點滴塊狀。跟蹤血跡,終於讓他來到了一所住宅。那住宅有幾分眼熟,顧沉沉似乎認出了這是誰的宅子。顧沉沉敲門,敲門聲並不如剛才敲醫生的門那樣急切,而是很有掩飾效果的有力。
且久,顧沉沉一直在敲門,
門就在他持續敲門中打開了,門背後是一個高大的男人,懷亞特。上身光裸,下麵,下麵披著什麽顧沉沉也沒有去看。
風高月黑,孤身來訪。顧沉沉從肩上從褲子上,全都是血。手裏還隱約握著個什麽東西。
懷亞特看著顧沉沉遍身血汙,便和氣地問他:“顧先生,這麽晚了,你來我家是為了什麽事?你是不是發生什麽了?”
顧沉沉視線穿過懷亞特,看進別墅裏麵,隻問一句,“康納在裏麵嗎?”
懷亞特表情凝固了片刻,沒等他回答,顧沉沉推開了他,邊聽見顧沉沉的聲音,“我不是來找你的,不關你的事。”
懷亞特在顧沉沉身後,看見他手上有把槍。
懷亞特隻好不說話。他不是懼怕顧沉沉,因為他身上也有佩戴的槍支。他是沒有必要混著趟渾水。
顧沉沉走進了別墅裏,血跡逐漸變少,在客廳上樓梯的位置消失。
顧沉沉舉起了手`槍,悄聲地上了樓梯。
樓道不長,但是光房間就有八間。
牆上的燈座裝飾是一個個鬼魅般的精靈,手捧著油燈,等待著誰上天堂的那一刻。
顧沉沉推開第一扇門,裏麵空無一人。顧沉沉退出來,走到第二扇門,將門打開,裏麵有個人半坐在床上,顧沉沉看到那幾乎要裸出來的胴`體。
洛拉在房間裏,裸`露出來的皮膚都夾帶著鞭痕和紅痕,顧沉沉眼睛有些呆住,試圖喊了她一聲,“洛拉?”
對方沒有回應。
顧沉沉再說了一句:“我帶你走,洛拉。”
蘿莉麵容冷冷的,沒有動容。任是身上傷痕遍身,她依舊表情冷淡,無絲毫被顧沉沉窺視到的其他情緒。她隻告訴顧沉沉地說道:“康納在最後一個房間。”
顧沉沉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冷血蘿莉,“謝謝。”退出了房間,直奔最後一間房。
顧沉沉手`槍牢牢地握在手上,屏住了一口呼吸,撞門而入!但是果如他所料,門鎖上了,顧沉沉立刻踹門,兩下便把門給踢開了。
看見房間是一片漆黑的,顧沉沉不知道是視覺暫時的失去,還是因為房間裏的電燈沒有打開。摸黑地摸著牆上的燈光按鈕,打開了。
一瞬間,房間裏明亮如熾。
槍聲響起。顧沉沉倒地,他早看見了沙發上光著大腿給自己包紮著的康納,一直舉`槍扣下扳機的舉動他也看得清清楚楚,不然他怎麽能避過。
康納拖著殘腿,想往地上來發補射,沒想到顧沉沉翻了個身,抬槍就射,康納應聲倒在沙發上,胸口劇烈起伏。
顧沉沉從地上毫發無傷地起來,走近了沙發上的康納。
康納沒有想到的是,神槍手射在了他胸口上。康納還沒有問為什麽沒有直接射中他心髒,顧沉沉先是回答了他疑慮。
鮮血橫流在嘴裏,顧沉沉俯身看住自己。“你對路西法做過什麽?”
活著讓你告訴我。
康納嘲弄般地瞥著顧沉沉,“他小子現在在天堂了吧,你還要知道嗎?我想他不想讓你知道。”
顧沉沉把槍口對準康納大腿的傷口,戳進去,康納疼得哇哇大叫。
“說。”顧沉沉冷道。
“我說了你會放過我?”康納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我放過你,”顧沉沉盯緊他渾濁的褐色眼球,“別人也不會放過你。”
“那就是別人的事,不是你的事了。”康納接道。
“你們這個社區是不是都在隨時隨刻地性`侵著每一個人?”顧沉沉問道。
“不是每一個人,”康納糾正他的說話,喘了半天氣,回答上來,“是弱小的人。是沒有反抗能力的人。”
“被你們性`侵或者傷害的人都沒有一點反抗能力嗎?”顧沉沉不敢相信諾大個社區沒有個人反抗,逆來順受著。甚至別人反抗時候會冷漠至此。
“有的,”康納獰笑著,說,“隻不過被我們馴化、奴役或者屈服了。沒有被馴化或者屈服的人,現在都變喪屍或者下地獄了。”
顧沉沉質問他,“你對過路西法做過這樣的事?”
康納沒有直接回答他,“你要知道,這個社區建立的理念和生存價值是什麽?就是付出勞動,不要說‘性`侵’這麽難聽,這都是每個社員為社區為其他社員作出的貢獻一部分。”
“去你媽的。”顧沉沉用槍敲了一下康納的傷口,康納疼得哼哼了半天。望著顧沉沉,“你是不是還要問那些小孩除了付出身體,還有是幹什麽的?”
康納不等顧沉沉說話,直接回答了,“他們是我們培養的童子軍,這種小孩最好培養,因為沒有成熟的思想和個人情感,最容易被驅使和利用。”
敢情去偷襲和圍攻他家就是被這些人教出來的?
顧沉沉恨恨地問道:“路西法的心願是什麽?”
康納沒想到顧沉沉最後的問題是這樣,他咧嘴笑了一下,緩著氣,“他是我見過最美好的人。隻有他是值得上天堂的。”
顧沉沉咬牙切齒,路西法還在醫藥室躺著熬著,“你給我閉嘴。”
“像你我這些人是下地獄的,隻有他……”康納回想了一下,視線從遠處飄回來,盯緊顧沉沉。
“你給我說話,”顧沉沉扯著他衣領,“路西法心願是什麽?他屈服你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