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故土
青州在凡人界是一個大洲，南北跨度約有兩千萬里。
青山城位於青州的中央位置，歸雲宗離青山城並不遙遠，沿著青山城往北走一百萬里，便是歸雲宗的位置，而桑梓鎮離青山城的位置卻是頗為的遙遠，雖然不至於最南方，不過也很是偏難了，順著青山城往南走五百萬里才可到達。
即便是以陳霖木飛劍的速度，也要足足飛行三天才能夠抵達，這還是晝夜奔行的結果，顯然以陳霖木的性子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陳霖木以前曾在青州歷練過二十餘年，因此對青州的地理還是比較熟悉的，在他的印象中，桑梓鎮雖然還未及邊荒，但也是一個靈氣匱乏的地界。
「你去桑梓鎮幹什麼？」陳霖木不解道。
莫賢暗暗攥緊了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送，指節用力的有些發白，面部閃過極細微的不忿，被很好的隱藏了起來，緩緩舒了一口氣，淡淡的笑道：「去見一個人。」
『呵呵！「陳霖木溫和的笑了笑，雖然莫賢語氣上是極為的平淡，不過身體因為情緒激動而造成的微微顫抖，可是被他敏銳地捕捉到了。
想必是要見一個久違的老友，或者是一個親密但是分別已久的戀人，亦或者是要回到闊別已久的故土了，所以情緒才會如此的激動，透過身體直接反應出來。
一瞬間，陳霖木的腦海中有了很多種設想，卻是唯獨漏了仇人這一項，在他的臆測中，莫賢的劍意如此非凡，在桑梓鎮那種貧瘠的地方是沒有人有資格成為莫賢的仇人的。
可惜，陳霖木錯了，錯的有些離譜，他並不知道，還在幾個月前，兩個人的差距就好像是凡人界到靈界的差距，那般的高，那般的遠，窮盡一生也無法觸及，莫賢對於他來說也只不過是芸芸眾生中最平凡的一個，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僅僅是過去了幾個月，命運的偏轉便是如此之大，當命運的幸運指針恰好指向了莫賢，就連築基期小修士和劍仙之間的巨大差距都被生生抹平，並且反客為主，莫賢成了陳霖木口頭上的師傅。
「五年了，你們想不到吧，當初被你們狠狠壓在腳底下，極盡凌辱的少年，如今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不知道為什麼，經歷過五年的風浪后，明明自己日思夜寐的事情馬上就要出現在眼前，內心在此刻卻是頗為的平靜，或許是實力和眼界提高了吧，當初讓自己憎惡的，讓自己感覺無能為力，將屈辱深埋心底的敵人如今已經進入不了自己的眼界。
……
飛劍邊行，邊歇，大約五日的功夫，一處稍顯偏僻，但是風景優美的建築群落已經近在眼前。
一顆大槐樹，高約幾十米，樹葉蒼翠，微風搖曳，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莫賢看著眼前的場景，眼眶不知不覺中有些濕潤，記憶中的場景還真是一點沒變啊！
誰會想到，當年孤獨落寞，如同落水狗一般黯然離開故土的少年，僅僅是隔了五年，便是歸來了，而這一次歸來，他將帶著壓抑在心中已久的屈辱，帶著憤怒，去挑釁曾經桑梓鎮最有權勢的人，而這般怒火或許不是一個小小的桑梓鎮能夠承受的。
飛劍緩緩降落，莫賢跳下飛劍，站在大槐樹下矗立良久，緊握的手掌，因為大力，而導致略微尖銳的指甲深深的刺進了掌心之中，帶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我，莫賢終於是回來了！」莫賢深深吸了一口氣，身體因為激動的情緒而劇烈的顫抖，雖然經歷過五年前的人生起落，在外面五年的辛苦漂泊，內心已經變得隱忍異常，可是還是控制不住的激動起來。
「走吧！去見你想見的人！」陳霖木輕輕的一笑，滿是老繭的寬大手掌輕輕貼在莫賢微微顫抖的肩膀上，二十歲便能夠擁有如此的天賦，想必其中的過程一定艱苦的無法想象吧！
呼！莫賢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微微抬起頭，溫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落下來，彷彿在莫賢的臉頰上鍍上一層斑駁的光，這種光芒在莫賢的一生中第一次出現。
那是自信的光芒！
二十歲的年輕人，本應該是活力四射，青春綻放的大好年紀，然而在莫賢的面龐上卻是看不到，眼角幾縷極細微的皺紋隨著眯眼淺笑被成倍的放大，如今的莫賢相比同齡人在心智上無疑是蒼老的許多這些年真的是有苦難言啊。
「我們走吧！」瞬息間，莫賢便是已經恢復了平靜。
抬入桑梓鎮，一條青石官道筆直的順下去，兩側滿是房屋，各路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路面上人影綽綽，倒是頗為熱鬧的樣子。
在自己的印象中，桑梓鎮這般的熱鬧可是不多見，除非是過什麼節日，想到這裡，莫賢突然記起今天是中元節，那早已被自己遺忘的節日，一個闔家歡聚的節日。
「今天是中元節呢，瞧我這腦子，現在才想起來！」莫賢淡淡的笑了笑，可是笑容怎麼聽都有一種自嘲的意味，心中的苦澀如同滾滾的江水一般涌動全身，就連口水都有些發苦，這些年被人看不起的白眼，這些年自己所受到的屈辱，這萬般的苦，萬般的澀在莫賢的腦海中一一回蕩，施加給我痛苦的人，你們即將要永遠的記住莫賢這個名字，我承受的苦都會百倍的還回去。
沒想到闊別已經的故土，自己竟然會在這一天與它重逢，命運還真是奇妙呵！
「嗯！」陳霖木平淡的點了點頭，他已經修真了四百餘年，無牽無掛，瞭然一身，對於紅塵俗世這種傳統節日還真是沒有什麼感覺。
走在路上，莫賢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築基期的氣息，這般氣息如狼似虎，行人皆是滿臉敬畏的讓開一條道路，眼神中除了敬畏還有一絲濃郁的羨慕。
畢竟在這桑梓鎮，到了築基期便被凡人們稱為天師了，畢竟貧瘠的桑梓鎮，發展落後，連帶著人們的眼界也是極為的狹窄，連鍊氣期都是寥寥無幾，靈氣外放閃爍的光芒都被凡人們看做仙光，興奮的不得了，以為是神仙下凡，築基期更了不得了，所以行人這般的反應並未出乎莫賢的意料。
五年前，自己順著小道倉皇不堪的離開。
五年後，自己便要順著大道，堂堂皇皇的走進來，看看這曾經帶給他無盡溫暖回憶，也帶給他洗刷不去的屈辱的小鎮。
看著莫賢恬淡的面龐，似乎一副很享受的樣子，陳霖木不明白凡人羨慕的眼神有什麼好享受的，在他的眼中凡人和修真人都不是一個物種，自然很難帶來心理上的滿足感。
不過為了迎合莫賢，陳霖木在此時倒是極為的知趣，自動將修為隱藏成了鍊氣期，儼然成了莫賢的小跟班，毫無疑問，這般的效果直接讓莫賢享受到了越來越多的注目。
其實對於莫賢來說，並不是他心理變態，需要從凡人這裡尋找到成就感滿足感，而是，真的，他渴望這份存在感已經等待太久了，就好像一隻長期躲在地穴里的老鼠，突然享受到太陽的照耀，怎麼會不拚命的多留戀一下陽光溫暖的味道。
不知不覺中，莫賢停下了腳步，陳霖木有些不明所以，順著莫賢的目光向右側方望去。
頓時四個龍飛鳳舞的金色大字赫然在目：
張氏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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